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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完结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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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负了谁?

沈钺只觉得无比荒唐——这个人最痛苦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他都没能陪在他身边,甚至由始至终被蒙在鼓里,半点不曾知晓他为自己付出的一切,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全是累他送命的代价。

明明辜负了的人是他,又何该这个人来卑微乞求?他该是顶天立地,一掌之力便可翻覆江山的盖世英雄,最终却为他折腰俯首,赔上性命……值得吗?

沈钺眼前一片模糊,刻骨的心疼与难言的悔怨撕裂肺腑,他终于觉得恐惧,不是因为眼睁睁看这个人再一次抛下自己,而是因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所遭遇的一切。

盘踞体内的邪魔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贺君倾,一点一点缓慢侵蚀他的意志,悠闲的戏耍,漫长的煎熬。

沈钺看见他盘坐在榻上,偌大营帐中冷寂而阴森,无数黢黑怨鬼狞笑着在他身侧盘旋撕咬,嘲讽着他的不堪。

幽森黑雾自他每一寸肌肤里透体而出,贺君倾浑身是血,疼得面容扭曲,止不住地发抖,却仍与身体里那个声音顽固对峙。

无数个漫长痛苦的夜晚,贺君倾固守着那一线清明,不肯放弃心底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唯一的执念,他紧紧攥住当日偷入王宫得来的那一缕发丝,便仿佛握紧了这世间最后的温情与留念。

然而他终究还是失去了。

沈钺满眼泪水,看着那张俊朗面孔在听见斥候禀报的刹那,倏然扭曲成狰狞,遍身魔气冲天而起,仿佛择人而嗜的恶鬼,骇得在场之人肝胆俱裂。

纵然他最终控住了心魔,却到底没能阻止流言传播,一时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全都变成了恐惧,憎恶,轻蔑……他们怕他,临了却还是要仰仗着他取得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贺君倾像是终于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日复一日地憔悴下去,他的双目持续泛着诡异摄人的血红,不知疲倦一般沉默地操持着所有军务。

直到最后那夜,千里之外的萧王宫,满朝红彩,锣鼓喧天,边关却是凄风寒雨,血流成河。

贺君倾孤身一人闯入敌阵,自绝所有生路,奋力突围,仅凭一人之力便削下千万敌首。他早已遏制不住体内的邪魔,到得此刻,只剩下满目冰冷的残忍,下令屠尽整座城池。

三十万冤魂的哀哭之声撼天动地,贺君倾满手血腥,自己都难以置信。那一场杀戮的最后,是手下所有的士兵背转身来,对着他,刀枪相向。

——众叛亲离。

一代绝世战将最终没有死在敌阵之中,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刀枪剑戟之下。

而罪魁祸首早已携卷了所有怨鬼的魂魄,施施然遁走千里,去到萧王宫中,取得了这一场游戏的战利品。

从始至终,他们不过是那个魔族游戏人间的无聊消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残酷的天道面前,他们渺小如蝼蚁,深情与生死,全都不值一提。

……沈钺怎能够甘心?

他看着城头上迎风伫立的青年,彼时的萧策正要大展宏图,便被生生改写了命运,直至此刻,落得国破家亡的结局。城破那一刻,经年痴傻混沌的少年君王仿佛忽然清醒,一双眼痴痴望着远方,寒风灌满了襟袖,令他如同摇摇欲坠的枯叶。沈钺看见他的嘴唇开合,念着一个刻骨镂心的名字,而后低头,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闭上眼,从城楼上一头栽倒下去。

——他最终也没有等回他的爱人。

泪水划过眼角,沈钺终于寻回了禁锢多年的记忆,他闭上眼,任由撕扯着神魂的气流托举着他投向盘转的漩涡,最终与城头上迎风坠落的身影合二为一。

霎时间,天光乍破,满目璀璨金光晃得他睁不开眼,沈钺感受着一瞬间充盈了四肢百骸的力量,滚烫的热流漫过经脉肺腑,令他有种凌驾于天地的桀骜之感。

刹那间,所有喧嚣嘈杂皆尽潮水般退散,唯余眼前金光熠熠,普照天地。

沈钺若有所感,睁开双目望去,漫天华光之中,有道颀长男子身影静静走来,纯白僧履踏着一圈一圈荡漾的金光,恰如步步生莲。

沈钺看见那人笼罩在湛然佛光中的眉目,平和而慈悲,庄严而清澈,仿佛亘古岁月皆在那双悲悯瞳中流转而过,一瞬间,便仿佛千万年。

沈钺看着他,过往种种涌入脑海,仿佛一瞬间洞察了所有因果前缘。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个冷冽笑容,低声道:“久违了,迦叶……大师。”

