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狗血竞拍（1 / 1）
虽然柳杨坊市的这场拍卖会规模不大，但毕竟是凌天商会的产业，一些平时市面价高而不易得的东西在这里基本都可以找得到，是以竞拍得都很激烈，交易价格也远远超过市价。
风岚幽问过门外的女侍，方知并非每一场拍卖会都大办，平日里这只是一个供人竞价的的场所，凌天只收集一些场地租用费，同时会高价收购一些可居的奇货，借用凌天的信誉打响名声，到了一定时间后再广发请帖，这时候再要寄卖，就得被商会扣除百分之五的交易费。
她不禁感慨起东方润的手段来。
“本次拍卖会的第十样拍卖品就是三品洗髓丹一瓶，底价一千块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能低于一个下品灵石！”台上优雅靓丽的女司仪不紧不慢地说道。
到了凌天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用美色去迷惑竞拍者的神智以达到卖出高价的目的，但无疑，美丽总是能让人赏心悦目，心甘情愿地一掷千金。
然而此刻，比起女司仪更引人注目的便是那瓶洗髓丹。
洗髓丹虽然难得，倒也不至于众人哄抢，但前面加一个“三品“，那就有云泥之别了。
常见的洗髓丹其实是一品洗髓丹，只适合练气期使用，而且用过一次就没有效果了；二品洗髓丹适合筑基期使用，最多可以用五次，药效一次比一次差；三品洗髓丹则不限于洗筋伐髓改善筋骨，而有提纯灵力，排除杂质的效果；至于四品及以上，炼出来的人少，用过的人更少，只有一些大家族大宗门的精英子弟和元婴期以上的大佬才见识过。
所以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三品已经足够他们疯抢了。
拍卖师话音刚落，一些人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加价：
“一千一百下品灵石！”
“一千两百下品灵石！”
“一千五百下品灵石！”
……
“五千下品灵石！”
“五千五百下品灵石！”
……
一开始报价的都是一些散修，修为也不是很高，后来一些小家族的人也加入了竞拍，可见洗髓丹的抢手。
而在这时，风岚幽有些疑惑地问道：“洗髓丹……很抢手吗？”她上辈子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水梦羽抽了抽嘴角：“也许对他们来说……”所以不要拿你洪荒大神的见识跟他们比。
也不怪风岚幽大惊小怪，在洪荒时期，她所接触的人当中，全部都是不食五谷，餐风饮露者，洪荒即使是一根野草都是不凡的，所以需要洗筋伐髓者少得可怜。
虽然洪荒之人各个心思莫测，但大多体制纯净，体内没有杂质，更加之功法不凡，又有刚出生就是地仙修为的存在数不胜数，洗髓丹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而且洪荒时代，除了因为万一而要尽快提升修为，大多数人都选择斗法和修炼，谁没事去嗑.药？丹药基本只用于疗伤、回灵以及害人等等，到风岚幽前世的境界，即使只剩下半条命，一颗丹药就能让人原地满血复活。
总而言之，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丹药这玩意儿是用来修炼的。
水梦羽心里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虽然之前穿的世界体系不同，但是某些基本设定还是一样的。
“洗髓丹有洗筋伐髓，提升根骨、提纯灵力的效用，洗髓前后修炼的速度与资质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自然有得是人想要。”谢苍涯见这两人自顾自地嘀咕，不禁有些好笑地答道。
“可是这些不都是功法的作用吗？”基于这几年相处累积下来的信任，水梦羽也不扭捏，直接问道：“难道丹药的功效会比功法还要好？”
“自然不会，”谢苍涯愣了愣，转而笑道，“只是现在的功法恐怕也没有这种功效了。我倒是忘记梦羽有传承记忆，不需要用丹药辅助修炼。”
“这么说来，我哥给我的大部分丹药好像都是用来修炼的，完全就是鸡肋啊！”风岚幽将神识探入新得来的储物戒。
“我这里好像也是。”水梦羽光顾着修炼，都没什么时间去看家族为自己准备的物资，当然，看不上眼也是一部分原因。
几人讨论间，那一瓶三品洗髓丹已经炒到一万下品灵石的高价。
“真是暴利。”水梦羽看着外面还在不断攀升的价格，不禁嘴角一扯。
