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十九＆二十＆二一＆二二（1 / 1）
（二十）
William知道项前进的心思。
那天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额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
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正巧看到了项前进紧张又有些欣喜的模样。
然后他无比自然地闭上了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而项前进也失落却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心知肚明却故作糊涂。
但William不愿这样下去。他自己吃尽了单恋的苦楚，项前进是他最喜欢的弟弟，他不愿意让这个孩子也想他那么痛。
于是他和项前进说开了许多自己曾经的事情。
小时候的幸福，父母的离去。
还有和何以琛的那五年，他人生中最痛苦又最幸福的五年。
William第一次和一个人讲自己的心事说了这么久。他是一个不喜欢被看透的人，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如果不是为了让项前进知难而退，他想自己绝不会这么说出来。
但是又觉得似乎解放了。
放在心里那么久的东西说出来之后，感觉一切都变得晴朗了许多。
或许是这种感情终于被释放了出来，也就自然而然地放下了许多。
项前进一直很安静，而William说完之后，他只是静静地走回了房间。
William想，终于把一切都解决了。
似乎又有些小小的失望，只是他没有在意。
“我不会放弃的。”项前进把William送给他的曼联球服整整齐齐地从柜子里拿出来，将头埋在里面。
“绝对...不会。”他说。
（二十一）
复赛意料之中地没过。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都明白，非常公平。一个由吉他手临时担任主唱的乐队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幸运了。
几个人很快就要回国，他们在布拉格呆了将近一个月，家里面已经开始着急了。
走的时候项前进才发现原来他在布拉格认识了这么多人。
William，彭泽阳，妮妮，□□，罗季，珊珊，金天，李一凡。
而这所有人都来自于William。
“回国之后，我打算考研。”项前进和William说。
“挺好的。你会放弃音乐吗？”William点点头，又问。
“不。永远都不会。”他摇摇头，笑着说。
William也笑起来，眼睛里的光耀眼非常。
这才是项前进啊。
不知道为什么项前进要回到学校，但William也不打算问。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意志。William需要做的，只是认认真真地祝福他。
项前进紧紧地拥抱了William，然后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转身离去。
他没有回头。
彭泽阳拍拍他的肩膀，站在William身后不说话。他对这个情敌由衷地感到敬佩。
至少低下头亲吻的那一刻，他知道William是醒着的。
回国之前的那个晚上，项前进找到彭泽阳说了好久的话。
从一开始不真不假的道别，一直到希望他好好关照William的叮嘱。
William恐怕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像他当初叮嘱赵默笙一样去让谁来照顾他。
所以对于项前进的离开，他难过却也心安了许多。
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他无法抗拒这种被爱着的感觉。
他会选择妥协。也许会答应项前进，和他在一起。
但那样又对项前进太不公平。甚至比当初何以琛选择故作糊涂还要可恨。
“又在想什么？”彭泽阳问。
“前进也没走几天，你就开始愁眉苦脸了。”他说，带些调侃的意味。
“没有。”William自己都看出来他的否认有多么的无力。
“舍不得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知道你很喜欢前进。”彭泽阳说着，攥紧了拳头。
“毕竟他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嘛。”
（二十二）
回国之后项前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思念William。
只是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他，睡觉的时候会想起他，上课的时候会想起他，说话的时候会想起他。
他并不担心William过得好不好，因为那个温柔却不善言辞的家伙大概永远也学不会善待自己。
不过还好，有彭泽阳在。
虽然这位年轻的父亲只会做煎鸡蛋蒸鸡蛋炸鸡蛋煮鸡蛋炒鸡蛋，不过这厨艺上的残废并不阻碍彭泽阳享受生活。
包括强迫他人享受生活。
“William哥哥，爸爸说今天他要去照顾奶奶，让我和你一起住。”小姑娘乖巧地说。
因为彭父的离开，□□患上了抑郁症，终于在某一个清晨自杀。
万幸抢救了回来，只是情况还不是很乐观。彭泽阳为此深受打击，乐团的工作也辞了，每天在病床前守着母亲。
而妮妮也就自然交给William来照顾。小姑娘虽然不是很清楚家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儿童的敏感也让她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因此这些日子妮妮也非常乖巧，听话的直叫William心疼。
“妮妮乖，起床上学了。”彭泽阳叫醒女儿，给小姑娘梳洗之后又带着小孩下楼吃早餐。
这几天也只有早上的时候妮妮才能见到爸爸一面。
“爸爸，奶奶去哪了？”
小姑娘问。
于是本就不活络的气氛就这样凝固了起来。
最后还是William开口打破了僵局。
“奶奶有事情要办，很快就会回来找妮妮了。”
小姑娘并不相信，可是她也明白刚才自己的话让爸爸很难过，就不敢问什么了。
送走心里后怕的小姑娘，William本还有些责怪彭泽阳，却又不忍心再让这个本来就发愁的人更加难过。
但William不善于安慰，他所能做的一切，就只是默默地给彭泽阳倒上一杯热茶，然后陪他看着天空发呆。
但，也许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