温靖劭带着大军一路跌跌撞撞,绕过数座断裂的山崖,迂回了一段远路,方朝落霞谷赶去。

其间经过一处一线天,温靖劭莫名看着对面山壁上闪烁着的微弱光芒,沉吟片刻,终是勒马停驻。

此时,天色已全然黑透,瓢泼大雨冷冰冰地,浇得人透心凉。

温靖劭敏锐地觉察到片刻前山摇地动、电掣雷鸣的景象不太寻常,此时此地,眼前这发光的石壁便更显古怪。

并未犹豫许久,他嘱咐大军先行,独自进入崖下查探。纵然大雨阻碍了视野,且令山壁湿滑泥泞,也难不倒他。

温靖劭谨慎地踩着崖壁上突出的山石,腾跃数次,便降落到一个山洞前。那莹润飘渺的光芒便是自洞内深处发出。

他全神戒备,警惕地迈步,然而尚未深入几许,便见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直挺挺躺在地上,正是程明。

略一皱眉,温靖劭快步上前,并指查探那人鼻息,呼吸平缓绵长,并无大碍。

“醒醒。”他提着程明衣襟令人靠着石壁,拍了拍他脸颊,全无反应。略一思索,他指尖凝力,迅速点在程明胸口大穴上,便见这人一阵抽搐,嘶咳着醒转过来。

“是你?”

程明见着他,显然分外惊讶,沙哑的嗓音带着质疑。

温靖劭没理会他,径自起身,往山洞内行去。

程明此时也见到那异样的光芒,撑着石壁站起,随他往洞里一探究竟。

山洞极深,早前沈钺来时匆匆,只确认并无危险便将人放下了,并未往里探寻。此刻,循着光芒深入的二人,不片刻便发现了许多岔道,这山峰竟是中空。

过得一盏茶的工夫,二人终于见到了光芒的来源,正是他们都见过的,枯荣寺里的那个小僧人,只是十年过去,这幼僧身量竟无半分变化。

温靖劭紧紧皱眉,看着那小和尚周身澎湃金光,心下忽地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那预感突如其来,令他心口不由自主疾跳起来。

他并未贸然上前,只捡了一粒碎石,弹指袭向那小僧人。电光火石之间,那暗器甫一笼进金光之中,便已无声无息化作一蓬齑粉,眨眼间烟消云散了。

温靖劭悚然一惊,深吸口气,再顾不上探究此间古怪,转身便往洞外飞奔而去。程明沉着脸,显然也想到什么,却并未离开,只看着金光中那道小小的身影,若有所思。

狂风漫卷,撕扯着金光碎片,不片刻,便将耀眼明光摧残殆尽,另有一股浓重的黑雾自四面八方缓慢侵入这方寸天地,渐成燎原之势。

迦叶面色微变,更显凝重。

沈钺看着他,眼中再无从前半分信任与温暖。他心念一动,狂风便渐渐止歇,须臾间,面前一团气流盘旋,不片刻便凝成一面风镜,令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如今形貌。

只见眉心一团蓬勃紫气微微浮动,蕴藏着强大的生命力,足能掌控山河命脉,颠覆苍生命数。

沈钺知道,那便是他当年被强行褫夺的真龙天子之气,他的紫微命格随着天魂归位,终也回来了。

在那紫气之外,另有丝丝缕缕飘渺黑雾盘旋不去,仿佛守护着那郁郁生机。

沈钺笑了:“尊者处心积虑阻我与师父相见,究竟是何用意?”

迦叶闭了闭眼,眉心那一点朱砂仿佛黯淡了几分:“阿弥陀佛。是我对不住你,小沈。”

“然你可知三渡为你造下多少杀孽?苍生何辜?”

“苍生?”沈钺低低笑起来,那笑声带着些抑不住的疯狂:“杀孽?”

