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2.囹圄之中（1 / 1）

林举人正在屋里和一清秀小生交谈的时候，城东的庄屠户冲了进来，杀了林举人，第二天自己擂了衙门的鼓自首去了。县令问他为何杀人，他便回答不是他失心疯的胡乱杀人，是姓林的不是东西。他家女儿原是和那林举人订了婚的，林举人没中举以前不就一穷酸书生，只知道读书，别的什么都不会。全靠着他女儿每日里给姓林的送米送菜，更不用说那每月三斤猪头肉，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屠夫都省着吃的猪头肉啊。可姓林的一中举就不要了他女儿，悔婚也就算了，他虽怨恨也不至于杀人，可姓林的实在欺人太甚，居然害死了他女儿。他女儿的尸体是从欺云湖的湖底捞上来的，林举人说这不关他的事，是他女儿自己跳进湖里去的。可他女儿怎么可能自杀！那是他女儿，他了解她！况且那一天他女儿正好出门去找姓林的了。不是姓林的杀的还能是谁。庄屠户啐了一口唾沫，说，他明白姓林的现在成了举人，就算告上官府，官府里的人也不可能帮他，于是他干脆先捅死了姓林的再自首，反正他没了女儿，老婆也早死了，活在这世上也再没有念想。

县官怒问：“你怎知就是林举人杀的你女儿！那天林举人一整天都和苏公子在一起，哪会有空闲犯案。”随即便把那位“苏公子”召了上来。

那是苏眷儿。

苏眷儿把帽子一摘，泄下缎子似的长头发，眉毛一扬，嘴唇一勾，凉凉地问：“我是个□□，我说的话还可以做供词吗？”

那时候的苏眷儿年纪尚小，眉宇间也自有一股英气，倒确实有几分男孩模样。可一说话，那透骨的媚就没法藏了。苏眷儿的话是挑衅的，甚至有鄙夷，可她那么美，逼人的灵气让人不忍对她说重话。

县令也是，他说：“你说吧。”

“那天林斐确实和我一整天都在一起。我没见过你女儿来。”苏眷儿看向庄屠户，又悠悠地把话头转了，不过林斐也跟我说过，他一定会休了你女儿，把我娶进门。”

庄屠户精神一震：“我就知道是这小子！”

“你女儿死是和他有关，但绝对不是他动手杀的。林斐认识我那么久，连我的手都不敢碰一下，这点胆量都没有的男人怎么可能杀人，我猜就是你的女儿被弃后想不通自杀了。”

庄屠户自是不甘，叫着吼着，可终究也做不了什么。

原本苏眷儿把话说到这儿这件事也就到头了，可她偏偏又用她狭长的凤眼斜睨着庄屠户，又瞧瞧县令，冷笑声说：“你在瞎嚷些什么，喊破了嗓子又如何，反正这衙门是有钱人的衙门，这县令是有权人的县令，你嚷这些也就只能脏我的耳朵。”

这些话说出来，苏眷儿无罪的人也有罪了。她在大牢里坐了三天，再出来时已经成为了缕珠楼的大红人。永州一众的公子哥儿成为了他的裙下臣，打头一个竟然就是县太爷。

县太爷捧苏眷儿不遗余力，五十多的人了竟像二十几岁年轻人一样花着各种巧心思哄女孩开心。后来县太爷贪污的事情捅出去，据说谈被上边一个挺清廉的大官盯住了，闹得满城风雨，县太爷焦虑之下竟然病死了。

更有传闻是县太爷夫人是在看不过县太爷对苏眷儿做的种种，故意捅出去的。县太爷惨淡出殡那天，苏眷儿一身红衣，依旧笑得张扬放诞，凉薄鄙夷。

永州城的人们常说，苏眷儿给了县太爷三天，县太爷赔了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