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23——终章（1 / 1）
二十三）
彭泽阳这些日子过得格外的辛苦。
先是母亲的自杀。
再就是母亲的责问。
□□的病情在修养了月余之后终于有所好转，过些日子就能够出院了。彭泽阳原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结果母亲醒来之后没几天就说了一句话。
“你对William小子，是什么意思。”
□□很感谢William在这一段期间里面对于自己和儿子孙女的照顾帮助，却不愿意让儿子和这个孩子共度一生。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William对于彭泽阳的感情非常单纯，只是朋友罢了，也许是好朋友，但也只是好朋友。
她自己吃够了痴缠的苦头，万万不愿意儿子再去领受一遍。
而这一种心情，和William当初婉拒项前进时的心情又是多么的相像。
彭泽阳没有说话。
“你们这些小孩子，以为爱了就是爱了，爱了就可以长长久久，可是啊......”
话音未落，就给打断。
“我没有想过要和他长长久久，也不奢望他会爱上我。”
“妈，我就是想看着他过得好好的。”
“我也愿意等，等到他愿意和我一起生活。”
彭泽阳有一点和何以琛异常相像。
就是他们都不将就。
（二十五）
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
William渐渐和彭家人越来越亲近，他也开始习惯把这几个人当做家人了。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刻才刚刚几个月而已，一切都变了。
而最直接的原因，大概是项前进回来了。
项前进这次回来，是考上了布拉格一所大学的研究生，接下来的几年都会呆在布拉格。
而他又以打工赚学费的理由在William的酒吧继续驻唱，还和William学习调酒。
这个以为不会再出现的项前进就这样用一种全新的姿态重新闯进了所有人的生活。
项前进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联系上了金天，于是得知了许多William的事情，也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比如William其实已经放下了何以琛。
当然，这也是项前进回来的理由。
在William的拒绝之后，项前进别无选择地放弃这段青涩的暗恋。
即使无法忘记，也无法争取了。
他只是偶然打错了电话，于是接听后他习惯性地叫了声“大灰你这个SB。”
然后金天就轻轻说了一句。
“呵呵。”
不过当时金天还没有回国，项前进就经常小心翼翼自以为隐秘地打探William的消息。
于是自认为自己很会伪装项前进就在金天故意的引导下知道了William的很多的事情。
而William也知道，项前进这时候回来还特意告诉了他，其实就是表明，他不会放弃。
William知道，彭泽阳也知道。
（二十六）
项前进读的是音乐学院。
而事实上他写的歌水平也确实提升了不少。至少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虽说有些自恋，但William想或许项前进的水平提升自己也是有些功劳的。
William曾经还是少爷的时候也玩过音乐，他这种人就是做什么都比别人快。所以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能勉勉强强明白前进同学现在到底在烦恼什么。
基础不够。
半路出家的项前进玩音乐全凭一腔热血，凭着横冲直撞的热情也得到了学校的赏识。
但是课程还是有些跟不上的。
再加上语言本来就不太通，他的语言沟通方面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说要听课的话还是有些难度。
“怎么，还在看书？”William给项前进递上一杯热牛奶，在他身边坐下。
“没有......”项前进扬了扬手里的书。“我就是想看看课本什么的。”至少得看的懂吧。
William家里虽然又专门的书房，只是一直都不怎么用，William也不打算继续律师的工作，因此从项前进回到布拉格之后这房间就基本属于他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William把台灯打开，“语言没办法速成的。”
前进不说话，只是挑挑眉然后把头靠在William肩上。
William的身体顿时就僵硬了。
然而目光闪了闪，却没有选择推开。
本来就很困的项前进赶紧抓紧时间睡着。
他的眼睛轻轻弯起，满是满足。
（二十七）
William是一个对感情相当敏感的人。
所以当□□说彭泽阳对他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的时候，他并不相信。因为彭泽阳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逾越，当然，也有可能是William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项前进身上，所以才会一无所知。
“我不是来让你离开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泽阳不对。”□□说着，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
她虽然有时候会很偏激，但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她来找William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己理亏。
“我就是不想让他在这么等下去了。”她说。“那是太辛苦了。”
“阿姨......”
