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准洗澡（1 / 1）
“听说你先就到了？”女演员显然同任嘉霆熟络，口气很随意，“我才下飞机没一会儿！”
“那没睡？”任嘉霆脱了外套，顺手搭在席然肩上。
席然登时觉得背心一暖，身上的冷好了许多。
娜雪又望过来。
席然感觉到她的目光，有心拽下衣服来用手拿着，却舍不得身上生起来的温暖，转开一点儿脸孔没有动。
任嘉霆接着脱了衬衫，当众□□着上身换戏服。
“那不常事儿？”女演员回答任嘉霆的问，也不为他的行为吃惊，眼瞧着任嘉霆穿上剧组的戏服，问道：“你要补几场？”
“得几场吧！”任嘉霆沉吟一下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导演要了我一个礼拜的时间！”
“哦！”女演员点头道，“我就这一场，等下完事儿就回去了！咱们保持联络！”
“好！”任嘉霆点点头，灿烂地笑笑。
席然心里微微嫉妒——这才是她熟悉了很久的那个电视里的任嘉霆，跟这几天的任嘉霆不一样的任嘉霆。
化妆组的人跑过来帮任嘉霆弄头发，任嘉霆一边配合着一边继续同女演员闲聊：“你那边拍得还顺利？”
“还行吧？”女演员微笑着说，“对手的演员都不算太大咖，都比较专注，不像你那么忙，进度挺快！”
任嘉霆伸指点点她：“你这是批评我哦？”
“实话实说而已，你就是比较忙！”女演员仍旧笑。
两个人见缝插针地说着话，熟悉又客气，淡定又从容，席然瞧着心里奇怪，暗说这儿闹哄哄的，又是换衣服又是化妆，两个人全不当个事儿的。还有任嘉霆没问题吧？当着一个女演员的面，说脱衣服就脱衣服，打了赤膊也没见半点儿不好意思，真够豪爽的。
片刻功夫，任嘉霆就由车上下来的当代型男化身为翩翩民国佳公子，穿着打扮同上好妆的女演员十分相称。
“哟！子梁哥，你回来啦？”女演员打趣道。
“子梁哥”大概是任嘉霆戏里的名字。
任嘉霆投桃报李地道：“是啊！表妹，好久不见！”
席然心里哼一下：精神病！看来又是才子佳人的故事！任嘉霆这幅好皮囊，不才子帅哥怎么说得过去？
“光线可以了吗？”导演突然喊。
席然冷不防，吓一跳，把手里的小提包掉在地上。
“马上OK！”有人回答。
女演员看看弯腰捡小提包的席然，问任嘉霆：“又换了助理？”
“嗯！”任嘉霆点点头，也看着席然。
“你不要太难伺候！”女演员开玩笑：“有损形象哦！”
任嘉霆耸耸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办法的事儿！”
“来吧！两位！准备开始！”导演召唤任嘉霆和女演员。
任嘉霆大步走到镜头前去。
女演员也扯下身上的披毯走过去。
“可以吗？”导演又扬声问。
“马上……”远远的人拖着长音喊，“好……好……”突然提了语速：“OK啦，可以开始！”
“道具！”导演立刻大声喊。
道具组立刻有人跑过来，朝任嘉霆和女演员脸上喷水。
席然边上看着，使劲儿打了个寒噤。
“预备！”导演又高声，他嗓门很大，神情很严肃，“开始！”
“一定学过声乐的！”席然暗道：“一大清早中气十足！”
再一看，脸上带“汗”的任嘉霆立刻气喘吁吁：“怎么了？表妹？”
“我后悔了！”女演员也气喘吁吁。
“咔！”导演喊，然后稍稍懊恼：“这么早就有白气了？道具组带冰水了吗？”
“带了！”道具组回答，然后立刻有人奔上前给两个演员递冰水。
任嘉霆接过冰水，仰头喝一大口，面不改色地含着。
女演员则皱着眉，但也含了一大口在嘴里，半天吐出来，嚷道：“哎呀快点儿！”
“预备开始！”导演立刻喊。
席然又打一个寒噤。
太冷了。
“怎么了？”子梁哥重新气喘吁吁地问。
“我后悔了！”
“为什么？”
“我妈怎么办？爹要骂死她了！还有奶奶怎么办？会气死的！”……
会冻死的！席然远远看着，颤抖着想。
太阳慢慢露了脸，大约也嫌冷，懒懒地，磨磨蹭蹭地，不大乐意来瞅这群起五更爬半夜的人。
“好！”导演终于喊：“前面这条成了！任帅别动！就瞅着表妹！咱们来一组特写镜头。哦对！就这样！”
看不清任嘉霆的五官了，阳光游戏地将他的脸裹起来，只留一个轮廓，镀金了一样……
席然抱臂瞅着任嘉霆，心里有点儿痴。
“哦……好！”导演满意地，“哎，表妹别动！哦……对，就这样！”
就这样，一大群人捧着机器跟太阳抢工夫，忙得咋咋呼呼。
席然是人群中最没必要的存在，却又客观存在着。她使劲儿盯着镜头前的两个人儿，一面为他们的进度忧心，一面又巴望着太阳彻底升起来。
终于OK，收工，娜雪立刻跑过去擦拭任嘉霆脸上的水珠儿。
席然呆在原地没动，任嘉霆望过来，娜雪也望过来：“在想什么啊？拿衣服来啊！”
临别，导演过来同任嘉霆交代：“晚上有场夜戏补，在棚里。白天你好好休息！”
“嗯！”任嘉霆礼貌尊重地点头，“几点开始化妆？”
