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五章（1 / 1）
“少庄主……”
“流烟？！”白亦寒诧异的出声打断了君傲天的话。
叶葬花顺着白亦寒的目光看去，季凌云身后的冷千秋抓着顾流烟被反绑的手臂，凤眸一暗，冷声喝道：“抓他做什么？”
“我父亲是他杀的！”此时的季凌云已不复平日时的温和形象，他眼中充满着血丝，目光凌厉，“我还想问呢，你们为什么包庇他！”
白亦寒没有解释什么，声音依旧冰冷漠然：“证据。”
“哼，要不是司先生听到你们的对话，你们还想瞒我一辈子？！”季凌云已然疯狂，“父亲诚心诚意的待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父亲的吗？你们跟他有什么仇恨？！”
“司未央？”白亦寒空洞无情的眼转向了月白衣衫的儒生。
男子摇了摇头，道：“季少庄主错解了我的意思。”见众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司未央无奈解释道，“我只是听到了流烟拥有神兵‘天蚕丝’，谁知少庄主愣了一下之后便跑了进去，我怕事情弄大，只能请冷庄主前来帮忙。谁知，我们赶到的时候，各位已经离开，而少庄主已经将流烟捆绑起来，还要求我们将他带来此处。然后……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季凌云，我知道父亲被杀使你的心情低落慌乱。但是我绝想不到你竟然会因为这一点点的怀疑，而束缚顾流烟！”低沉的嗓音含着巨大的压力，其中没有压抑的杀气源源不断的弥漫在四周，像是下起了漫天的大雪，瞬间就带来了刺骨的冰冷。掩饰不住愤怒与激动的白亦寒，双眸中阴冷肃杀凝聚，明显的化身为地狱修罗！
叶葬花板起脸孔，神色肃穆，声音中透着丝丝决然：“没有任何证据，你就敢绑我叶葬花的朋友，呵呵……落枫山庄当真欺我天外楼无人吗！”
“不……”
“季凌云，我告诉你，别说这案子我们不管，就算是已然插手，看到你竟用这种怀疑的态度对待我等，我们也能放手离去！”叶葬花愤怒的话语掷地有声，“说句不好听的，季御风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凭什么还留在这里任你摆布、侮辱！”
“叶捕头……”
“季凌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捕头？”叶葬花勾起妖娆的笑。
“呵呵，看来我还没有错过什么。”一个低沉中带着迷人的磁性嗓音悠然响起，若初春的微风般清凉舒爽，但却藏着深沉的、看不见的杀意！
君傲天几人不用回头也知道，除了上官惊蛰，没有谁会如此看淡擎龙堡二堡主的死。
男子长衫似雪，满身的书生气质，他不疾不徐的走至秦淮身边，俯身查看女子的伤势，道：“听说，你们欺负她了，是真的吗？”
冷千秋闻言，见事不对，立刻动手松开绑住顾流烟身上的绳索，道：“误会误会，大家别伤了和气。”
上官惊鸿听罢，俊美的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我想也是，被护卫在沉月阁羽翼下的朋友，应该不会有人想要伤害的。”
众人正视面前的男子，明明看上去很悠闲，却在这种悠闲中散发出让他们折服的气势。
“咳咳……”细微的咳嗽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流烟！”白亦寒疾走两步，将冷千秋手中的男子扶了过来，“还好吧？”
顾流烟微勾的红唇，漾起令人目眩的笑意：“又让小寒担心了。”
“没有。”白亦寒别扭的将脸转到一边，固执的不去看身边的男子。
“我说……”虚弱低哑的女声突然想起，“你们要是再不把我弄到一个暖和的地方，我就让……”
“秦淮，你醒了！”叶葬花心虚的打断女子的话，赶忙上前想将躺在地上的女子扶起。
但一抹白影先她一步走到了女子身边，小心的将人抱起，让她安稳的枕自自己怀中：“淮儿，还疼吗？”
“阁……”秦淮抬头，正对上男子深邃的眼眸，心中一惊，了然笑道，“惊蛰有心了，我没事，多谢。”
上官惊蛰听罢，脸上的笑意更甚，只因为怀中的女子看懂了他目中的深意——形势严峻，请配合！
“既然秦捕头已然无恙，那么是不是……”冷千秋暗示道。
“冷大庄主怎么看出秦淮‘无恙’了？”叶葬花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伤口还未包扎，毒素还未化解，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帮你们破案！”