“你看看清楚!两百年前定祢城中三十万条性命究竟丧于谁手!!为何你们神魔争端偏要引我等凡人平白送命?!这杀孽便是你们一手造成!迦叶,你枉为佛尊!!”

那淡泊悲悯的尊者眼睫低垂,微微一颤,终是无言以对。

“这天下是因为你们才多经受百十年的战乱,江山更替,万民流离,都是因为你们。”沈钺的声音轻柔得诡异:“弹指便能覆灭天下,不消吹灰之力,多能耐啊,怎么,到如今,只知捡着我等蝼蚁般的凡人拿捏?”

沈钺知道自己在迁怒,这般失态前所未有。然而他止不住,贺君倾短暂艰苦的一生仍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那排山倒海般淹没了他的,无可排解的心疼、愤怒、悲恸、仇恨,在他心口左冲右突寻不到出路,直要将他生生逼疯。

“你要杀他,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沈钺伸手一攥,顿时将眉心盘绕的那团紫气牢牢攥在掌中,他看着它,眼神冰冷而癫狂:“若他有半分不测,我便要这天下为他陪葬!”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当年意气风发踏上王座,也曾雄心万丈,欲为苍生万民开创一个太平盛世。然而结果呢?他失去了他的爱人,葬送了他的国家。

既然苍天无情,他又何必仁慈?!

若然连那唯一的人也留不住,这肮脏的尘世,还有何存在的意义?便毁了它罢!这不仁不义的天道,如何堪作人间法则?!

沈钺低低笑开,一双疯狂眼眸乍然被猩红血气充满,四面八方的魔气忽地排山倒海般灌入他的胸膛!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迦叶瞳孔骤缩,双掌飞快结印,然而终究抵不过魔雾汇聚的速度。刹那间,沈钺一声暴喝,倏然一条巨大的黑色魔龙冲出印堂,风驰电掣般咆哮着冲向迦叶,巨龙摆首,瞬间激得他身形碎裂四散!

只听得一声极飘渺又极沉重的玉碎之声,在这空寂天地中回响,沈钺身躯一沉,刹那间狂风翻卷,将他拖入无边深渊。

落霞谷,宣和看着那佛文法印骤然崩碎,怀中的人倏地睁开了双眼。

“师父……君倾。”沈钺喃喃道,怔怔伸手抚上宣和脸颊。那面容苍白,额角尚有未及冲刷干净的血迹,剑眉入鬓,眼眸深邃,仍是记忆里俊美无俦的模样。

沈钺忽地伸手紧紧抱住宣和颈项,力道之大仿佛恨不能将他揉进骨髓,颤抖的声音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

宣和回手抱住他,嘴唇亲吻他的耳廓发丝,手掌抚过他的背脊,眼眸低垂,掩不住的温柔眷恋:“是,我来接你。”

他永远不会告诉他,人间短短十载,却是异界千年光阴,此间种种艰险磨难,九死一生,刻骨相思,在重见他的那一刻,全都不值一提。

生生世世,天上地下,他所求,唯此一人而已。

宣和看着虚空中渐渐凝现的那道身影,心中默然想道,便是……片刻欢聚,也足以抵得过千年痛苦分离。

大雨不知何时已止歇,千万道金芒碎片盘旋着汇集,逐渐凝聚成迦叶身影。他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二人,双目无悲无喜。

峡谷中,尸骸遍野,流血漂橹,再无半点凡人生息。所有生魂全被宣和炼化,用以温养沈钺初成的魔魂。寂静天地间,唯剩两魔一佛,在虚空中静默对峙。

“你焚了佛骨,释放了魂力?”宣和漠然开口,不似疑问,倒像是笃定。

佛者身怀佛骨,蕴藏着神魂所有的力量,迦叶尊者堕入人界轮回,实力不足,唯有焚尽佛骨,方可恢复昔日功力。然而这也是自绝退路,没了佛骨,再无重回佛界之日,彻底堕入凡尘,神魂消磨,轮回不过六世,便将魂消魄散。

迦叶并未回答,双掌合十,继而快速结印。他的身周倏然爆开澎湃金光,汇成无数梵文佛印朝着二人兜头罩下!