“五点。”化妆组的人一旁说道。
任嘉霆就又点点头，然后挥手同众人告辞，上了自己的车。
娜雪从随身的箱子里掏出一条毯子来给任嘉霆盖上，席然看着一身湿气的他，使劲儿抱住自己——真冷，幸亏上车了。
还没到酒店，天空又微微飘起了雨丝，司机看看天，难得地说句话：“这导演真有福气，这雨早一会儿下咱们都拍不完！”
“是咱们小霆有福气！”张玉萍笑笑地说，“早拍完早省心。老天不多折腾他。”
任嘉霆似是累了，闭着眼睛不说话。
大家也就不再说话。
一会儿到了酒店，任嘉霆打头，快步走进房间。
张玉萍吩咐娜雪：“点些热的东西来！”然后又对席然道：“给小霆放洗澡水，让他泡泡！”
席然点头进卫生间去。
吃的东西来得慢，席然放好了洗澡水出来，食物还没有送进来。
任嘉霆不肯等，起身就要进卫生间，席然见状，连忙拦住他：“哎，还不能洗！”
任嘉霆皱眉看她：“干嘛？”
“不干嘛！”席然想也没想地道，“得等吃的先来呀！”
“你们等吧！”任嘉霆不耐烦地道，好似嫌弃席然多事。
“那怎么行？”席然只当看不出来：“这半宿冷的，从里到外都冰了，怎么可以直接泡热水澡？要先吃点儿热的喝点儿热的，将身体里面的寒气逼出来，然后再泡澡！你不吃东西就直接泡，寒气给热水一逼，直接退到五脏六腑躲起来啦！然后凝结成团，说不定什么时候作怪……”
“怎么作怪？”任嘉霆拧着眉头，越发不耐烦地问。
席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啊？”
任嘉霆冷冷一笑——危言耸听。
席然看见他的表情，有些气：“你不相信是不是？真的会作怪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叫你胃疼肚子疼……”
任嘉霆面色不善起来：“你是大夫吗？还是疼过？”
席然瞧他脸色不好，心里略略害怕，到底是领导，老虎屁股摸不得的。“不是……我不是咒你……真的是……哎呀，稍稍等一下嘛！反正白天没什么事儿不是？干嘛这么着急？”她磕磕巴巴但仍坚持原则地说。
任嘉霆见她叽叽咕咕只是不肯让开，有些无奈，退开一步叹口气。
席然立刻转开枪口：“这酒店怎么回事儿？送点儿吃的这么慢？搞什么？”
娜雪看看她，看看任嘉霆，脸色复杂。
张玉萍则笑了：“席小姐还懂点儿保健？小霆，就等一下吧，你真的是爱胃疼。”
任嘉霆未置可否，只是蹙眉站着。
门铃响了，食物送进来，热热的冬瓜肉丝汤，热热的蚝油娃娃菜，一盘看起来煊煊的热热的奶油花卷。
席然瞄见心里一喜——终于是顿饭菜。
两顿没吃，实在是饿了，坐下，席然捉筷夹个花卷，张嘴咬一口。
娜雪看看她，不语，盛了碗汤递给任嘉霆，又去拿张玉萍的碗，张玉萍自己盛了，娜雪又看看席然，席然不好意思起来——哪有自己这样的最后来的新人。连忙脸红地站起来，去抓娜雪的碗。
娜雪挡着她：“不用了，我自己来。”
席然心虚地看看娜雪，但见她脸色冰冷，比没洗上澡的任嘉霆还不好看，连忙心虚地收回手来。
挺好的饭菜，与两个冷冰冰的，另外一个强一点儿，但也没好哪儿去的人一起，席然没法吃得特别香甜，但，总归是饱了。
吃过饭，张玉萍对任嘉霆说道：“我一会儿的机票，就先回去了！这边暂且交给娜雪了。”
“好！”任嘉霆点点头，“这边完了我就回上海去，你回去帮我看看我爸妈。”
张玉萍点点头道：“我回去安排安排家里就过来，上海见面。这几天有娜雪和……席小姐，席小姐还不大上手，你自己多注意些。”
任嘉霆又点点头，却不再说话。
张玉萍便对娜雪笑笑：“辛苦你！”
娜雪也对她笑笑，道：“张姐客气，保重。”
张玉萍点点头，又对席然说：“席小姐，回头咱们上海见吧！”
席然赶紧回话：“张姐顺风，我会努力的。”
“那你们就抓紧休息吧，晚上还有戏。等下我直接走，不过来了！”张玉萍站起来，往外走，同时说。
任嘉霆显然习惯了这种分别，并不开口，娜雪起身去送她，席然随从一样跟在旁边。
关上门一回头，任嘉霆又在看剧本。
娜雪看看席然，不带表情地说：“把用过的东西整理一下，然后再把今晚要用的东西预备好！”
“好！”席然答应，心里却没谱——今晚要用什么东西呢？
“一会儿我去游泳！”任嘉霆突然说，“席小姐跟着我，娜雪你歇歇。”
娜雪闻言一怔，静静地凝视任嘉霆几秒，垂下眼帘来，“好！”
又游泳。
这种天儿。
当然，高级的私人泳池水是不冷的，可是不说休息吗？席然暗自嘀咕：你都不困吗？我可是困了。
任嘉霆显然不困，看了一个多小时剧本后起身上楼。
席然知道泳裤放在哪里了，一大叠，高级品牌，在任嘉霆这里全是一次性用品，席然翻找的时候悄悄撇嘴——浪费。同时又回过神来——干嘛啦？他不浪费，谁帮他洗？泳裤和内裤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