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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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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轮碾过光明与阴影的那一道模糊的交界线,就拐到了熙合路上。林荫大道上的两侧都是近百年的梧桐,暑日阳光的暴虐在此才有所收敛,施舍的让气温降了两度。

熙合路十二号,我的家,终于到了。

还未进大门,就听到院子里传出家人的声音。我用车轮顶开了虚掩着的、生了红锈的大铁门。

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下,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正忙着摆放饭桌,看这阵势是来客人了。

“潇潇,你快过来,看看谁回来了!” 父亲看见我推门进来,招呼着我过去。

一个高大微胖的身影,端着一叠碗筷,从厨房那走了出来。

“小叔!”我惊喜的叫到,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撂,就飞奔了过去。

跑到小叔面前,我作势就要给他来个大拥抱。小叔憨憨的笑着,一手高举着碗筷,低下头,一边嘴里说着“小心打碎碗”,一边让我抱了一抱。

小叔是父亲的亲弟弟,从小疼我。他和婶婶多年来一直生活在上海,上一次见,还是四年前我在上初二的时候了。

小叔都在这了,那婶婶呢?

我四下望了望,没看到婶婶。迟疑了一下,我抬起头望去。透过层层梧桐叶子,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就站在阁楼窗边。

她总是站在离人群那么远的地方,那么落寞的样子,满脸疲态又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她不寂寞吗?不,我总觉得,她是在用自己的寂寞,作为惩罚,去惩罚那些她故意远离的人——那些她身边的亲人、爱人和朋友。而她自己,却在暗暗的享受着这种惩罚。

可婶婶对我,却是如一个普通的婶婶对待一个普通的侄女,算不上特别宠爱,但也没有刻意疏远。对比而言,这反倒让我觉得,婶婶对我,还是要比对旁人更亲近一些的。

一层、两层、三层,我走上逼仄的有些阴暗的红木楼梯,推开一摸一手灰尘的门把手,走进这许久都没有人进入过的低矮阁楼里。

婶婶就站在阁楼窗边,穿着一件棕色府绸连衣裙,侧对着我。她一只胳膊撑在窗沿上,托着下颌,正出神的望着窗外。那神情,就像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在课堂上偷偷走神一样,在窗外构建着她自己的幻想世界。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不知该不该叫她。她的身体似乎已成为这阁楼的一个部件了,我若是现在叫她,就如同从这墙上扒走一扇窗子那样荒唐可笑。

“潇潇,要开饭了!叫你婶婶下来!”终于,楼下传来了奶奶的声音,给了我一个好借口。

“婶婶……”我怯怯的叫了一声。

“婶婶……”我又唤了她一声。

她这才转过身来,看到是我,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抬起手指在鼻翼两边各抹了一下,便走向了我。

心里生出了一根钉子,将我钉在了原地。我见她走来,也没挪动步子。

婶婶走了过来,身子像一根操场上生锈的铁栏杆那样僵硬,连那棕色的裙摆也静止而服帖的趴在她的小腿上。

她停在我面前,笑了一笑。是的,我确定她是真的在冲我笑,而不是勉强的、像刚才那样发现被人偷窥后的一种不自然的笑。

婶婶个子挺高,她的皮肤有种近乎白化病人般的白,脖颈仿佛用白色蜡纸包裹着的细瓶子。这白皙延伸上去,是一张清冷的面孔,犹如零下十度的冬夜月光下,柏油马路上泛着的白光。

婶婶是短发,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银边眼镜,严肃的像我的高中数学老师。我一直都怀疑婶婶是不是真的近视,还是因为镜片可以合理的隔开别人看她的目光,她才一直戴着的。不过她戴着眼镜也许让别人也松了一口气,否则当她拿下眼镜时,你就会发现,她看你的眼神总是让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说出来,但目光已经在责备着你,让你自忖自省个好几遍了。

“是潇潇啊,几年不见,成大姑娘了。”

婶婶伸出手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

时隔几年不见,对婶婶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总是这样,我对婶婶既有些怯怕,不敢像对小叔那样撒娇,却又莫名的被她身上的某种气息所吸引,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凑近她。这样奇怪而又矛盾的心理,让我这伶牙俐齿的口舌,在她面前顿时没了作用。

