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六章(1 / 1)
“呐,亦寒。”秦淮收敛起肆意的笑,仰头长叹道,“我这个人看起来是不是特别傻,特别好骗、好利用?”
白亦寒闻言,笑而不答。她知道女子清醒了,无所顾忌。
“是啊,秦姑娘看起来就是特别傻,特别好骗、好利用。”如泉水般清冽的声音中,带着春寒过后冰河融化的微凉。
秦淮仰起的头并没有低下的趋势,声音却逐渐平和:“流烟才是,宁静、深邃、运筹帷幄!”
“哪里。”虽然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语,但顾流烟还是谦逊的点头应下,他名号的由来,不仅因为他的阴阳玄黄之术无人能及,更多的则是因为他非凡的智慧!
“在何处发现的尸体?”秦淮目光如闪电般射向蓝衣女子。
“在下山的小路上。”顾流烟浅然开口,“贵阁红尘坛主的功夫着实不错,她已下至山脚,才被人……一举击杀。”
秦淮听罢微微沉吟,抬头看向身边俊朗的男子,说:“麻烦惊蛰派人去收敛红尘坛主的尸体,与穆二堡主、丹青护法和季老庄主的尸体妥善的放在一起。”
“碧落。”上官惊蛰轻声吩咐,“秦姑娘说的可都听清楚了?”
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地低头:“听清楚了。”
“马上去办。”
“是!”说完,碧落便如电般在原地消失。
“亦寒……”
“秦姑娘不必心急。”顾流烟依旧一派闲散模样,似是智珠在握,“也许有人已经在动了,也说不定啊。”
“流烟似乎知道什么。”说着,秦淮的神情已经从淡然转为了失落,墨色眸子泛出淡淡的水泽,泫然欲泣的看向男子,“难道流烟不把我当朋友吗?”
“天机不可泄露。”顾流烟轻笑,不为所动。
秦淮见装可怜对顾流烟无效后,立即收回刚刚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那么……去看看葬花他们那边的情况吧!”
“淮儿……”上官惊蛰刚要上前靠近女子,却不想被一支暗镖打断。
随即青影闪过,卓尔不群的男子已将受伤后尚未包扎的女子圈入怀中:“淮儿,不要太过靠近远离人群的孤僻存在。”
男子的话音刚落,上官惊蛰笑得更加温柔:“没想到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便花了眼睛呢,淮儿还是到我这边来比较好。”
秦淮看向环着自己的青衫男子,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暖意,他回来了,回到自己身边了!
周子渊的唇角微扬,挂起了迷人的笑意:“您一定是淮儿的长辈吧,多谢您对我们淮儿的照顾。”
当听到“长辈”二字,他确实被打击到了,自己不过就比女子大了那么五、六岁而已,但上官惊蛰岂是一般人,怎么可能因为这小小的打击就一蹶不振呢:“照顾淮儿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和淮儿的关系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其他人”三个字狠狠的捅进了周子渊的心中,我才走了几天,回来之后怎么就成“其他人”了!
“真是麻烦您了,前辈。”收敛好情绪,周子渊将女子抱得更紧,“既然我已经回来了,自然会好好的对待淮儿,以后就不用麻烦前辈您了。”
“照顾淮儿怎么会是麻烦呢?我很高兴可以照顾淮儿。”上官惊蛰笑得诡异,“你要是觉得淮儿是个麻烦的话,我不介意就此接手。”
“照顾淮儿怎么会是麻烦,只是,一直麻烦外人……”说到此处,周子渊含笑不语。
“这位公子真是太客气了,我和淮儿可不是外人啊。不过,这些事我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特意说明。”上官惊蛰言外之意:你是无关紧要的人!
“前辈说的是,只不过有些无关紧要的人总是没有自知之明,他总把自己当成了重要的人,这会让淮儿苦恼的。”‘所以,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赶紧离淮儿远些,淮儿不会喜欢你的!’周子渊暗暗咬牙。
“真是麻烦啊。”上官惊蛰笑得温柔。
“对啊,真是麻烦!”周子渊笑得毫不逊色。
“流烟……”白亦寒欲言又止,见身边的男子指了指秦淮,女子看过去后微微一怔,了然点头,退后两步,不再作声。
等两人笑得阴风阵阵时,才想起来,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争论的女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安静的过分。
秦淮见两人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男子圈住自己的手臂,示意男子松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官惊蛰,沉月阁的阁主,我的朋友;这位是天下第一杀手,阎君,我的……家人。”
“没想到阎君大人……还没得到认同啊。”上官惊蛰话音刚落,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竟然毫无预兆的同时动手!
“怎么打起来了……”秦淮迷茫的看着半空中不时交错的矫健身影,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周子渊听到秦淮说自己是“家人”,心中便郁闷无比。恰恰在这个时候,上官惊蛰毫不留情的揭露自己的心事,周子渊怎能罢休!
“唉……”秦淮无奈叹气,转向不远处的身着蓝衣的两人道,“亦寒、流烟,咱们回去吧,伤口流了不少血,很累。”
白亦寒刚要说话,一道青影杀了过来,利落的抄起地上的白裙女子,向林中飞掠而去。
“上官阁主口才了得,流烟佩服。”低柔宁静的男声在空气中飘散。
“顾先生才是,一早便知晓惊蛰的意思,却带着白姑娘置身于外,顺利的成为了淮儿心中的‘好人’。”上官惊蛰恢复了儒雅的书生形象,“在下现在要去月驾轩,两位可要同行?”
