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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婚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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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比父亲小六岁,我看过小叔年轻时的照片,私以为比父亲年轻时更要帅气些。在那个年代,即使只是穿着灰或蓝的衣服,走在路上的小叔依旧能引来周围倾慕的目光。更不用说小叔还是个大学生,且有着良好的家世,简直就是任何一个丈母娘都想收入囊中的稀有物种。但是,明里暗里来为小叔提亲的人,总是满怀希望而来,却又失望而归。因为被爷爷奶奶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叔早已定了亲了。而定亲的对象,便是我现在的婶婶。

说的更准确一些,他们是指腹为婚。

在我们这个年代,“指腹为婚”大概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以为你家是在按电视剧过活呢。更何况在父辈的年代,这样带有封建色彩的字眼,是一定会被那些“破四旧”的街坊揪住不放,而给全家招致不幸。爷爷奶奶并未敢声张,对外只是说“定了亲的”。

婶婶的父母和我爷爷奶奶是旧识,都是中央大学的同学。抗日战争初期,在国民政府迁往陪都的一路上,兵荒马乱,爷爷和奶奶走散了,爷爷还被偷走了大部分钱财。恰遇婶婶的父母相助,不但帮忙找回了奶奶,还赠予了盘缠。爷爷奶奶为了感谢婶婶的父母,便许下了那个耳熟能详的承诺:若将来两家各有儿女,便结为夫妇。

父亲说到这时便自嘲的指着自己笑道:“本来这指的是你爸呢。”

我在他头顶上敲了一个“毛栗子”说:“想什么想,有我妈你就知足了吧。”

倒也是,换作是谁,怕都会对我婶婶那样的面容动心的吧。

世间之事,若没有些阴差阳错,也就无趣的很了。

抗日战争结束那年,奶奶便诞下了我父亲。一九五九年,父亲十四岁时去沈阳当兵,而婶婶的父母就是在那一年才老来得女。也就是说,婶婶比我父亲小了整整十四岁。如果遵照当年的约定,那么这对两家来说恐怕都是一个相当尴尬的承诺。幸好,老天爷还给了爷爷奶奶另一个儿子,虽然也比婶婶大了八岁,但总算是个说出去不至于让人说三道四的差距。

于是在我小叔八岁的时候,在婶婶才一个月大的时候,他们俩未来几十年的命运就被他们的父母牵扯到了一起。

当小叔望着这个还在摇篮里咿咿呀呀的娃娃时,对“妻子”这个概念都还很陌生的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对于他来说,婶婶那时就跟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大人们告诉他这是你一个很亲很亲的亲人,你要比对妹妹那样更疼爱她。小叔带着对模糊血缘关系的疑惑开始了每月定期去拜访婶婶的父母,顺便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灾害年代,为婶婶带去一些可以冲泡的米粉,和爷爷奶奶节衣缩食省下来的几张粮票。

虽然我没有任何对小叔和婶婶不敬的意思,也不敢在父亲面前表露一点点让他觉得自己女儿的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的表情。但此时我的脑袋里的的确确龇牙咧嘴了起来。这怎么都不能不让我联想到那部著名的小说《洛丽塔》啊。

大概是看透了我此时的龌龊想法,父亲鄙睨的看了我一眼说:“他那时只当她是小妹妹呢。”

“哦?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把她当妹妹的呢?”

一九七一年的夏天,父亲回到宁海开始休两个月的假,那是中苏边境冲突后他第一次休那么长的假期。小叔也回家来了。他在晨光机械厂做了三年的车工,以工农兵大学生的身份上了宁大,此时正是他大学第二年的暑假。

爷爷已经从“五七干校”回来,恢复了工作岗位和以前的待遇。全家都搬到了熙合路十二号的一栋公馆里。这公馆是原来国民政府时期西班牙驻宁海的领事馆。老房子稍稍整修,成为了一栋可以住两户人家、带院子的三层小楼。而和我们家合住这处院子的另一户,是刚刚调职宁海的王家。

婶婶的父母因为海外关系复杂的原因,比爷爷这个只是 “修正主义分子”的资历还要老些,仍在牛棚里住着。婶婶被交给了她在镇江乡下的姑妈抚养。但因为从小我爷爷奶奶待她跟女儿一般,在这时候便将她领回到了宁海一起住。婶婶的姑妈在进行交接仪式的时候,脸上难以掩饰住“终于把这个小瘟神送出去了”的高兴表情。

婶婶其实只不过是像那时候所有满大街乱跑的孩子一样,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管着,学校也不怎么正经教课,便卯足了劲闯祸。在我小叔面前,大概因为还不知道他们俩是定了亲的,仍旧是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也只有我小叔那样老实的人,又当她是妹妹一样的迁就着,才会一直跟着她屁股后面收拾残局。

虽说是三层楼的房子,两家子人住还是有点紧巴巴的。一栋房子被平均分隔成了两边,连二层的一个大阳台都用一条床单隔开了。三楼几乎不能用,一个大平层的阁楼层高不到两米,里面还堆满了各种杂物。

从阁楼中间的窗户探出头去,能直接看到下面的阳台、花园。如果你勇敢一点再往前多探些身子,还能伸手够到院子里种着的大梧桐树的枝丫。花园中的圆形苗圃两侧各有两条鹅卵石小路。两家人每次回来,都会默契的走各自的那一边。

婶婶到了这里,比刚刚重获自由的主人们还要高兴。对于一个十二岁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的女孩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住在一个能让她舒展手脚,有探索不完的阁楼、花园、高树的大房子里更让人欢呼雀跃的了。她对那个阁楼最最满意,在第一天巡视完毕整栋房子后,她便骄傲的宣布自己将要住在最顶层的阁楼里。

大人们好歹还是知道让她一个人住在脏乱的阁楼里是万万不行的。没准哪天她一高兴了,就要尝试从阁楼窗户跳到阳台上之类的冒险。奶奶本打算让婶婶和她挤一张床睡。谁知,就在家里人忙着收拾顾不上这个小丫头时,婶婶已经偷偷的在阁楼上折腾打扫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了。

她得意的把小叔和父亲带到自己的杰作面前。

“大哥你看,我就差一张床了。”婶婶指着为床空出的位置向父亲撒娇道。

父亲拿这个灰头土脸的丫头也没办法了。最终,父亲和小叔把一架钢丝小床抬了上去,还帮忙打扫了一圈,一家人才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个小丫头得意洋洋的住进了自己的新居。

但那时她还不知道,这层阁楼并不是她一个人独有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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