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上古附灵阵(1 / 1)
没有天,没有地,一片混沌,蛮荒仿佛六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像是生路,又像是死门。
木樨握着素阿剑,在这一片混沌中行走。她看不到天,看不到路,没有方向和参照物,完全凭着直觉前进。素阿剑原本青白色的光芒随着她逐步深入,已经渐渐消失。
在蛮荒,任何的法力和宝物,似乎都是一个笑话,就算是通灵的素阿剑,此时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铁剑,比一把铁锹、一根铁棍、一杆长长的树枝并没有强大多少。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混沌慢慢退去,一片贫瘠的陆地渐渐显露出来。沙漠一眼望不到边,点缀着零零星星的灌木和小块的可怜的植被。
沿着灌木和植物逐渐密集的方向继续走着,植被越密集,证明水源开始丰富。蛮荒没有太阳,没有星辰,无法分辨方向和时间,她唯一的参照,就是灌木和植被的疏密程度。
终于,绿色渐渐占据视野的主流。木樨在一处水洼停下,她真的很累了。水洼的水看上去还算清澈,周围长着一些样貌奇特的植物。
她不敢怠慢,这地方经过了百年千年的物竞天择,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法门,一朵花一棵草的伎俩,都不可小觑。
果然,她刚刚走到水洼边想要鞠一抔清水喝,那怪模样的藤蔓轻松缠住了她。
木樨举起素阿剑,利落地咔擦几下,像用镰刀割麦子一样把那些藤蔓全部剁碎。素阿剑没了剑气,剑刃的锋利尚在,当成刀用也是一把好手。
可惜她没有得意太久,下一秒就被什么东西逮住了后背的衣襟,然后双脚离地了。
「啊——!」木樨猝不及防吓得叫出来。
「突突」,背后似乎是什么大型生物的喘气声。她惊魂甫定,微微偏头,看到了这只白色的怪兽。但她马上就不害怕了,因为怪兽的脚边,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小身影。她几乎看不出来这个「人」的面容,但是那熟悉的宫衣,尽管被鲜血染透,还是一下子击中她的视觉。
「千骨?是不是你?」木樨张牙舞爪的在空中扑腾。哼唧兽听到她喊了熟悉的名字,似乎也有点惊讶,把她叼在嘴里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继续衔着。
躺在地上的身影挣扎着动了一下。
还是木樨先反应过来,她一边拼命的挥手示意,一边喊着:「哼唧兽,快放我下来,我不是妖怪,是自己人。」
哼唧兽一愣,嘴巴吧嗒张开,木樨毫无防备掉在地上,一屁股摔下去,「哎,你放我下去说一声啊!」她不满的站起来埋怨道。这一下把她老腰都要摔断了。
算了,她还有正事,不和这种小畜生……不对——神畜生计较。
木樨赶紧跑到那个「人」的旁边,把她扶起来。这一扶不要紧,她吓得猛吸一口冷气,若不是立刻意识到不妥,她真的差点尖叫出来。
那是一张完全扭曲畸形到面目全非的脸——如果还可以称之为「脸」的话。这样的「面目」,木樨承认,以前只在刑侦片或者拍案说法之类的节目中看到过,而且多半还打了马赛克。如果不把她想象成一张人脸,而是一截被虫子蛀透的树根,或者被人随意揉捏的一团烂泥,也许她会觉得好受一些。
不管有任何理由,忍心下这样的毒手,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霓漫天真不值得原谅!