“就是这样。”上官惊蛰转向冷千秋，以及呆愣在地的季凌云，还有……一言不发的司未央，“我要带淮儿去包扎伤口，当然这需要葬花和亦寒的帮忙。而流烟手臂上的勒痕同样得上药，所以傲天必须到场。就这样，我……”
“等一下。”秦淮与司未央异口同声道。
上官惊蛰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怎么，司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可他那漆黑的双眸，却看向怀中的女子。
“我想看一下现场，可以吗？”秦淮惴惴不安的看着男子，清澈的狐眸中写满了可怜与乞求。她知道，上官惊蛰是为了她们着想，她也知道，如果没有上官惊蛰的首肯，她是不可能达成这个愿望的。
看着背对自己白衫男子，司未央并无怒意：“只是想说，秦姑娘似乎忘了什么。”
秦淮垂眸重重的叹息，再睁开眼时，狐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知道在场各位可愿配合在下？”
“当然！”司未央了然。
季凌云一怔，喜形于色道：“你肯出手相助？！我代家父……”
“季凌云！”叶葬花冷冷的打断男子的话，“老庄主已然过世，现在落枫山庄的庄主，以及落枫山庄旗下的所有产业的主人，是你季凌云！”
季凌云听罢，神情变得复杂，他默默地退向一边，不再言语。
“好。”上官惊蛰在秦淮的示意下转过身来，女子笑得清浅，“那么，请各位即刻返回自己的住处，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司未央几人点头，便果断的离开了远翠小筑。
“呵呵，真是讽刺！”叶葬花嗤笑出声，眉眼之间尽是不屑。
上官惊蛰看向怀中的女子，问：“淮儿，你真的打算插手？”
“阁主……”
“既然是朋友，唤我的名字便可，不用如此生分。”上官惊蛰浅笑。
“我等一介贫民，文不能记账，武不足暗杀，更何况……天外楼手下要人无人，要钱无钱，要商无商。”叶葬花正了正脸色，简练清晰的点明他们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依据，“我们于你无半点可用之处。”
“此话真是有够犀利。”上官惊蛰神情不变，但话语中确是带着点点威严，“既然你们身上没我想要的东西，还怕被我利用去吗？”
白亦寒脸色微冷：“弃子？”
“呵呵，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呢？”说着，上官惊蛰的眼神转向顾流烟，道，“流烟也是这个意思吗？”
“拿主意的在你怀里，问我作甚！”顾流烟悠然开口，祸水东引。
“淮儿？”上官惊蛰的眸中，闪过水色的温柔。
“他不要命了？！”叶葬花抓住君傲天的手臂，低低的抽了口冷气，“跟阎君抢女人……”
“小花儿，只是朋友而已，你想太多了。”君傲天无奈的打断女子不切实际的话，他很确定，如果这个想法被某两人知道，自己和小花儿的日子恐怕只能在流亡中度过了。
“惊蛰，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我也明白的告诉你：咱们恐怕……”
看着女子欲言又止的纠结神情，上官惊蛰心情大好：“我明白。欢迎你们以后到沉月阁来做客。”
他不会直接说“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也不会说“什么沉月阁永远会为你们打开”，类似这种矫情的话语。他只是用最平淡的语言表明了，他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这种含蓄委婉，秦淮几人当然听得懂。所以，秦淮笑了；君傲天拉着叶葬花的手，向男子点头；白亦寒虽然不言不语，但冷峻的神色中，不再透出淡淡的疏离；顾流烟似是早就料到这个结局，只是抱拳祝贺。
上官惊蛰明白，这样的他们，不是那种清浅舒缓堆积起的虚假，而是剥离了层层面具露出的最真实的自己。这算是……他们的认可！
“事不宜迟，葬花、傲天，口供这种事就交给你们了；惊蛰和我一起查看现场；亦寒，你知道应该做什么，至于流烟……”秦淮一顿，唇角微勾，笑得像只小狐狸，“跟得上的话，就陪着亦寒吧，我想她不会介意的！”
“之后，月驾轩见！”白亦寒说完，便闪身离开。
顾流烟了然而笑，向秦淮几人点头示意后，足下生风，飘然而去！
“这、这……”秦淮瞪大双眼，她真的没想到顾流烟除了手上功夫不凡之外，居然会轻身功夫，还使得如此飘逸宛若谪仙，难道该说杀手的朋友都这样吗？！
