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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流水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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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抒雁一袭米白束腰长裙,一条掺着银线的桃红色宫绦,头发叠成朝云进香髻,两支素银钗斜斜没入青丝之中,钗尾一朵银海棠。衣裙首饰都谈不上贵重,可在她身上便仿佛萦绕出一团仙气来。林抒雁的容貌虽美却不算倾国倾城,但周身的气度却让人觉得仿若画里走下来的洛神。

达官贵人们都喜欢找漂亮小妾改善改善遗传。俗话说,女孩儿像爸,男孩儿像妈。所以庶出的公子哥儿里俊俏的不少。不过这些小姐里,林抒雁已算顶尖的漂亮,这主要归功于她长得像妈性格像爸,遗传得不错,但按照女儿像爸有福气的封建迷信思想,这姑娘是个相当没福气的。薛枕水父母基因都很优良,生得不比她差,明眸皓齿,顾盼神飞。娇俏的垂鬟分肖髻也很适合她。不过在场多是文人,大约不太能欣赏这种活泼的美,更爱温婉佳人型。这样看,明显林抒雁更符合他们梦中情人的标准。

巳时刚过不久,人来的差不多了,逸国公说了一番尚算简短的客套话,便邀众人往里走。这城郊也有个小山,客观来说是个丘陵,再客观一点就是个土坡。不过为了逸国公的面子,不妨说得气势雄浑些:逸国公的园子依山而建,山间泉水淙淙,鸟语花香。

当然,泉水是工匠们特意开凿的,鸟是逸国公买来的,花么,就是之前糟蹋落了的。

逸国公颇有情趣,可惜缺乏创意,悼花会是模仿兰亭雅集,曲水流觞。溪水弯曲,众人列坐,木制耳杯顺水而流,停在谁面前谁便要作诗,做不出来则要把耳杯中的酒饮尽。

说是随意坐便可,但规矩从来不必明说,自是地位越高,位子越前。沈青瓷自觉地在靠后的位置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细细打量几个重点观察对象的一言一行。

逸国公。卫起望。桃容夫人。程益怀。莫成玉。

如果不是这几个人,或许自己就可以在家美美地睡到自然醒,根本不用来参加这劳什子聚会。

“起望啊,你刚从边关回来,这第一轮你来定题目吧?”逸国公看向卫起望。

“岳父大人是长辈,又是东道主,起望万万不敢居先。请岳父先出题。”卫起望牵着桃容,衣袖垂下来盖住两只十指紧扣的手。桃容笑着应和了一声,眼睛却看也不看自己的父亲一眼。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逸国公笑道,“我小老头也不让了,就以‘流水落花’为题,限下平七阳的韵。其他都随意,好让大家尽兴。”

耳杯放入水中,随着溪流漂起来。薛枕水紧盯着那只耳杯,抿了抿唇。纵然有沈青瓷这样的作弊神器,薛大小姐记忆力不佳却要回天无力无可奈何了。因为她是相府千金,虽无品级,地位却比莫成玉这个六品知县高,两人的位子隔着八丈远,她旁边是林抒雁——这倒令沈某人十分欣慰。不欣慰的是,程益怀想坐到他这边来时,被半路杀出的莫成玉拐到另一边去了,程益怀眼神十分哀怨。

杯子漂了一阵整好停在薛枕水面前。

林抒雁不动声色地稍拨了拨水,道:“真巧,第一个就停在我这儿了。”

薛枕水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丝毫回应,沉吟道:“且容我想想……有了。侬本春里一红妆,奈何铁心投碧浪。花容萎靡学秋叶,随波逐流太仓皇。世人皆笑多情苦,一生痴绝向错郎。沉塘勉力问东风,可嗅流水一点香?——作得不好,见笑了。”说罢,伸出手将耳杯重新拨到小溪中间,雪白的腕子在阳光照耀下几近透明。

“林姑娘谦虚了,如此都说作得不好,我等须眉可要愧煞了。”一位年轻公子立刻奉承起来。桃容也笑起来,应和道:“好个‘随波逐流太仓皇’!”

耳杯继续漂着,林抒雁微笑着目送它漂远,只是眼光似乎又不止停留在小小一只耳杯上。薛枕水小声道了谢,林抒雁看着她,眼里竟有一丝羡慕。

中途耳杯又停了几次,作诗的有,罚酒的也有。又作诗又罚酒的也有,便是宋则玉宋公子。

“落花自是美娇娘,流水也是有情郎。若是流水本无情……何必带花去长江。”

这首诗作得,虽说立意也算别致……但是还是口水了些。宋则玉是个纨绔,然而却是个直爽的纨绔,自知做得不好,自己把一杯酒喝了个干净。

第二轮时,卫起望没有再推辞,拟了个“花无百日红”的题,随口定下上平十四寒的韵。

流到程益怀面前时,程益怀毫无羞耻心地用内力稍推了推,推给边上的莫成玉,附赠程式微笑一个:“莫大人状元之才,真叫人期待啊。”

他对那几封飞鸽传书的内容还没有应承,莫成玉知道沈青瓷多日不曾见客,程益怀被拒之门外,自然要厌恶他这个挑拨离间的小人。他也不恼,若是沈青瓷起了疑心,不由得程益怀不同他决裂。何况,太容易被说动的人,本就不值得信赖。