“甚好。”顾流烟点头答应,自然地拉过身边女子略带薄茧的手,低声问道,“小寒觉得呢?”
“你拿主意便是。”白亦寒的话语虽然依旧简洁,却声音中已褪去了冷淡漠然,多了丝丝温度。
三更天,月驾轩,灯火通明。
秦淮、周子渊、君傲天、叶葬花、白亦寒、顾流烟、上官惊蛰七人,围坐在木桌旁,正时不时的说些什么。虽然夜色浓重,但几人并无一丝睡意。
“葬花、傲天,先说说你们的问到了什么。”秦淮以手支颌,狐眸微闭。
“这三天过得还真是精彩。”叶葬花笑得事不关己。
君傲天将手中的几页纸递给身边的红衣女子:“季御风发出请柬是二月二十一日,到天外楼是二月二十九,花甲寿宴是三月初六。”
“第一个到达落枫山庄的就是擎龙堡二堡主,也就是连环杀人案的第三个死者——穆璟黎。”叶葬花看了看手中整理好的记录,又说,“穆璟黎及其护卫疾冰,初四便抵达了山庄,被季御风安排在了远翠小筑。据说这位穆二堡主足不出户,整天待在远翠小筑中,不知何故,确切来说……谁都不知道,疾冰护卫不知所踪。”
“跟着,咱们一行人半路遇到流烟与司先生,于初六卯时一同抵达山庄,而司先生与流烟被安排在了浮翠小筑。卯时二刻,沉月阁惊蛰阁主带护卫前来,被季御风安排在前面的沁芳轩。”君傲天抖开折扇,在夜晚本不算暖和的房间,更因寒铁的作用而冷意阵阵,“最后到的,是冷碧山庄的庄主冷千秋,他说他是未时左右到的,并且……同样陪安排在了沁芳轩的右厢房。”
“好,继续。”秦淮有些疲惫。毕竟自打到了这落枫山庄,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刚刚又因为受伤流了不少血,现在引发的头晕脑胀、面色惨白也属正常。
周子渊见状,伸手将女子揽到怀中,低声劝说:“淮儿,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不用。”秦淮摇了摇头,勾唇浅笑,“不用担心,我没事。”
“喂喂,请不要无视我们的存在!”叶葬花高声打趣,“这里还有很多人啊,对不对,傲天?”
君傲天笑意浓浓,柔声宠溺着心爱的女子:“小花儿说的是。”
“继续!”白亦寒瞥见秦淮饱含水润的狐眸望向自己,心底一惊,虽然知道她故意示弱,但她……真的无法抗拒……
“亦寒最好了!”秦淮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见目的达成,这只白毛狐狸便伸出柔嫩的小爪子,擦拭着所谓的泪水,从而遮住了唇角弯起的弧度。当然。这个动作并没有逃过周子渊锐利的双眼。
“我有一个想法。”上官惊蛰十分不喜这种好似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觉。
“说说看,我早就想领教沉月阁阁主的……惊世风采!”周子渊的话语中充斥着挑衅。
上官惊蛰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应下男子的战书:“简而言之,临摹。”
“哈哈哈,上官阁主果然有趣!”君傲天仰头大笑,“好办法,不过……”
“傲天不用担心。”上官惊蛰微笑着打断君傲天将要说出口的拒绝,“惊蛰不过是想证明一件事情罢了。”
周子渊听罢,诡异一笑,道:“最好能得到有用的结论!”
“就是说……他同意了?但是这回答……他是想看自己笑话吧!哼,幼稚的想法!”上官惊蛰心中暗思,想明白后,顿时眼角微挑,语气不善,“不知阎君大人查到了什么?”
周子渊收起笑闹之意,修长的指尖抚上冰冷的剑鞘,眉头微蹙,问道:“你们可知晓江湖中流传的……三大神兵利刃?”
“千年寒潭取寒铁,烈火锻造扇骨十二。”君傲天神色凛然,声音不复往常般温雅,“寒铁折扇,位居第三。”
“天蚕丝与蝉翼刀。”顾流烟宁静浅笑,语出惊人,“它们是剑秀才终其一生,才铸成的两件兵刃,蝉翼刀还排在天蚕丝之前,屈居第二。”
“风雷东海起伏龙,吟啸青山凌日空。名剑风吟,出鞘沥血。”上官惊蛰看向秦淮身侧的青山男子,“风吟剑,利刃之首,无可动摇。”
“等等等等。”叶葬花连忙挥手打断,“难道说……凶器是这三件神兵其中之一?”
“理由?”白亦寒冰冷的眼眸看向红衣女子。
“你别看我啊,是他说的!”叶葬花对上白亦寒空洞的双眼,顿时打了个冷颤。
“以五千雄蝉双翼,又以五千雌蝉之翼,置于沸水之中,使其胶叠而得十丈翼布。再以雪山醉莲精英,佐以大漠流沙地热,如是四十九日,而得阴阳双交之气。此时,蝉翼已坚硬若钢,但剩只七尺耳。以如是翼钢于水火同源之极,经十七年熬练而得四尺原形。再费以三年功打造,而有蝉翼刀之成。”秦淮脸色凝重,狐眸低垂,“刀成,长短三尺,而厚薄如蝉翼而已。虽百钢刀,亦能摧之如朽木;以此刀杀人,便如风掠浮萍,无痕如隐,直断心脉而不见血。”
“如果蝉翼出世,江湖怎会如此平静?!”叶葬花声音突然变得尖细。
周子渊听罢,黝黑的眼眸看向红衣女子:“蝉翼刀早就是有主之物,在四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