“号称‘雪衣神算’的流烟，不只是人长得俊美，他的功夫着实也干净利落，尤其是他的轻功——踏雾。”上官惊蛰抱着女子想远翠小筑中走去，一边用低柔的声音，说着令人惊叹的事实，“说起来，知道此事的，江湖上不出五人。”
“惊蛰，我的腿脚没有受伤。”秦淮轻挑柳眉，言下之意就是：放我下来！
“呵呵，淮儿这是害羞了？”上官惊蛰语带狡黠。
秦淮听罢，勾唇浅笑：“你也想亡命天涯？”
“当然不。”说着，上官惊蛰小心的将怀中的女子放下，意味深长的说，“看来，真如传闻所言，你与阎君大人的关系……匪浅啊！”
“自然。”秦淮果断点头。
远翠小筑精致典雅，古老的庭院里，青石板铺就的天井，若是烫一壶清酒，或者捧一杯热茶，再约上三两位好友举杯对饮，到真真乐得逍遥自在！
“屋里很整洁，没有打斗痕迹。”上官惊蛰仔细打量着房间，“甚至连破门窗而入的痕迹都没有，恩……换句话说，凶手根本就是穆璟黎认识的人！”
秦淮也不答话，自顾自的检查起穆璟黎的尸体：眼球上翻，露出毫无生气的眼白，并无血丝出现。当然这不是秦淮的目的，她继续检查，手指向颈下探去……
“果然。”看到熟悉的伤口，秦淮狐眸微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听着女子了然的话语，上官惊蛰笑问：“不知秦捕头发现了什么？”
秦淮斜眸看了眼男子，收回视线，说道：“他的脖颈处有道伤口，伤口极细，流的血也不多，看上去如一道红线一般，一击致命。由此可知，杀人者是个高手。季御风、丹青和穆璟黎为同一人所杀，我觉得……”
“复仇。”上官惊蛰将秦淮未说完的话接了下来，“可对？”
“没错！”秦淮肯定了男子的猜测，“但是，还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
“凭落枫山庄的势力，谁会和季御风结仇，此为其一；其二，丹青护法的死，过于诡异；其三，凶手杀了穆璟黎后，出现的另一个黑衣人是谁？”上官惊蛰有条不紊的点明秦淮心中的疑虑，“其四，凶手会不会继续杀人；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凶器！”
“你以弱冠之龄挑战前任阁主，并成功将其一举击杀。随后，你没有扩张地盘，只是对外宣称闭关，其实你打算将整个沉月阁的势力进行整顿，全盘清理‘无关’人员。半年之后，脱胎换骨的沉月阁便如疾风般横扫江湖，就算有些许跳梁小丑，你也以雷霆手段进行镇压，风头一时无二。”话语微顿，白裙女子的目光由钦佩转为严肃，“盛名之下，绝无虚士。秦淮受教了。”
“过奖了。”上官惊蛰适当的垂眸以表谦虚，“没想到淮儿居然将我的事打探的如此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倾心于我。”
“你怎么不说，我将你的底细摸得清楚，是为了打击沉月阁势力，为江湖除害呢！”秦淮无奈皱眉，但嘴上却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对了，红尘坛主呢？”
“我派她下山了。”上官惊蛰刚想落座，却被女子拉住衣袖的动作制止。看着女子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不禁开口问道，“怎么？”
“她遇害了……”秦淮呆呆的说，“凶手在这山里、趁这个机会杀人，他不就是想断了咱们和外面的联系吗？！”
“但是……”
“秦淮。”冰冷淡漠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白亦寒看着秦淮乞求的目光，用平淡而缓慢的话语，打破了女子最后的希望，“红尘坛主遇害。”
“呵呵……呵呵……”秦淮低下头，不时地轻笑，似失了魂一般。
“秦淮。”
白亦寒刚想上前，却被身边的男子拉到身后：“别过去，她没事。”
“呵呵……呵呵……”秦淮猛地抬起头来，以往清澈明亮的狐眸中充斥着满满的戾气，血丝一点一点游上眼白，身边的杀意蔓延开来，让人不寒而栗，那是跨过了无数的死亡边缘后沉淀的威严。
白亦寒震惊的站在那里，她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秦淮，难道……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冰冷、漠然、寡言、强大、以及……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