可是,当程益怀真的依照他所说的将人引去小巷时,莫成玉正在樊川县处理婆媳矛盾引发的惨案。

莫成玉看向程益怀,程益怀徐徐摇着铁骨描金扇,一脸无辜。

“曾是红颜倚玉阑,含羞微露蕊金冠。九百重九花容老,只恨有人太姗姗。”莫成玉的状元倒不是虚的,虽然是态度敷衍的应酬之作,也可应付过去了。再说这种出口成诗的速度,已经够让很多人自叹不如。莫成玉同样谦虚客套了几句,眼神却时常漫不经心地向沈青瓷这里来。

诗会中途又换了几种玩法,沈青瓷纵然不想出风头,但无奈还是摊上了几次,随口诌了几句诗。依他自己来看呢,比莫成玉的态度还敷衍,远不如他给沁娘的那些。旁人来看呢,倒是质量上乘的佳作,尤其难得的是,速度比莫大状元还要快——尽管沈青瓷觉得这完全是态度敷衍的表现。

然而“沈青瓷”三个字一说出来,恭维声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了出来,怪只怪皇帝陛下这个死忠粉宣传工作做得太好。不断有人偷眼去看因沈青瓷一画封官的莫成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不用说御书房里多了那么明显的一幅《采莲图》,朝中有人明里暗里讽刺莫成玉是“知献”,在场这些官家的公子小姐知晓的也不少,面上功夫又不到家,压抑不住自个儿的好奇心。

莫成玉只当没看到,照样风度翩翩地含笑不语,只是面色有些僵。

“听说沈公子和莫大人程先生走得很近,怎么不坐一起呢?也好让我们瞧一瞧长安三大才子并立的风采啊。”宋则玉兴许是为着沁娘的事,连带着沈青瓷一起膈应了。

什么时候和莫成玉走得近了?不就是跟踪薛枕水的时候顺便的么……肯定是《采莲图》的缘故吧。不过误会归误会,就算他跟莫成玉好得如胶似漆,今天不坐在一起又关闲杂人等什么事?倒是莫成玉,分明是薛枕水送他的东西,提也不提,也不知是为着薛小姐的闺誉,还是为着他自己的闺誉。

沈青瓷看了宋则玉一眼,预见到此人未来必将为自己智商情商低于正常水准造成的口不择言而遭受异常艰辛的人生,不禁有些同情,嘴上却开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模式:“衣服脏,怕沾到他俩。”

这话旁人只当玩笑,程莫二人不会不明白。

宋则玉呵呵干笑:“沈公子这衣裳,脏得很均匀。”

一道劲风闪过,原本在水中漂得好好的耳杯突然撞向岸边,里头的酒洒了宋则玉一身,脏得很不均匀。

沈青瓷立马看向程益怀,那柄合拢的铁骨描金扇正指着打翻的耳杯,还未来得及换个方向洗清嫌疑。二人视线相碰,程益怀继续保持一脸无辜,顺手摇开了扇面儿挡住下半张脸——沈青瓷知道他肯定在偷笑——可是微微上挑的眼角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小得意。他偏过头做出和莫成玉聊天的样子,完全不管有气没处撒的宋则玉。

只是他说的并非什么无关紧要的闲话:“说起来,我和殿下的交情似乎更深一些。或许你想策反的,本就是自己人呢。你说,这是不是挺有趣的?”

莫成玉抬眼,自己刹那间的惊诧清晰地映在对方含笑的眸子里。他轻叹一声,复又垂眼专注于重新放在水中的耳杯,语气里几分无奈:“是啊,挺有趣的。”

诗会甚无趣,沈青瓷饶有兴致地看薛枕水自顾自地玩手指,看她从食指玩到小指,再从小指玩到食指,反复多次后,诗会终于结束了。

沈青瓷从马厩里牵出减肥稍见成效的白菜准备打道回府,却见林抒磬去一旁牵马,跟他同来的林抒雁径直走了过来,二人便寻了个僻静处说话。

“过几日宫里选秀女,抒雁斗胆,还请公子看在家父的薄面上相助……”

“一入侯门深似海……林姑娘可考虑清楚了?以姑娘的才学,困在宫里却是可惜了。”沈青瓷拍拍白菜的脖子示意它等一等,傲娇的白菜扭过了脸。

“抒盈还小,哪里舍得让她去呢。我这样的身份,说什么考虑不考虑。为人子女的,自然唯父母之命是从,才是本分。”林抒雁的声音平静无波,温婉动听,字字句句又分明在说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不得不做林家的一颗棋子,面对不公的命运。

“以你的家世、样貌、才学,入宫十拿九稳。可你既然来问……想必是冲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去的。”沈青瓷略一思忖,“明日我叫阿临去林府走一趟,这也不是什么不能争取的事情。”

“谢公子。公子大恩,抒雁永志不忘。”林抒雁盈盈一拜。

“不必。”沈青瓷笑道,“驽马从来遇不到伯乐。”

沈青瓷这里刚别了林抒雁,程益怀便趁着薛大小姐拉莫成玉聊天的时机溜过来。

“改日你请我喝酒,我就把院里所有鸽子炖了给你做下酒菜。”程益怀语气诚恳。

“你什么时候养的鸽子?我竟不知道。”

“咳,莫成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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