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6.池面冰初解（1 / 1）

我刚开始去看江怀燕的时候她还能和我谈笑风生，一如既往的高傲冷艳，一派愤世嫉俗的样子。她嘲笑着宇文阕，眉宇飞扬，得意洋洋。我想着宇文阕的清冷的声音，反倒觉得是江怀燕把宇文阕关进了冷宫。

没错，宇文阕在心爱的人面前从来是输家。

我问江怀燕后悔吗？

江怀燕摇头：“你总是说得没错，做这样冲动的事情就算输得一干二净，错得彻彻底底，也不会后悔。”

我对着她只不停地笑，什么都不懂的人居然敢说自己不后悔，我发誓，如果她知道更多关于宇文阕的事情，她一定会抱着我哭成个泪人。

一个月后，我再来看江怀燕时，她正在跳舞，尽管根本不会有人看，唯一一个我，还是个瞎子。她听到脚步声，惊喜地回头，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把惊喜压下去，换上一副冷冷的样子。等看清了是我，失望的表情就藏也藏不住了，陪我来的小宫女都忍不住告诉我这个妃子的表情真难过，过不多久，啜泣声就还是响起来了。

我让小宫女先走了，走上去拍拍江怀燕的肩，叹口气说：“有什么好哭的？”

“君王都那么喜怒无常吗？”她哭着说，“他说愿意和我一起去远方的。可他为什么又扔下我了，我以为他有过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他那么喜欢妍儿都能把她送去古格草原，你又有什么不可以？”我觉得这个孩子还真是天真得无可救药。

“宇文妍……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记不起来了。”我坦白，“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渐渐偏离自己的本心，只有她没有，她值得让人怜惜。就这些了。”

“然后呢？”

“然后她就死了，像她这样的人在这肮脏的人世间活到二十岁已经很不错了。”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当年她去古格草原之前问我‘姑姑，远方是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后来她就走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回送几封信，有一封里面写道‘姑姑，比远方更远的是远方，远方除了远一无所有’你说一个小女孩怎么会写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可她就是这样的人，轻轻地说了，再然后又不给出更多的解释。再接着她死了，骨灰洒向大海，也不给出为什么。”

“难道不是怨恨宇文阕吗？”江怀燕问。

我咧嘴笑了：“你什么都不懂。”

“说到底，他只爱他的江山。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宇文妍。”

“难道不是吗？他是燕国最杰出的皇帝之一。”

江怀燕苦笑着，嚣张气势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