“如果你能接受他，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要是你真的对他没有感情，就算我求求你。”
“给他个答案吧。”
□□不欲多说，William也没有听的意思。他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毕竟他一直当彭泽阳是好友，自己也觉得两个人已经有些好兄弟的意味了，这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他不知所措。
一个项前进已经足够让人烦恼了，为了现在又来一个？
说答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拒绝，William又实在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可他偏生又做不来装傻充愣，那么把人不上不下地吊着，实在是太残忍。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了解彭泽阳并不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他总是容易犹豫不决左右摇摆。
但是这个人有时候又会不知为何非常的固执。
William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为此伤透了脑筋。
“William哥哥William哥哥，为什么你总是不笑哪？”
小姑娘抱着William从夹娃娃机赢来的大白，仰着头问。
“有吗？”
William把小姑娘抱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一时间有些迷茫。
“是啊，你最近总是看上去很难受。”小姑娘问。“是不是没有吃饱啊？”
“......对啊，我没吃饱。”
William愣了愣，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长大了天天给你做蛋糕吃好不好？”小姑娘又说。
William点点头，心里有几分暖意。
只是这时候William大概更想说，蛋糕能不能吃先放一边，把你爸爸拴好再说吧。
（二十八）
彭泽阳很疑惑。
为什么William这段日子突然就躲着他了？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快的事情，对方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着妮妮。
他知道William是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放的人，不可能会主动告诉他。于是彭泽阳决定让妮妮先探探口风。
可是没结果。
正当彭泽阳咬咬牙想要自己上的时候，William先来找他了。
“你喜欢我是吗。”William说。
这是个陈述句。
一时间彭泽阳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自认为隐藏的很好，William的精力也一直用在项前进身上，怎么会发现？
“……我妈找你了？”彭泽阳想了很久之后才说，毕竟只有这个可能性。
“……对。”William不会说谎，他只能这么回答。
以后，就是很久的沉默。
William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彭泽阳更不愿意打破沉默。
“……你是打算叫我死心是吗……”彭泽阳站起来，向外走去。
“我一直都都不是很坚定的人。”
“有时候很怕麻烦又有时候很怕困难。”
“我也知道我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没有什么托付终身，”William说，“我是一个男人，不需要谈什么托付。”
他喜欢男人，不代表他希望被当做女人。
“彭泽阳，我们是平等的。你不需要照顾我或者保护我。”
“我也不需要。”
说完，William便转过头去不看他。
而彭泽阳却连解释自己并没有当他是女人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在心里痛殴自己然后离开。
他要赶紧想个法子让对方消气才行。
他们的谈话是在William的酒吧，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彭泽阳刚出门就碰上了项前进。
“那个……我可能让他生气了。”彭泽阳低着头扭扭捏捏地说。“你哄哄他吧……”
“别担心，我不会给你上眼药的。”项前进开玩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分开。
（三十）
那是一个漫长又短暂的假期。
就像是一家子一样的三大一小整日整日地在布拉格游荡。看到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每个让你都出奇地有耐心。而年级最小的妮妮也从不娇气，一个棉花糖就可以让她安安静静地和大人们走一天。
有时候下起雨来，他们又没有带伞，William就会用外套盖着小姑娘的头然后向随便哪个可以避雨的地方跑去。
这时候彭泽阳就会撑着自己的外套尽可能的喂William挡雨，虽然对方不太领情就是了。
这大概为项前进同学在未来的人生中无数次憎恨自己的身高拉开了序幕。
三个不太会做饭的男人聚在一起，最辛苦的其实是小姑娘。为了让小姑娘能够好好长身体，William和项前进都开始学做菜。
至于最应该学会这门技能的彭泽阳嘛......
