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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想到日后,再见无日,我的心情格外沮丧,到了山脚下,我就看到停在林荫道的马车,车帘被挑开,苏云戈露出半个身子,跟我嬉笑道,“还不快过来,我缺个马夫赶车!”
我想到他定是为了报之前我让他赶车之仇,态度坚决道,“给你赶车,我还不如用轻功自己飞!”
他继续笑道,“谁一个大姑娘家的穿着裙子在树杈上飞啊,多不雅观啊!”
“那也总比当你马夫,受你压迫,调戏强!”表明的立场,我往前走了几步。
苏云戈自己驾着马车到我面前,笑道,“我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姑娘家抛头露面,上车吧,我驾马车!”
此番去玉山镇路途还是有些远,我也不是那般愚昧之人,再加上和苏云戈相处时间挺久,他不是一个恶人。
坐上马车,我掀开车帘,见护送我下山的穿云派弟子正要回去,急忙叫住他,说道,“小兄弟,劳烦替我带句话给你大师兄,江湖甚广,再见无日,缘浅命薄,此情无终,望他将从前予我之心,付与她人吧。”
马蹄拉动车轮,我往着离山庄越来越远的山路,不禁感伤起来,他曾劝我说,君非良人,无须锁心,而如今,君是良人,无缘可嫁。
苏云戈在车外突然感慨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苦笑道,“有人言,江湖中人,爱意和恨意,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愿我与他,都能两两相忘吧!”
君复,月城初识,你一袭青衫,执剑而立,知我谎言,却不拆穿;后远赴忻州,对我照顾有加,百般包容;我被误偷盗,你次次放我离去,护我安好;我被良玄所负,你护我一路上京,伤痕累累;如今,我被容景识破身份,你仍为我跪地求情,以死相胁,让他放我离去。
这世上,怕再也找不到那般对我好的男子,我注定飘摇的一生,失去你,怎么落地生根,君复,如有他日,我垂暮终老,还能再见到你吗?
马车突然侧歪,又平了过来,我正欲掀开帘子呵斥苏云戈,便听到外面传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卖路财’这标准的打劫语录。
“你们知道这马车里坐的是谁,你就敢拦!”苏云戈突出此言,让我不禁扶额,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配上只会轻功的我,岂不正是他们的横财。
“老子我打家劫舍三十多年,还没怕过谁!”带头的并不害怕。
“百里倾芙!”他爆出我的名号。
“那个女魔头!!!”带头的先是震惊,接着笑道,“老子我当土匪当腻了,抓了她换个盟主当当,也不错,小的们,把马车给我围起来!”
我正在想,我什么时候从妖女变成了女魔头,这个土匪老大已经一声令下,把我和苏云戈给围了起来。
“叫你多嘴,我这下想跑都跑不了!”我隔着帘子踢了踢苏云戈的后背,不由为后面的逃路担忧。
他叹气道,“我本以为他们听到你的名号会怕你,谁知道会失策啊!”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抱怨道,“那你怎么不报你的名号啊,你爹在江湖上的名声,比我厉害多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居然说道,“闯荡江湖,拼爹最可耻!”
我情不自禁的给了他一脚,掀开帘子,走出马车,跟打劫的土匪老大正面而对,故意放出狠话道,“我既偷了萧盟主的秘籍,哪有不练的道理!”
说罢,故意假装运功,土匪头子是个半瞎子加刀疤脸,可能见过的世面比较多,并未被吓住,而是一语拆穿我,“江湖中人都知萧盟主使掌,你握拳岂不是很奇怪,装逼好歹也要像个样子!”
我嘴角抽搐,表示无计可施的望了望苏云戈,他还白我一眼,讥讽道,“你这明显的作死!”
我开始求饶道,“几位大哥,你别听他胡咧咧,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会是百里倾芙那女魔头呢!”
“少装蒜,你的画像满江湖,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的孩提,人人一张,我怎么会辨认不出你!”土匪头子轻哼一声,把手里的斧子在我跟苏云戈面前用嘴吹了吹,显示出他本领强大。
我继续放狠话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百里倾芙,我师父独孤易可以治死苍山派楚饶,让萧盟主变成面瘫,为武林首祸,我既得他真传,让你双目不明,满脸是疤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丫头,霸气,是我独孤易教出来的好徒弟!”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一听是师父的声音,我兴奋的四处张望,独孤易在我身后轻咳,略尴尬的说道,“丫头,我在你身后!”