「千骨,我是木樨,是不是你?」她对着那两个应该称之为「眼睛」的裂缝轻轻道。
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缓缓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木樨赶紧把自己的手握上去。她抓她抓的很紧,紧的都在颤抖。她明白,她在说是,她认得她。
「千骨,你别害怕,哼唧兽会带你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我会陪你过去的。」她对她说道。
花千骨轻轻的点了点头。
密林深处,高大的乔木犹如绿色的帐篷,哼唧兽载着两人跑着。木樨护着花千骨,心里却微微有些害怕。自从那次遇袭,她忽然对这样的森林有了惧意,只得紧紧攥着素阿剑,不停地左顾右盼。
哼唧兽在一间小木屋前停下。木樨并无太大惊讶,看来竹染就住在这儿无疑。
小心地将花千骨放下来,木樨安慰似的拍了拍哼唧兽:「我去叫门试试。」
她一手提着素阿剑,一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任何反应。
木樨再拍门。
还是无人搭理。
果然是个冷漠的家伙呢。
她沉吟片刻,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子对门内大声道:「竹染师兄,我知道你在里面。今日有事相求,还请师兄给个面子。我带了礼物,师兄绝对不吃亏。若再不开门,我可起脚踹了。」
门里安静了片刻,忽然木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了。
木樨得逞般的笑笑,一脚踏进去,结果还没站稳,突然被一个什么机关网住,「嗖」地倒挂起来。
一个声音冷冷道:「我在蛮荒住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这么嚣张的叫门方式呢。」
木樨定了定神,这才透过网住自己的网兜眼儿看到桌子前坐了一个男人。一身麻布裋褐洗的发旧,头发用布条随意束着,脸和脖子上布满了青色的疤痕。
她咬咬唇,扒着网兜,语气软了下来:「师兄恕罪。我不是坏人,屋外有位姑娘受了重伤,还请师兄救救她。」
男子连瞥她一眼都欠奉,缓缓喝一口茶道:「谁是你师兄,你认错人了吧?」
干脆豁出去了,谁让她开剧情外挂呢,眼下之计,只能忽悠一个算一个。
她故作高深道:「我知道你叫竹染,曾经是长留世尊摩严的首徒,精通各种秘术禁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来到这里之前,你原本是长留下一任掌门的第一候选人吧,师兄?」
坐在桌前的人终于露出一个不可名状的笑,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冷笑着走过来,突然一把匕首透过绳网顶住了她的下巴:「知道的挺多嘛?我居然让你活到这会儿,实在是我的失误。」
「等等,」木樨赶紧伸手截住即将贴上脖子的匕首尖儿,「竹染,我知道你想出蛮荒。你也不审一审我就这么把我杀了,太轻率了吧?」
果然,此话一下子戳中了他。
认识他的都应该死,知道更多的应该速度死,可是像她知道这么多的,他忽然有让她活下去的兴趣了。
「你有办法?」他盯着她。
木樨看看他,鼓起勇气卖了个关子:「据我所知,被扔进蛮荒的,都是半死不死的堕仙或者妖魔。师兄什么时候见过我这样打扮的神清气爽的,就冲这一点,师兄没兴趣和我对话吗?」
竹染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顿了半晌,突然匕首一挥,咔擦一声,网子便被划破,木樨毫无防备地「咚」一声掉在地上。
尼玛!
为什么每个生物都要趁她不注意把她拎起来,又趁她没防备把她扔地上?屁股真的要摔成两瓣儿了呀!!!
竹染非常满意的看着她一脸怨念地从地上爬起来,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木樨撇撇嘴:「竹染,你要是相信我,就去帮助屋外那位姑娘,救她对你没坏处。到时候会有人来蛮荒救她,可以把你一起捎出去。」
语气正常的好像在说「你哪天从蛮荒出去,给我捎点土特产。」
她疯了吗?有人来蛮荒救人,还能把他捎出去?以为蛮荒是她家菜地呢?
竹染不由地觑她一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也没有更可信的出路不是?不如相信我,指不定就有出路了。」见他有了松动,木樨进一步耐心地谈判。
不得不说,穿的这么干干净净进入蛮荒,对他了解的如此清楚,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和他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要么她就是脑袋被烧坏了,要么怕真的是什么意料之外的高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想干什么?」竹染眼里精光一闪,终于问了一句符合智商的话。
看他貌似有点信她了,木樨心里默默舒一口气。对付竹染这样极度聪明又多疑的人,果然剑走偏锋还是有效果的。
「竹染,可否先借贵宝地,让我给那位姑娘换身衣服疗个伤先?我还有求于你呢,待会儿你可以慢慢问。」木樨歪着头笑笑。
嘿,这丫头还得寸进尺了?