对于一个用了三年才学会煎蛋的神就不要太过苛刻了。
不过这次，向来被小姑娘深深偏爱的William反而输给了项前进。
毕竟，他也是用了五年才学会了做解酒汤的另一位大神呢。
所以，在这三个人当中，看上去最不应该会做菜的人反而是唯一会做菜的。
假期很快过去，项前进也该回去上学了。为了能够更好的学习，项前进最终还是决定在学校寄宿，每个周末的时候才回来。
他是非常喜欢William，但是他也热爱着音乐。
而William最喜欢看到的，也是他为了音乐而奋力拼搏的样子。
其实项前进觉得，如果有那么一天William选择了接受他，绝不会是因为爱上了他。
项前进有些不确定William还会不会爱。
William是个固执的人，他很难妥协。项前进让他感受到了梦想是多么的耀眼，也给了他生活的动力。
像是一台小发动机一样永远热血满满的项前进，才是William向往且喜爱的那个。
也就是因为这样，项前进永远都会耀眼的，向前进。
（三十一）
妮妮不见了。
就在项前进会学校的第二天，晚餐过后倍感无聊的三人出来透透气，正好想起来给妮妮买些衣服。
于是这才选择逛商场来着。
大概是圣诞节刚刚过去的原因，商场里的人还是挺多的，显然，节日的气氛还没有散去。
William走的有些累了，步子也开始慢下来，渐渐地跟不上前面的父女两人。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彭泽阳看不见William的人了，于是向后看了一眼。结果转过头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就不见了。
一开始彭泽阳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叫了好几声小姑娘的名字却没有回复的时候，他才瞬间惊慌失措起来。
William排了好长的队给小姑娘买了个棉花糖，只是等他好不容易赶上去的时候，却只看见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彭泽阳。
“妮妮......不见了。”他说。
William忍住颤抖的手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封锁.了整个商场，又有人带着他和彭泽阳去休息然后询问一些事情。
妮妮对于彭泽阳来说就像是生活的支柱，很多时候他都是为了女儿而努力着。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William突然就很揪心。他从没见到过彭泽阳这样颓废的模样，这个男人总是稍现幼稚的承担着一切。
William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妮妮的。”
他不擅长安慰，但幸好，他还能够陪伴。
（三十二）
万幸的是，在彭泽阳发疯之前，孩子找到了。
当时刚好前边有一个小丑表演，小姑娘看着新奇就不知不觉走上前去，跟着小丑跑来跑去，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爸爸离了好远。
当时小姑娘才开始害怕起来。
在这短短的两个多小时里，彭泽阳受尽了煎熬。好几次眼泪都快要撑不住掉下来，头发也乱的不行，整个人狼狈了不少。
这期间和警察的沟通几乎全部都是由William完成的。
William从来不知道为人父母是一种怎样的责任。但是当他看见妮妮甩开警察的手向着还在呆滞中的彭泽阳冲过去的那一刹那。
看着彭泽阳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他似乎也稍微了解了一点，那种感情。
忽然之间什么东西从心里面涌上来，顺着血管缓缓流向指尖，那是一种充满了生机和朝气的力量。
看着他们相拥的画面，William忽然生出一种想要融入进去的渴望。
或许，并不仅仅是那个会笑着叫他“William哥哥”的小姑娘。
也因为，那个只会做各种鸡蛋的男人。
于是青年走上前去，同时揉了揉这一大一小的头顶。
他的笑容，有些无奈，却藏着些窃喜。
项W结局
（终章）
妮妮走失那天，他看着彭家两父女相拥而泣的场面，心中无限感慨。
是不是一定要在找不到之后再重逢，才会格外珍惜这份感情？
他这么想着。脑海中有一个笑脸就这么跳了出来吧。
总是充满阳光地寻找着希望，不管前路看不看得清都会向前走去。
项前进。
“前进，我想去北京。”他说。
“？！”一时间项前进的脑海中只剩下狂喜，他兴奋的仰望着William转了一个圈。
William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项前进同手同脚向他跑来的样子都变得那么好看？
William没有问项前进当初回北京的几个月都干了什么，只是看着对他的出现豪不惊讶的项家几人，默默红了眼眶。
在他完全没有决定的时候，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自己的退路。
果然是那个执着的项前进啊。
“要是我不答应你，你该怎么办？”
在一起之后的某天，William突然问。
“......那我也会跟着你一辈子。”
青年笑着说，好看的眉眼里满满的爱意。
我会跟着你一辈子，知道你找到幸福。
很久很久之后，有一个笑起来很可爱的老爷爷和一个不太爱笑却总是很温柔的老爷爷住在一起。
他们总是喜欢一起牵着手散步，偶尔去钓鱼。笑起来很可爱的老爷爷总是钓不到鱼，然后不太爱笑的老爷爷就会偷偷把自己的鱼桶换给爱笑的老爷爷。
他们还会在一起午睡，两个人躺在一张大摇椅上面，谁先醒过来都不会动。
因为怕吵醒了对方。
不爱笑的老爷爷一辈子没说过我爱你。
可是啊，两个老爷爷都知道，他们相爱了好久好久。
久到时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