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1 / 1）

正午的太阳，躲进了淡淡的云层里。而云层一朵一朵的，像鱼鳞一样席卷了整个蔚蓝的天空。叔同看着云朵，觉得每一朵云，都是不同的，就像每一个初到人世的婴儿都是独特的一样。不过，云朵会慢慢消失，而人，却俞长大，俞会变成一个样子。就像有人曾说过，不怕机器像人一样思考，就怕人像机器一样思考。物欲横流的时代，所有人思考问题的价值取向，就像机器一样，惊人的一致，除了功利，还是功利。精神家园里，破败不堪，杂草丛生，却没有人去打扫、去清理，不是不愿意，因为每个人忙碌得活像机器，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根本无暇顾及。还好云朵是不会像机器的，它那么特别，就像大自然里所有美妙的事物一样，都是独特存在的。

叔同和小蝶爬上山顶的时候，已过正午。尽管已是饥肠辘辘，可当看到山这边的景象时，饥饿便立马被忘却而烟消云散了一般。

原来，山的这边，很是开阔。视线由近及远，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果树林。果树林里，一片绿意盎然，小蝶说那是橘子树。橘树不高，枝叶却很茂盛，即使在这寒冷的腊月，树叶也没变黄。厚厚的积雪压在橘树枝条与叶子上，也掩盖不住绿色生命的气息，让人不禁疑惑暖春是不是已经到来。

“橘子树开花可好看哩！”小蝶忽地说道，“一朵一朵，很小的白色花儿，挂满枝头，”小蝶继续憧憬着春天里橘树开花的景色，“那时候，整片橘树林清香异常，会吸引成群的蜜蜂和各式各样的蝴蝶飞来的。”

“即使我没见过，但雪儿也向我描述过这样的场景，”叔同回忆了起来，“雪儿说，小时候，一到春天橘树开花的时节，她就会带着弟弟，拿着网兜和竹笼子，去到村口的橘树林扑蝴蝶，会扑到好多样式的蝴蝶了。”

“是啊，小时候我也会带着弟弟去扑蝴蝶的。不只是橘树林，还有秋天里油菜花田了。有油菜花的地方，蝴蝶是最多的！”小蝶兴奋地说道。看她那神情，定是沉浸到了油菜花的世界里去了。

大片橘树林后面，是一些高大一点的树木。这些树木的树叶在秋天里已经掉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屹立在那里，被厚厚的雪层积压着，让人想到了冬天的萧瑟。小蝶说，那些树，是柿子树和板栗树。板栗树粗壮，柿子树相对细小些。小蝶说，秋天里，她们会爬上板栗树，用手摘下像刺球一样的果实。板栗的果实就藏在刺球里，你得把刺球掰开来，才能看到它。板栗成熟后，青黄青黄的刺球会爆裂开一条缝来，掰它的时候，你得小心翼翼地避开刺球上的尖刺，再顺着那条裂缝用力掰，掰成两半来，就能得到里面褐色的板栗。但柿子树就不同了，柿子树树枝比较脆弱，人爬上去极易把它压断，所以爬柿子树是危险的，人们就用竹竿和袋子，站在地面上来摘它那红黄而诱人的果实。

果树林的后面是梯田状分布的稻田，稻子已在秋天收割，稻子的秸秆也早已晒干，要么运回家储存起来铺床垫、喂牛、燃烧用，要么堆成草垛子像宝塔一样立在稻田里。此刻的梯田被白雪覆盖，宛如白玉做成的台阶，一阶一阶，洁净得让人想在上面打滚儿。一些草垛子立在田头，却早已被白雪裹住，让人看不出它的真面目来。小蝶说，这些草垛子到开春的时候，会被撒开在稻田里，灌水浸泡，作有机肥料的。

梯田的后面，是一片居住区，多是木质瓦房的阁楼，也有青砖砌成的平顶房。白雪覆盖的屋顶，连成一片，此刻正冒出了青烟。炊烟袅袅，定是本地人在生火做饭了。居住区，被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分开。路上人来人往，有吆喝做买卖的，有走村串寨的，距离太远看不大清，但这里是个集市确证无疑。青石板路一直向东延伸，在其遥远的尽头，便是巍峨的骆驼峰了。远看那两个连接的山峰，确实像极了骆驼的两个驼峰。

“雪儿的村寨，就在驼峰的后面。”小蝶说。

“驼峰近在眼前，却是望山跑死马啊。”

“估计天黑都翻不过去了。”

“我们先去集市吃点东西吧，肚子叽里咕噜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