到如今,所有师徒情分已然消磨殆尽,从宣和叛入魔界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注定势不两立。

沈钺眼眸冰冷,未等宣和出手,头顶巨大的黑龙倏忽浮现,仰首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那颀长龙身蜷曲盘绕,升腾而上,硬生生扛下了所有法印重击!

宣和在异界千年磨砺,以凡人之躯入魔,无数次生死关头绝地反击,由此历练出的功力非同寻常,为了保住沈钺性命,以魔功灌顶,并借由赤焰魔体,无数凡人魂魄,淬炼其神魂,终至大功告成。

沈钺魂魄重聚,且得了他所有力量,此刻虽无法如臂使指,却仍是生生扛下了这雷霆一击。

巨大的龙身不住震颤,待得金光散尽,便更虚幻几分。沈钺心中发紧,迦叶为佛尊数十万年,其功力绝非他与宣和二人可抵挡,再这样下去……该如何?

迦叶收了势,静静对上沈钺双眼,那目光复杂难明。当日他以法印封禁沈钺神魂,怕得便是宣和一意孤行,强行将其拖入魔道。他本以为沈钺其人心怀天下,必不愿宣和收戮生魂,犯下这滔天罪业,却不想,他仍是料错了这二人纠葛之深,愿为对方倾尽所有。

他不懂人间这些感情,却也知今日之局再无回旋余地。宣和功力已成,玖渊魔魂不知所踪,恐被其拘禁,赤焰兽体被他炼入沈钺魂魄,再有帝王气运在他手中,若有半点损伤,则九州罹难,天翻地覆,届时,再不仅仅是百十年战乱之祸。

沈钺回视着他,冷冷道:“尊者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孤虽不才,却仍掌有天子气脉,若有甚么不测,担待不起。”

他此刻已脱去凡胎肉体,恢复了神魂本来面貌,正是当年帝王萧策睥睨天下,杀伐冷厉的傲岸威严。

迦叶双掌合十,僧衣烈烈,立于虚空,终于淡然开口:“你当真执意如此?”

沈钺再不回答,刹那间一抬广袖,无数黢黑雾气在他身前盘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顷刻间迸涨,玄黑魔龙一头扎进漩涡之中,猛地一窜,身形瞬间暴涨,怒吼着冲向前方!一头撞上迦叶湛金色护体结界!

“师父,我们去哪儿?”沈钺忍受着浑身筋脉撕裂的剧痛,低声问道。

在他身后,宣和盘膝而坐,眉间魔纹影影绰绰,显是功力耗尽。他抬头看了看乌云滚滚的苍穹,大雨虽止,雷光未歇,黑夜被怒号的万丈电光撕裂,映得白昼一般。雷电轰鸣声中,佛魔强力对决震撼天地,魔龙冲向佛印壁障,那绝强互捍之力瞬间令四下无数山峰炸裂崩毁,被万顷电光击得粉碎!!

沈钺张开结界,抵挡迎头轰击的雷谴,听见宣和沉稳的声音道:“再等等。”

沈钺便不再问,他们之间早非信任二字可尽述。

更何况,生也好死也罢,他们总归……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宣和功力未复,沈钺仅凭一己之力,只撑得一炷香的工夫,功力已然不足三成,却见迦叶仿佛始终游刃有余,无数佛文烙印盘旋成锁链,已缚住了沈钺小半结界。

沈钺心下□□,眉目凛然,眼眸蓦地冷厉下来,倏然张开手掌,一团玄紫雾气漂浮而出。

迦叶双眉一皱,冷声道:“莫要再为祸。”

沈钺冷冷一笑,翻手挥出一条箭般黑雾,激射入虚空中盘旋涨大的紫气!刹那间,正戮力攻伐的魔龙一声长吟,似痛苦似哀鸣,身形顿时缩小几分。

于此同时,极东之海,倏然翻起滔天巨浪,海底火山喷发,无数海族仓皇逃窜,生灵涂炭。

迦叶倏然收了手,沈钺此举分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然而系关九州命脉,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沈钺闭了闭眼,压下心底强烈的负罪感,沉声道:“莫逼我玉石俱焚,尊者何不与我各退一步,我归还这神州命脉,再不出现在人间界,前世今生恩怨纠葛就此了结,如何?”

迦叶垂目道了声佛号,冷冷道:“只怕万千冤屈生灵不答应,因缘果报,施主,贫僧缘何信你?”