“我们下去吃饭吧,奶奶在叫了。”婶婶说了一句,就向楼梯走去了。我只好跟在她后面也下楼去了。

一家子人坐了下来,爷爷早已戒酒,今日却破例开了一瓶茅台。

“咱们今天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得好好的庆祝一下。来,先干了这杯!”爷爷高兴的一饮而尽。奶奶和父亲都在一旁笑着劝他喝慢点。

我也舔了舔杯中酒,却被呛的不行。母亲赶紧递给我一杯橘子汁说:“不能喝就别逞强了。”

家里不能喝酒的不止我一个。婶婶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抿了抿,就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酒杯又放回桌上去了。

小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显然也很高兴,一杯喝完又倒了一杯,说这一杯要陪爷爷喝。完了又倒了一杯,说这杯要陪父亲喝。

婶婶眉间蹙起了“川”字,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啪嗒”一声,家里人刚刚还在有说有笑的,此刻都静了下来。

“别喝了。我最烦你和我说话时满口酒气,臭死了。” 婶婶开口说道。

她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似乎都没有翕动过,可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被每一个人都听了进去。那就像有一个人在用一百根绣花针扎着你的心眼。

父亲赶忙收回了手中的酒杯,尴尬的笑着说:“凯玲说的对,那你就别喝了吧。”

小叔平静的放下了酒杯,换成了一杯橘子汁,倒也没说什么,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来,吃菜,吃菜,别光喝酒了,尝尝妈做的葱烧鲫鱼。”奶奶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放到了小叔碗里。

小叔似乎把婶婶刚才说的话都抛之脑后了,也夹了一块鱼肚子肉,放到了婶婶的碗里。

哪知婶婶把鱼肉夹起来扔回了小叔碗里,说了一句:“我不吃。我只吃鱼脸上的肉,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叔低头看着碗里的饭,不自在的憨笑了一下,说道:“妈也喜欢吃那里。”

婶婶就没再说话了。奶奶却打着圆场说:“这好几条鱼呢,都够吃的。你们别管我了。”

我在凳子上坐立不安,我就见不得小叔这副窝囊的样子。心里发毛的,搞的好像我才是那个被呛声的人一样。

一筷子戳了下去,我挖了一块鱼脸上的肉放到嘴里,边砸吧味,边说:“我也喜欢吃鱼脸。”

婶婶泰然自若的喝了一口橘子汁,对我这样挑衅的行为视而不见。

这一阵子的冷场,很快就被家里人对小叔的嘘寒问暖掩盖了过去。我偷偷看着对面自顾自吃饭的婶婶,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吃完午饭,母亲去帮奶奶收拾桌子洗碗,其余的人都回到楼上睡午觉了。我想来想去,还是上楼去推开了父母卧室的门。

父亲正躺在床上看报纸,见我进来了,问道:“怎么不去睡午觉?吃撑了?”

“太热,睡不着。”我像一条快被闷熟的蒸茄子,奄奄的趴到了父亲的床边。

“爸,我记得你说过,婶婶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漂亮,性格也好。怎么现在,比我们家隔壁邻居胡大妈还刻薄呢?”我有些忿忿不平,“她那样对小叔,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父亲放下报纸,拿掉了眼镜,笑着说道:“你婶婶年轻的时候是很漂亮,你去问你妈,她也会这么说的。”

“我真是想象不出来她曾经漂亮过。人一刻薄了,再漂亮都要打个对折。再说,能有多漂亮?比我妈漂亮?”

父亲还真的仔细思索了一下,用诚恳的语气说道:“是比你妈漂亮。”

我嚷嚷了起来:“小心我告诉我妈啊!居然还说的那么诚恳。”

父亲狡黠的一笑,摆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

“可婶婶为什么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呢?好像我们陈家欠了她五百吊钱一样。”我又问道。

哪知父亲叹了口气,很久才开口。我从之后几天父亲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才拼出了一个我并不熟悉的婶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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