既然都到这儿了,今天她不说实话也不怕她飞了。
竹染出乎意料地大度一笑:「请便。」转身竟然出了木屋。
木樨将花千骨放到房间的床上,从布囊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便服。竹染倒也有眼力界儿,自觉回避。
帮她脱下一身褴褛的血衣,花千骨身上十七个窟窿尽管血已经干涸,却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给她穿衣服。花千骨倒是信任她,任她摆布。
不知何时她的手指无意触到了她的右腋下,只见花千骨全身忽然闪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咒,仿佛一只被着斑纹的蜥蜴。这些血咒只显现了一秒钟不到就消失了,可还是把她骇出了冷汗。
原来……这就是歃血封印啊……
木樨帮她系好衣服上的带子,看看她毫无人形的脸,便从布囊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轻轻道:「千骨,这个……是可以治疗三生池水伤痕的药,我在自己身上试过了,擦上去会有一点点疼,还有一点点痒,但是伤痕会恢复很多。我先稍稍给你擦一点好吗?」
花千骨昏昏睡睡,听到她说三生池水,仿佛受惊般地突然抓住她的手拼命地摇头,可等她说完了,忽然又点了点头。
木樨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药:「如果感觉难受就告诉我,不用勉强。」
无色的药汁在花千骨被严重腐蚀的皮肤上缓缓晕开,已经皱褶溃烂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恢复颜色。很快这一瓶药就擦完了,她虽然没有办法完全恢复容貌和声音,但是好歹整张脸稍微能看了一些。
木樨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空掉的瓶子装回去。她伤得太重,她费劲炼制地这么一点解药到底还是杯水车薪。
花千骨突然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划下两个字。
——谢谢。
「不客气。可惜我水平不到家,没法彻底医治你。」
——上次已经很对不起了,希望这次不要连累你。
木樨赶紧摇摇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别这么说,我这次背着所有人来的,没人会知道。别担心了。」上次那种情况下,她自身难保还不忘帮她撇清关系,如此仗义,她至今想起来依然感慨又感激。
其实,带她来找竹染,她是存了私心的。
竹染可以救她,却也会伤她。她的洪荒之力,从某种程度上,是被竹染激发出来的。她这么做,究竟是不是充当了推动妖神出世的刽子手?
可在这个故事里,花千骨本身就该遇到竹染。她没有修改故事的发展,不是吗?
木樨如此安慰自己,却再也没有办法直视她伤痕累累的脸。
安顿好她,她轻轻走出木屋。竹染坐在门外的石桌前,依然若无其事的喝茶,倒也不急。
「现在你可以说了?」看她走出来,竹染扬起下巴眯着眼睛道。
木樨笑笑,坦言道:「我这次来,确实有事情请教师兄呢,」她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布袋,扔给竹染, 「不过,我不爱欠人人情,所以给你带了一份见面礼。金子银子我送不起,想必你也用不上。」
竹染有些疑惑的一把接住这个布袋,放在手里掂了掂,突然似乎明白什么,将布袋打开,用手伸进去蘸了一下,再放进嘴里尝了尝。
居然是盐……
邪气又满意地一笑:这丫头果然很在行!
蛮荒贫瘠,没有法力和宝物的庇护,每个生物只能以最原始、最低等的形态活着。而盐,是这些低等形态基本的生理需求,竟是金山银山都换不来的宝贝。
「这么贵重的礼物……」竹染看着她,意味深长,「看来你求我的,不是小事呢!」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木樨敛起笑容,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听闻师兄精通各种秘术和禁术,不知道可曾见过这个?」
帕子上的妖阵图在竹染面前抖开。
竹染盯着帕子仔细看了几秒钟,忽然震惊的扬起眉毛,冷言道:「你在哪儿看到这个东西的?」
「不瞒师兄,我和我师父……曾经被这个妖阵袭击了。之后,」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合适的字眼,「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你和你师父?你师父是谁?」竹染盯着她,「对了,你认得我,还跑来救那个丫头,是长留弟子无疑了。」他忽然邪气的冷笑了一下,「看来,长留有麻烦了。」
竹染的反应让她更加不安:「你什么意思?」
竹染盯着她,嘴角挂了冷意,缓缓解释道:「这个阵名为上古附灵阵,据说专门用来探知被封印的黑暗力量,起阵需要十五个修为五百年以上、法力上乘的妖共同合作。」
被封印的……黑暗力量……
「说起来原理很简单。附灵阵本身能够大量吸收被封印者自身的力量,使得其本人陷入虚空,导致封印变弱;附灵金印则通过给被封印者以重创,破坏封印,激活被封印压制的力量。」竹染说的不紧不慢,却字字如刀,「这样一吸一击,被封印的力量通常会爆发或者外泄,投射到附灵阵的阵眼上。根据力量的强弱,附灵阵会变成不同的颜色,由此可以知道被封印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附灵金印?什么附灵金印?」木樨皱眉。
竹染挑眉:「你们被攻击的时候,难道没有被一道金光打中?」
一道金光……
那道金光!!!
原来,那道金光,就是附灵金印……
可那道金光原本应该打中她的!