“一块，”忽然清冷的女声响彻整个会场，众人齐齐愣了愣，还未等人讥笑出声，只听到：“上品灵石。”
一千下品灵石等于一块中品灵石，一千中品灵石等于一块上品灵石，眨眼之间就翻了百倍。
“两块上品灵石！”有一个女声响起，似乎年龄稍大些，却意外地甜腻。
风岚幽和水梦羽不约而同地看向传出声音的两个房间，很好，都是和他们一样的贵宾包间。
对视一眼，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含幽真是，”谢苍涯忽然皱眉，“财不露白，她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依我看来，她是想与天字丙号房中的人斗气吧！”水梦羽状似无意地出言，眼中闪过一抹试探之色。
风岚幽有些同情地看了谢苍涯一眼，心中有些玩味——
宁远真人，你最好想一想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反驳。
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谢苍涯看了看会场中的形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本来看重她冷静不失果敢，理智不乏热血，她却总在小事上较劲，而且手段……”
想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大概是……瑕疵必报吧！”水梦羽没想到自己一句试探态度的话，让谢苍涯对冷含幽的印象降到那么低，下意识地为她辩驳了一句。
“你不知道，现在与含幽争斗的，是合欢宗宗主的独女，论实力权利背景，她都及不上对方，方才在街上，两人为了一件衣服大打出手，若非我及时赶到……”谢苍涯叹了一声，“怎的如此冲动……也不怕给家族带来麻烦。”
虽然尊严可贵，但揪着小事不放就显得斤斤计较，合欢宗主的独女虽然跋扈却并不恶毒，小小挑衅不去理会就是了，何必放在心上？
刚才水梦羽不说的时候，谢苍涯还不觉得，她一提，便知道两人根本就是意气之争，他想了想，对身边的女孩说道：“你以后不必太亲近她。”
设身处地地想想，谢苍涯遇到那种情况也许会退一步，也许会不动声色地阴对方一把，至少不会明着来。
无关乎尊严不尊严，完全是心胸的差距。谢苍涯只在乎自己是否看得起自己，而冷含幽则是想把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下。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完全无法理解两个女修因为一件衣服结下死仇的意义何在。
他不希望自己教导出来的孩子也成为这样的修士。
“这个……还不至于吧……”
水梦羽倒没有什么与女主打好关系的思想，关键是她现在的衣食父母——玄天宗的少宗主宁远真人——谢苍涯本人跟女主的缘分才真是百转千回藕断丝连。她就算是想，也要能避得开才行。
“以她的心胸，你恐怕与她相处不好，若是弄巧成拙……”
谢苍涯的话可是字字肺腑，一是怕冷含幽将自己养大的孩子带坏了——毕竟现在看来，她对年轻人——尤其是心怀热血的孩子，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二来又怕两人一言不合杠上，就如同现在冷含幽同合欢宗主的女儿一样。谢沧涯对冷含幽毕竟欣赏过，私下却偏心梦羽，到时候局面只怕会很尴尬。
“我知道了。”水梦羽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担忧，很淡然地应了下来。
倒是叫谢沧涯一愣，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阴奉阳违的打算，不由地一怔。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沉寂地如同一潭死水，再没有了年轻人的活力。
水梦羽并未发现他的脑洞开向了未知的方向，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
只听在对面房间的冷含幽道：“既然阁下如此喜爱这瓶洗髓丹，我便让与阁下吧！只可惜家中长辈的贺礼，我得另备一份了。”
语气轻飘飘，满不在乎，声音中又隐隐带着笑意。
可以想象那位宗主独女现在是怎样一副吐血三升的状态。
这是何等狗血的剧情呐~
