27 以退为进(1 / 1)
宣不宣布都算在一起了吧?
蕾迪卡有些不大情愿,心道我还没同意,没承认,可是,每天快下班时心头那种莫名的期待却无法忽视。
虽然已近成熟,但毕竟是个女人。
而且,那样吻过了……
一再地。
下了班来门口接她,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才是交往的样子吧?
可是,没有。
林边热吻之后,席骋默默开车送她回家,临别的时候只道一句——“晚安。”
蕾迪卡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
问他明天有没有空?日程如何安排?急火火地表达纠缠的欲望?
蕾迪卡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似乎也不必那么急着相见。
蕾迪卡一向也不喜欢黏黏糊糊。
可是明日不来,后日也该来,后日不出现,大后日也该打个电话。
他吻她的时候,分明亟不可待的样子。
却没有。
如同上一次在她的家门口,吻过了,可恶的家伙便可恶地消失了。
餍足了躲哪里消化去了似的。
一连十五日,蕾迪卡查得清楚,十五日,足足半个月,席骋人间蒸发了般,音信皆无。
或者不能说人间蒸发了吧?
她根本也没打电话找他。
他不主动联系,便算音信皆无。
蕾迪卡起初气,后来恼,再后来恨,更后来却又忍不住挂念——不会遇到什么棘手的不好解决的事情了吧?脱不开身?
拉不下脸来询问,拐个弯子找席然打探消息。
“怎么没动静?最近?”微信的好处是心里多急,打出去的字都似乎淡定。
“哎呀姐姐,你不知道呢?我哥没跟你说啊?俺娘生病了,这一段,我们都泡医院呢!”席然也过了很久才回复,蕾迪卡几乎等不及。
“什么病?”蕾迪卡点点头:果然。然后问。
婶婶生病了,可是,也不用电话都没一个。
“别提了!”席然在微信上叹息,“简直把我们一家吓死掉,胃里长了个肿瘤,几家医院都说是癌,好一番会诊,最后确定是良性的,害我一直哭了这么多天……”
肿瘤,误诊,不小的刺激,席骋应该也着急上火,可是,还是不该电话都没一个。
“得手术吧?”蕾迪卡追问。
“嗯!”席然回答说,“当时就手术了,病理什么的后做的。”
“哦,”蕾迪卡闻言就说,“虚惊一场。也是好事,以后会格外爱惜身体。我去看看阿姨吧!”
不想遇上席骋,但是席然的母亲生病,病还不小,总不能不闻不问。
席骋买了盒饭进来,见术后的婶婶在床上睡着,席然坐在一旁摆弄手机,问道:“饿了吗?”
席然抬头看他:“哥,你没跟蕾迪卡姐姐说我妈生病了?”
席骋看看席然,没做声,表情是“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这几天晚上一直都在这儿陪着,蕾迪卡怎么办?”席然就问。
“什么怎么办?”席骋淡淡地道,“她又没有生病。”
“我以为你们开始交往了呢!”席然望着哥哥,试探地说。
“交往了怎么样?”席骋仍旧淡然地道:“就得整日腻在一起?”
“交往了?”席然瞠目看住席骋,“哥,拜托你!还整日腻在一起?这段日子你到处找医生托关系,整晚整晚泡在医院里,白天还去事务所,什么整日腻在一起?”
席骋揭开盒饭盖子,不吭声。
“而且你连我妈生病了也没告诉她,她说来看我妈,还得现问我病房号码。”席然继续说,“席骋,你太过分了啊!”
“你饿了吧?”席骋没听见似的,只是说,“先吃饭吧!”
蕾迪卡抱着花进来的时候席妈已经醒了,歪着头就着席骋的手慢慢喝水。
席然看见蕾迪卡就蹦过去,“姐姐你真快。”
蕾迪卡对她笑笑,“你瘦了啊!吓坏了吧?”
“嗯!”席然憋憋嘴儿,这几日的委屈泛起来,眼圈儿有点红。
“好了,没事了!”蕾迪卡拍拍她,“这下就算是满足了死神的恶趣味了,阿姨肯定长命百岁了!”
席妈歪在病床上看蕾迪卡,轻声问:“你就是蕾迪卡小姐吗?”
蕾迪卡将花递给席然,回身对席妈笑:“是啊,是我。阿姨,我带你的小宝贝儿喝酒,你没怪我啊?”
席妈轻轻笑了:“怪什么啊?都是这小东西自己淘气。那天你送她回来,正巧我在洗澡,也没出来谢谢你。”
“不用谢!”蕾迪卡继续笑,“别怪我就成了。没看叔叔当时那个表情呢,吃惊得……”
“他也没向你致谢吧?”席妈继续轻轻笑,“她爸那个人就是那样,一辈子,眼睛里只有自家的孩子,别的都顾不上……你别介意啊!”
