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3.烟柳之外(1 / 1)
苏眷儿就这样风风光光地笑着,活着,红着,醉着。捧她的人从来没断过,她也从没对谁上过心,曾经有一个贵公子为她赎了身,甚至连房子也给她安置好了,可是那贵公子突然间就死了,没来没由的就死了。苏眷儿虽然自由了但若真离了缕珠阁却又没有吃饭的钱。所以还是留在缕珠阁过她放纵奢靡的生活。人们便又有了新噱头,说这女人命中带煞,和她搅在一起的男人没一个是有好结局的。
苏眷儿也不管,她自己也笑说自己本来就是个下贱的东西,受人唾骂也是应该的事,她这种人本也该是要死后进阿鼻地狱的。
直到有一天,永州城来了一个年轻的白衣琴师。那是个叫江鹤影的年轻人,苏眷儿和她有过一段交往的日子。琴师自然没什么钱财,苏眷儿与他在一起时全然是苏眷儿自己掏的钱袋。不过苏眷儿向来是与众不同的,碰上她看得起的人,为此花上大把的钱她也不在乎,等过一天,她又忘了那人叫什么名字了,所以开始时也没人注意。
可后来人们就渐渐觉得不对了,苏眷儿天天往渡口的柳树下站着,一站就是一整天。
她渐渐笑得少了,可笑得更凉薄了,她嘴里从不提江鹤影这三个字,可大家却渐渐猜出她是在等谁回来了。
苏眷儿就这样在那一排如烟的柳树下站着,等着,有时一站就是一整天,看着潮水缓缓地升,缓缓地落。放诞的女人像太阳渐渐沉进水里,有点儿东西熄灭了。
苏眷儿终于呕了血,倒下了。
她病了,病了很久,她躲进了先前那位贵公子给她买的房子,养了一年的病,一年后,她才重新回到缕珠楼,她回来时和她病前的模样没什么区别,只是更艳,更美,更冷了,似乎这世上从没有一个叫江鹤影的人闯进过她的生活。
苏眷儿又来买药了,笑着说:“你的药倒比别家好用,也便宜。看你样子,是路过永州吗?”
“是,我去碧隐山拜师学艺。”他不敢看苏眷儿的眼睛,生怕被苏眷儿那么一瞧,自己那点小小的心思就被看透了。
“你怕我吗?怎么不敢看我,你叫什么?”苏眷儿问。
“段荃。”他回答。
“我记住你了,段荃。”她笑,可等她转了身,段荃又觉得她这样的人,这一转头也许就将他忘了。他想起了那个琴师的故事,突然心烦起来,想一个琴师怎么就会夺走了这个放肆的的女人的心呢?那时候他还不认识祝羽楼,不知道有一些乐曲真的可以让人沦陷其中。
他只是慌张,第二天就收拾了行囊逃也似的离开了永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