木樨突然觉得胸口闷痛,她不由的蹲下去死死捂住,声音突然变得压抑:「那本来应该打在我身上的……」
如果打在她身上,是不是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师父……
竹染见状,似乎反应过来了□□分,眯着眼睛道:「原来是你师父啊。你师父到底是谁?三尊还是九阁长老?长留居然存了这般黑暗力量,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木樨没有回答,只是呆滞般摇了摇头。
「别犯傻啦,就算你身上没有那种力量,就你这种修为的小弟子,被附灵金印打中,不死也是重伤。」竹染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劝她。
木樨缓了好一会儿,慢慢起身准备离开。
竹染似乎也没有知道更多细节的欲望,只是抱臂看着她,笑的颇有深意:「上古附灵阵可是相当高级的妖阵,我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这可不是随便抓十五个法力上乘的妖就能完成的。保守估计,袭击你们的人至少准备了五年以上, 」语气带了幸灾乐祸的味道,「你师父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你也别自责啦。」
木樨面如死灰……
难怪那群人会袭击他们两次,分明就是有目的的……他们不下杀手,原来只是探查。所以那天他浑身紫光仿佛堕仙,是不是就和那次被打中有关系?
原来,那个黑暗的深渊……根本不是她的幻觉!
头突然钝钝的疼,心里像被抽空,那个幽蓝色的妖阵就像幻象,不断在她眼前旋转,慢慢又幻化成笙箫默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身影。
「谢谢你。」她转身离开。
「看在礼物的份上,给你指条路吧,」竹染冲着她的背影唤一声,「这个阵我在长留□□阁读到过一次,有些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你不怕死的话可以去碰碰运气。」
木樨孑然走进了那一片混沌中。
和进入的时候不同,混沌开始在她周身闪烁,仿佛无数冷烟花细密地轻轻爆炸,劈啪作响。小小的电火花飘到她□□的手背和脖子上,轻微的麻痛。可她心事重重,完全没在意这些闪烁的光芒。
她好恨……
恨自己为什么要认识陵阳兄妹,为什么要去南灵仙域,为什么躲开那道金印……
没有她的那个故事里,笙箫默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到底做了什么?改变了什么?才让一切仿佛按照预定的剧情进行,却又出现了那么多无从知晓的意外?
她不知道自己在混沌里走了多久,甚至怀疑自己再也走不出这混沌了。
白色的混沌终于缓缓散去,天与地,山与水,大千世界慢慢显露出来。
天还没亮,万籁俱寂,她好像从一个世界走入了另一个世界,可她不知道,哪一个世界才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幻觉?
御剑回到长留后山,天已经蒙蒙亮。木樨最害怕这凌晨的天色,这样的世界配上这样的背景色,让人绝望到了无求生之意。
她有点迷糊地沿小路走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青衣身影。
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木樨整个人霎时清醒过来。即便隔着三五丈的距离,她已然能感受到笙箫默身上浓浓的愤怒,甚至还有,杀气。
「师、师父……」木樨在离他两三米处站定,不敢再往前走。
他脸色铁青,目光犹如冰锥,盯着她仿佛一尊雕塑。
「你去干什么了?」他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情绪。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她眼神闪烁,却还是撒了很拙劣的谎。
笙箫默眼中忽然凌厉一闪,银箫扬起,一条捆仙索瞬间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木樨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对她。她被捆仙索捆住一下子栽倒在地,挣扎间捆仙索却将她越勒越紧。
「我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宿,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不知道吗?」笙箫默厉声道。
木樨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她去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那次你给千骨送止血药我就有点不解,你怎么会知道绝情殿发生了什么?」笙箫默冷绝地看着她,「你知道掌门师兄中毒,知道千骨要去取神器,知道她不会说出真相,居然连她被送到蛮荒都知道?木樨,你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吗?」
她哑然,不敢迎接他的目光。
笙箫默突然上前两步,直直立在她的眼前,银箫闪着青光已抵上她的脖子,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翳:「你到底是谁?来长留做什么?」
木樨忽然抬头看他。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充满压迫感,已不复往日的慵懒与温和。她知道,他手里的银箫只要稍稍偏一点,就可以瞬间取她的性命。
她心里一阵释然,到了这一步,果然是瞒不住了。
「若我说实话,你会相信吗?」她看着他,惨笑了一下。
你敢相信吗?你能真正听懂吗?
笙箫默看着她,眼中的冷绝慢慢消散下去。他拿开银箫,挥挥手,将她松绑。
「你说实话,我就相信。」语气依然冷淡,却已无杀气。
到底是笙箫默,他终究愿意给她说话的机会。
木樨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和他面对面,直视他的眼睛,不卑不亢。
「你相信,除了你所知道的六界,还存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