“不会。”蕾迪卡轻柔地摇头,仍笑。
席骋远远站着,望着一直微笑的蕾迪卡。
席然借着插花的机会路过他,偷偷捅他一下,“一会儿你送她啊,负荆请罪。”
席骋假作没听见。
探病不易久留,蕾迪卡陪席妈说两句就告辞出来。
席然送她:“姐姐你怎么来的啊?”
“自然开车来的。”蕾迪卡瞅瞅她,“你都有黑眼圈了。这回没事了,好好睡一觉啊!”
“嗯!”席然感动地点头。
蕾迪卡又看看她:“怎么不见叔叔?”
“他在医院里呆了好多天,公司积压了一堆事儿,赶回去处理了!”席然道。
“那你自己在这儿照顾啊?”蕾迪卡问。
“不是还有我哥……”席然刚说半句就意识到什么,赶紧道;“哦,让我哥送你回去吧!”
“不用。”蕾迪卡面无表情地说,“好好照顾阿姨吧!”说完拔腿就走,风似的。
席然赶紧瞅瞅旁边的席骋。
席骋轻笑一下,追赶过去。
蕾迪卡当然知道席骋跟过来了,但只做不知道,不回头也不停顿,一味紧走。
席骋默默跟着她,直到她走到车前按了钥匙上的开门键才伸手拽住她,“蕾迪卡。”
蕾迪卡只做不知,带着他的手臂往车里坐,伸手就关车门。
车门嘭地一声拍在席骋胳膊上。
席骋一皱眉,“干嘛呢?”
蕾迪卡仍不说话,也不看他,继续关车门。
席骋伸出另外一只手控制住车门,“这么狠心?”
蕾迪卡看不见车门开着似的,面无表情地拧动钥匙发动汽车。
席骋只好松开手,“这么坏的脾气。”
蕾迪卡迅速拽上车门,踩了油门离开,当席骋空气一样。
刚刚前行几步,再度陷入僵局。
席骋翌日一早就给蕾迪卡打电话。
蕾迪卡不接。
席骋坚持打。
蕾迪卡就将电话调整为静音状态。
席骋没办法,只好发条简讯过来:监管部门诉事务所执业过程中存在程序简化的问题,我要出几天差。
蕾迪卡看了心里一动——又出差?
立刻又哼一下——说不定还是计谋,以退为进蒙混过关的计谋。再说你想没消息就没消息想来报告就来报告,我为什么理你?
不理。
又是一轮没音信。
十几二十天没音信。
蕾迪卡不由冷笑:交往了。天下有这样交往的吗?
席然发微信——老妈健康出院喽。
蕾迪卡正巧看到,就发评论:恭喜恭喜。
席然立刻同她私信:姐姐你有功夫啊?我哥哥怎么样啊?
你哥哥的事情怎么问我?蕾迪卡立刻冰冷。
当然得问你啊!席然不在乎她的态度:我问他就只说你不懂不用管什么的。我听他所里的员工说这次好像有点儿麻烦。
不懂就别管。蕾迪卡只道:麻烦不麻烦的咱们也没有办法。
嗯。席然只好道:那你多关心关心他啊,我哥哥不容易,什么都得靠自己。
谁又不是什么都得靠自己?
蕾迪卡想。
却忍不住担忧——监管部门不好惹,有些事情不是出差就能解决掉的。这么久没音信,往好了发展没有?
又隔一周左右,蕾迪卡终于接到席骋的短信:一起吃个饭吧!
蕾迪卡心里微微一喜,但仍置之不理——你说吃饭就吃饭?
下了班出来,席骋等在门口。
近月不见,他稍显憔悴,眼神疲惫,望过来的目光却含了笑意。
蕾迪卡想视而不见的走掉,终究微微心软,站定了,冷冷看他。
“坐我的车吧!”席骋看看她,“我观察了一下,你这里,车停多久都没问题。明早我再送你过来。”
蕾迪卡冷笑一声:“席先生你老板做惯了?张口就是吩咐。我凭什么听你的?”
席骋温和地笑了:“不是吩咐,是商量。不行我就坐你的车,也可以。”
蕾迪卡抱了双臂:“我很奇怪,席先生向来这么自信吗?凭什么认定我会和你吃饭?”
席骋微微叹息:“那么久没见,能不斗气吗?”
“我犯不着跟你斗气!”蕾迪卡口不对心地道,听着他语气无奈,终究还是退让了,横横地拉开席骋的车门坐进去:“你请客是吧?吃什么?”
席骋轻轻地一笑,也坐进车去:“你说了算。”
蕾迪卡仍没什么好气儿:“席先生心情不错,看来是马到成功药到病除了!”
席骋闻言再度叹息一下:“这世上没有无往不利的‘马’,也没有能除百病的药。”
蕾迪卡微微诧异——看来没人能是常胜将军,合伙人有合伙人的烦恼。
发酵了许多日子的恼怒就轻一些。
不愿意谈论他的工作,蕾迪卡单刀直入地道:“席先生,可不可以诚恳地回答我,这一段,你有没有利用婶婶的病和监管部门的发难跟我玩以退为进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