我回头一看,独孤易正站在马车上面,缕着自己的鬓发,半月未见,甚是想念他老人家,可开口却说了一句,“师父,你这个动作很娘唉!”
独孤易瞪我一眼,转而望向土匪头子,对方已经被独孤易突然到来,吓得阵脚大乱,土匪头子骑着马就往另一条路上跑,身后的小喽啰也是溃不成匪的慌忙逃窜。
独孤易从车顶上飞了下来,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感叹道,“为师其实一个人很难搞定他们的,无奈我名号太响,都给吓跑了!”
我见只有他一人,便问道,“师父,大师兄没跟你一道?”
“他是要当君主的人,哪能再跟着我闯荡江湖啊,不过承禹托我带话给你,说你若是不嫁给容君复的话,可以去宫里当皇后!”独孤易说完,又大骂道,“我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自家的猪拱就算的,别人家的也还拱,真他娘的忧伤啊!”
我笑道,“师父,你形容我是白菜,我可以接受,但你形容大师兄是猪,你征求过他的意见没,作为未来国君,被比喻成猪,他会暴走的!”
师父撇向一直没说话的苏云戈,问道,“那容君复怎么没跟你一道,放心你跟这个小流氓一起?”
“谁是小流氓!”苏云戈腾的站起来,对独孤易的言语颇有不满。
“苏孟执是大流氓,你不就是小流氓!”独孤易毫不给他面子,还提到苏云戈他爹。
苏云戈据理力争道,“你跟我爹又不熟,怎么能说我爹是……”
“哼,你娘怀着你的时候嫁给的你爹,我还去参加了你爹改姓仪式!”独孤易果然事事都掺和。
我不解道,“师父,改姓仪式是什么啊?”
独孤易解释道,“入赘之后,随妻姓!”
我好奇道,“那苏庄主之前姓什么?”
“姓萧,他是萧孟平的亲弟弟!”独孤易话一出口,我才明白过来,苏孟执,萧孟平,中间都有孟字。
我望向苏云戈笑道,“难怪在忻州,你不住客栈,还有箫府的仆人对你的态度,你还有这层身份呢!”
苏云戈这才将原委一一道来,“我爹与我伯父在改姓之事上闹僵,他不许我同外人说我与伯父的关系,你既知晓,也别对外人所言!”
我点了点头,应了他的请求,路上多了独孤易,我们自然也行的安稳些,不再担心被人拦路打劫之类的,因为跟他们相比,我们更吓人些。
往嵩山途中行了几日,苏云戈收到神剑山庄的来信,看完之后,在客栈房间又是跺脚又是捶墙的对我二师兄破口大骂。
事后,我才知晓,我这素来流氓的二师兄,凭借自己多年修炼的死皮赖脸,无耻流氓,趁着夜黑风高夜,跟苏映淮……额,琴箫相合,吵得苏孟执夜夜不得安眠,最后只好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而婚期也不日将至,也难怪苏云戈如此憎恨,毕竟自己捧在手心的妹妹,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媳妇。
我与独孤易夜里商议,不去嵩山参加二师兄的婚礼,害怕二师兄身份曝光,被当场前去贺喜的江湖中人围殴,就各执一封信托苏云戈带去给他。
次日,将书信交予苏云戈之后,我跟师父又买了一辆马车,驾着往鬼海崖赶,想想从鬼海崖下山已有半年光景,倒有些思念。
行了半天的路程,独孤易才开口问道,“可有再见良玄?”
我摇摇头,自从那次我与他割袍断义之后,便再无他的音讯,若不是独孤易提起,我竟忘了他还要找独孤易报仇之事。
独孤易目光哀伤的望着我说道,“日后,若我真被良玄所杀,你勿要替我报仇,我欠他一条命!”
我不信三师兄会杀独孤易,坚信道,“不会的,师父,三师兄他若是知晓缘由,定然不会再找你报仇,说不定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在鬼海崖的日子!”
“傻丫头,当日我让你们四人下山,便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独孤易悔恨道,“我一生最大的亏欠,只对二人,一人便是我的至交好友楚饶,我被外界所不齿,他却依旧信我,友我,我却在他中毒之时,用错了药,要了他的命!”
他说完,我便追问道,“师父,那另一人是谁?“
“萧雁芙!”他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有所逃避,最后也没跟我提及,对她有何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