“十块上品灵石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呢！”而且是三辈子加起来。
“我也是。”水梦羽忧郁地附和了一句，只恨自己修为没提上去，否则这些财富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两人的对话若是让家中长辈听到，估计他们会及其拍案掀桌——
他们出手的哪样东西不是有价无市的珍品？灵石算什么？也不想想你们有需要用灵石的地方么？
就连谢苍涯也忍俊不禁：“梦羽，你身上的东西随便一样都不止这个价。”
两人想想也是，便也不觉得眼红了。事实上，她们也确实没眼红过，只是纯粹的感叹而已。
“宁远真人，请问那位宗主独女，怎么会来参加一个小型拍卖会？”
是有什么珍品，还是那火灵晶提前竞拍了？
风岚幽心下禁不住疑惑起来。
“以己度人便是。”谢苍涯温和地说道，“我们不也出现在这里了吗？”
“呃……”风岚幽顿了顿，“多谢真人解惑。”
谢苍涯虽然不知道“离隐”的身份背景，但是他与云且行的交流中觉得对方对这个晚辈的态度颇为慎重，便也知道他不简单，所以才会说以己度人。
此时风岚幽和水梦羽拿出来的东西也一一呈了上来，各方势力很是较了一会儿劲，甚至她神识感觉到有好几个贵宾包间出来的人都走向后堂，估计是来打探她们身份的。
虽然不怕暴露，却也是麻烦一件，这时又有人来到了他们的房间，正是那位请他们去见东方润的老者方伯。
“两位小公子放心，后续之事我家公子已经安排妥当，两位自当后顾无忧，若是此时不便取钱，也可先寄放在公子这里，或者有我们送到两位舍下。”
“麻烦方伯替我们向东方表示谢意，”风岚幽扬眉轻笑，“我们过几日便来取。”
有东方润这样的朋友，即使只是浅交，也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情，只可惜了他现在艰难的处境以及令人忧心的身体状况。
“小事而已，无足挂齿，”方伯笑得慈眉善目，“对了，这是公子让我交给两位的。”
见两人接过信笺，方伯也不多待，直接告辞离开了。
风岚幽和水梦羽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打开手上的信笺，上面写了一模一样的八个字——
我心昭昭，愿卿似我。
信笺上点了几支墨兰，泛着淡淡的香气，清新素雅。
“想不到啊……”风岚幽无端叹了一声，“此间修真界竟然还能有这样风雅的人物。”
她不是喜欢附庸风雅，而是真心的喜欢并欣赏那些风雅却不酸腐的人与事，并且在这上面下过苦功夫，这个爱好直到现在也没想过放弃，在她心中生活与修道，从来不是相悖的——只可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修真的人都注重力量多过精神的提升，找不到同道之人。
“焉知琴棋书画不是修行的一种呢？”水梦羽一笑。
修身养性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琴棋书画，专注一道也好，博而不精也好，讲究的就是一种心境，对于如今的修真界大部分人来说，这只是不入流而且浪费时间的东西，只有极少已经对“道”有所领悟的人，才会发现，这也是修行的一种。
“端方，知礼，温润，风雅……当真是君子翩翩。”水梦羽的语气中不无欣赏，显然对于能有这样一个朋友极为高兴。
两人在这里一搭一唱，完全忘了还有一个谢苍涯在一边，倒是那个被遗忘的人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思量之下，将他来之前的事情推测了个七七八八，便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也拍卖了东西吗？”
“嗯，一些用不到但是比较值钱的东西。”水梦羽不想说谎，又没法说出事实，只能模糊概念。
“东方家主……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吗？”谢苍涯抬眸看向水梦羽，眼神温和而平静。
“嗯……是。”水梦羽不知怎么的，觉得谢苍涯的眼神中透露了些许不悦。
风岚幽将两人的情况看在眼里，却也无法说些什么。
其实这是一个怪圈，很多事情对长辈遮遮掩掩，对朋友却毫不隐瞒，遇到麻烦了也一定是先找朋友再找长辈，这并不是不信任不亲近什么的，是晚辈对长辈天然的畏惧与对立。而谢沧涯在水梦羽心中显然是个不好相处的长辈。
但现在，谢苍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