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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化作清风

【你还没到学会忧愁的年纪呢。能看你每天快快乐乐就是爹娘最大的愿望了。】

【无论你平凡安逸，还是出色地耀眼。爹和娘愿意用一切让你幸福快乐。】

【颜乔看女儿朝气蓬勃的劲头，没有接话，带着笑意，只是那么温柔地，宠爱地看着她那张生动的小脸，那是母亲才特有的温柔目光，仿佛能够穿越时光，远眺出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展柳生显然也意识到了女儿看到了自己。他用一贯沉稳却充满宠爱的目光望向她，嘴角少有地上扬，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不管你在哪儿，爹娘在哪儿，我们两个都永远守护你……

***

【不管你在哪，爹娘在哪儿，我们两个都会永远守护你。】

身体灵活地对抗敌人的进攻招式，脑海中却分了些心，不断盘旋与爹娘的点点滴滴，最后停留在这句话上，无限放大。

吕进一记下斩，晃神中的展颜差点躲闪不及，堪堪用长刀刀把抵挡这一击，虎口震得生疼。

展颜不得不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这场对战中。

她感觉自己的眼角一直带着热辣的触感，但那热流可能是忌惮寒冷的北风，一直未曾从眼眶中坠落。

展颜毕竟只是个十余岁的小姑娘。姑且不论武功修为上如何，单凭体力，她就望尘莫及。况且这位宰相府花重金供养的吕将军也并非等闲之辈。

可是她又怎么能放弃？

她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砭骨的狂风中，霓裳猎猎。她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接受巨大的冲击力开始一点一点变得麻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握住这把踏风斩雪多久，也许她下一刻就会面临赤手空拳的局面。

但她决不放弃！

又是一记强有力的下斩。展颜下意识举起双臂去接，却没想到这一下刚好如她刚才所猜。

“哐啷”一声，银白色的长刀应声落地。

眼看吕进手持的铁棍就要击中展颜，却不晓得为何一阵飓风骤起，扬起地面堆积的细密雪花，横亘在二人之间，迷蒙了吕进的视线。

吕进失去行动力的瞬间，展颜含在眼里的泪也终于掉落了。

她的视线一点都不模糊啊。她能清楚地透过风雪看到那吕将军的一举一动。这阵风并不寒冷啊，它是温暖的，温暖到竟不似严冬的北风。也许很疯狂，但是她知道这风因何而起，她知道，这是谁。

那么熟稔的温暖，从出生开始，陪伴她十七年，一直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不管你在哪，爹娘在哪儿，我们两个都会永远守护你。】

爹……

娘……

脸上的泪不断留下，展颜把牙咬的生疼，丝毫不顾已经震破虎口鲜血直流的双手。

飞速地拾起掉落在地的踏风斩雪；刀柄撑地，迅捷出腿袭击其膝盖，将迟疑半刻的吕进攻得单膝跪地；灵巧转身，绕到敌人身后，下一秒银白色的长刀已置于……

当众人再度看清风雪中的两人时，无不目瞪口呆。

本来已处下风的展颜竟然在一瞬之间结束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苍茫的荒原，背景非黑即白。只有一席鲜红跃然而立，如同初绽的蔷薇，桀骜不驯。

此刻少女手擎银白色踏风斩雪，横于男人颈侧毫厘之处。

而她的双眼，流着泪的双眼，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军营门口的幡柱。

【呐，你们在看吧？】

【说了会守护你们的。】

【我做到了。】

【作为奖励……】

【可以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吗？】

***

“少爷，这……”追云看着远处的情景面露难色，不禁回头询问自家主子。

“不给不给！干脆把那女人给我扣……”

“愿赌服输。”还没等一旁立刻接话吵闹个不停的单天骏说完，那个披着紫金貂皮大氅的男人就用低沉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

其实追云本该在他之前出面打断单天骏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他看呆了，少爷此刻一点也不像少爷……

主营西侧瞭望台上的风似乎比地面上还要大，把人吹得衣袂翻飞。

放下洋人进献的单筒金质远镜，那人微眯的眼眸依然眺望着远处营门外的地方。但让人惊奇的是，他竟然卸下了一贯的阴厉冰冷，唇角勾起一抹标志性的危险笑容，当然这并不足以让追云看呆，关键是，那抹笑容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喜悦。他本就总闪着精光的双眸，现在充斥着某种异常狂热的明亮。一切的一切让他常年冰封的脸庞生动起来，仿佛临风的飞仙，好看地不似凡人。

“终于见到你了……”

“红衣服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