沈钺明白了,佛家讲求因果,迦叶尊者入凡界是因魔尊玖渊,而今牵系到他二人,已然身在局中,不可能放他们安然离开。

那么……便战罢!

沈钺眼眸森冷,掌中蓬蓬魔雾漫卷如云,凝成无数利箭挟着万钧之势袭向迦叶面门!与迎面冲来的梵印锁链悍然激击!

然而那电光火石之间,沈钺忽有所感,刹那间分神望去,目光穿越百里之距,高山之上,有一人奋力跋涉,山摇地动间,再站立不住,顿时翻下万丈深渊!

沈钺猛然巨震,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雾瞬间电光般飞去,眨眼穿过数十里山峦大地,接住了沉沉坠落的温靖劭。

便是这一息光景,锁链已觑准时机,骤然一分为二,缠住了翻腾不休的紫气,瞬间回缩,收进了袖里乾坤。

迦叶尚不及松口气,刹那间变故再生,远处某山崖半腰,忽有佛光与魔气冲天而起,虚空中迦叶身影猛地扭曲,喃喃道:“什么?”

山洞之中,石壁剧烈震颤,程明稳住身形,看着佛光笼罩中那具连呼吸也无有的身影,沉吟片刻,迟疑地自怀中摸出一物。那是半寸见方的一尊青鼎,极其小巧,却精致异常,此刻正闪烁着幽幽玄光。

那是他在沈钺案头见到的,奇怪的是那人自己似乎并未看见,他觉得诡异,恐有危险,便将其取走了。被沈钺送来此处,一路竟未丢失。

他看着那幽幽闪动的黑光,莫名觉得危险,思量片刻,扬手将其掷向那幼僧。

霎时间,变故突生!只见小鼎接近那金光的瞬间,倏然大了数倍,鼎口直直罩向光芒中那道身影!

刹那间金光暴涨,磅礴黑雾倾泻而出,与金光互冲,瞬间掀翻了整个山洞!

一切不过眨眼,程明转身疾速往外奔逃,身后强大气浪猛地冲来,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已被直直冲下了悬崖!

一线天中怪石林立,程明猛地在空中翻了个身,瞬间提气,脚下在山壁上借力一踏,生生止住了下坠的势头,而后再翻身,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就此稳住了身形。

他抬头看了看,天际雷光万顷,大地却已不再震动。

沈钺乍见迦叶身形扭曲颤抖,仿佛不片刻便将消散,便即半跪于地,放松了身躯,他已力竭,再无可与那佛尊抗衡。

狂风骤起,迦叶身后,一道黑雾倏忽凝聚,红衣魔发的邪异男子袍袖翻飞,猛地自后将那尊者拥入怀中。

沈钺瞪大了眸,来不及细看,便被身后的人伸手捂住了双眼。

宣和疲惫喑哑的声音道:“交易结束,走罢。”

那红衣男子便是一笑,抬手一道黑光击出,虚空中便有一道巨大的漩涡浮现。宣和抱着沈钺,飞身投入那漩涡之中,转眼没了踪迹。

一片混沌漆黑之中,沈钺睁开双眼,被宣和抱着,不由自主地漂浮前行。

“去哪?”

宣和声音带着些笑意,吻了吻他的唇,低声道:“魔界。”

“有追兵么?”

“有。怎么,怕了?”

沈钺回手抱住他,亦是笑了:“孤几时怕过?”

他二人杀孽重重,仙界佛界,总不会轻易放过。

然而那又如何?两世刻骨思念,爱别离,求不得,此后无论是腥风血雨,还是牢笼地狱,他们终于能够千年万年地在一起。

沈钺温柔地回吻宣和唇角,终是心满意足。

溧阳城中,刺史府。

裴毓殊负手立于院中,看着天际雷光渐渐消散,微眯了眯眸,低低叹道:“竟不是凡人?”

院外有人求见,禀报军情。敌军全歼,主将皆尽身死,燕军大获全胜,唯有主帅沈钺不知所踪。

裴毓殊沉默许久,回了书房,开始提笔拟写奏折。

数百里外,燕国皇宫,九华殿中,一道紫光自天外飞来,径直飞入皇帝寝宫,转瞬没入龙床之上沉眠的帝王身躯之中。

天光乍破,一个新的时代正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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