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10.西泠骨，败兰血（1 / 1）

“小叶，只要你愿意，为你采莲也不是不可以。”长发女子缓缓回过了头，嫣然一笑。那哪是什么女人，分明是西楼枯离！

叶焚琴猛得推开怀抱中的人，摘下他的面具，是个陌生男人。

西楼枯离认真地说道：“所谓剑不可能杀死主人可不是我的自信之谈，而是宿命，对你，对我来说都一样。”

“小叶，我也很累了。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尽快到西泠，让我来结束这一切。”西楼枯离的表情难得严肃，“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唯一能杀死我的人是小倾，不是你，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最后，或者我用那把藏了一千年的剑杀死小倾，或者让小倾用那把剑杀死我。不要问我为什么人要相互残杀，那个姓秦的趟子手说的没错，我不必和你解释，因为你不会了解这一切。”

“主……枯离……”叶焚琴永远无法明白这一刻西楼枯离的孤独。或许是真的喜欢过那么个谁，可这种喜欢太不公平，她的心思枯离全都懂，可西楼枯离的想法她却怎么都猜不到。或许那个叫小倾的女子明白，却最后要由他们自己来杀死世上唯一的知己。

“主人，请告诉我，人生一世，何事为空，何事为实，何去何从？”

西楼枯离摇头，他长长的头发在月光下像一条河流，流过很长很长的时间与悲喜，一直流到没有尽头的归墟，他很轻很轻地说：“总有一天，你自己会明白。走吧去西泠，如果你能说服小倾让她帮你，说不定倒能够真的杀了我。”

很久以后，叶焚琴想起来这句话，笑笑说，我原以为去西泠赴死的人是我，原来真正千辛万苦求一死的人是身边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看透生死的人。

“怎么去西泠？”

“你以为我送你的兰花是随便送的吗？”枯离说。

叶焚琴拿出所藏枯兰，一只纯黑蝴蝶正停在上面，安静得好像已死去了一般：“什么时候停上来的？”

“你猜？”枯离笑得像个风流子，“它会带你去西泠的，我劝你不要把这个商队的人带上，毕竟进入西泠的人都算不上纯粹的活人了。”

“那我不去呢？”

“你不去就永远杀不了我，甚至没有办法看到我被杀死的那一瞬间。你不是说杀死我是你的执念吗？”

“好，我去西泠。”叶焚琴说，“这个世道错了，那我就继续错下去好了，只要，我不后悔。”

西泠。

白伞黑衣的女子站在四面冰川之间，沉默了许久，然后叩响其中一面冰山，冰面发出的声音绵延悠长，荡到另一边，又被反射回来，飘飘悠悠在冰谷之间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主人，我听到了龙鸣声。”被蒙住双眼的山鬼说。

“嗯。”黑衣女子应道：“人间罪的制造者确实有龙的形态。北海若。”

“北海若？”

“是，我给你蒙上双眼不是因为人间罪这把剑，而是不想让你看和它一起封在冰里的北海若。”

“为什么？”

“她的样子会吓着你的。”

“那主人吗，会害怕吗？”

黑衣女子把手掌贴在冰上，与冰里的白发女子的手掌重合在一起。冰面微微颤动了，名为人间罪的古剑上突兀地出现鲜血，一滴一滴从冰里渗出来。

“没有吧，因为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和北海若认识了几万年了。这样又怎么会害怕呢。”黑衣女子又扫开一小块积雪，雪下埋着一枚玉玲珑。女子拾起来，串在伞上，“况且，那时候，总有种自己只是个远古灵魂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