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活(1 / 1)
多久了,黑暗中的人轻轻抚着四周的黑幕。有人曾经说过,有阳光就有影子有白天就有黑夜。但这世间的黑黑白白,真如她所见到的那样么?
黑即黑,白即白。
多么可笑的定义啊。明明那黑暗的人光明正大的站在白日中,明明本来是白日中的鲜花被打入黑暗。为什么他们不能承受原本就是他们的黑白呢?
世间的日夜,世间的黑白,世间的正邪。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多久了,黑暗中的人靠在黑暗中。
指甲在木板上一划一划,留下印记,留下刺耳尖锐的声音。
为什么指头上会有指甲。
如果没有指甲还是美观么?
如果没有指甲是不是在人群中就是个异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定义。如果一开始每个人都没有指甲,忽然有一个人长出了指甲。是不是怪异的就是他了?
可是,这关指甲什么事?就像为什么她要死,关她什么事。明明活得低调谨慎,却还是被人注意。
多久了,外面的人静静靠在柜子边,看着柜子不置一言。
怎么才能让她出来。
那人胡乱抹了一把脸,胡茬唏嘘,头发凌乱,衣服肮脏,微微叹了口气。
多久了,里头人听着外面的叹息声,想到,她在里面待了多久不。因为四周黑暗,她睡了醒,醒了睡。睡睡醒醒总能梦到她。
她在她梦中,把她打扮的像一个女孩子。
文文静静,就像她一样。
‘我们家的四小姐崇义其实也是个美人胚子啊。’
只要想到这句话,泪不知不觉流下。
从小衣食无忧的她第二次明白‘潸然泪下’这个词了。
第一次是大姐死的那时候吧,那时候她才几岁啊。慠哭,悲伤惊动了屋顶上的乌鸦,漆黑的鸟儿十分应景的扇动翅膀飞向更高的天空。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时候的天空,碧蓝碧蓝,蓝到心中,蓝到晃眼,蓝到心疼。
心疼,她还记得三姐和她说过:
‘我们家的老四啊,真是让人心疼。真希望找一个有能力的人,保护她,让她恢复自由,让她继续纯真。’
多久了,和平的日子过了多久了。
她早该发觉,她们每次相处的日子都或许是诀别啊。
正正反反,真真假假。黑黑白白,日日夜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你还在外面么?”崇义知道,他在外面。但是得打破寂静。
多久了,她终于开口了。有点沙哑,有点疲惫。
“恩,在的。要不要吃点东西,要不要喝点东西。”他担忧的问道。
“我只想问你几件事。”
他知道,她想什么。看着柜子,轻抚柜门。掠过铜色锁扣。似乎是无声的应答。
“你想要这个皇位是么?”
他停顿了,一阵寂静。
“是。”开口的是他。
“等到了那天,那个败类交给我可以么?”
“好。”
“你不用回答的这么快,那你可以想想,毕竟……”
“只要是你的要求……都可以。”
男子似乎把一生的承诺定下,这承诺大的几乎把柜中的女子压得喘不过气。
她一抹泪水,四周的黑将她裹得紧紧的。许久,考量了许久。女子把柜门推开。面前病弱弱的男子担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与她恨的人有那么几分相像,顺势倒入那人瘦弱的怀中。男子紧紧将她搂住。
梦寐以求的怀抱,曾经在梦中不知妄想过多少次了。如今终于把她搂入怀中,只愿今世来生不再放开。
肩上一痛,侧头一看,只见她正狠狠的咬着。
血与泪混杂。
霎时间他不觉得肩上的疼痛,甚至觉得心疼,为她。
王崇义,我爱你。
他在心中说道。这几个字不知在心中嘀咕了多久,只是他没有勇气说。
一切似乎来的有点快,在他不知不觉吻上她唇的时候想到。
情到深处,一切都由不得他们的控制。
轻纱缦缦,遮挡住了不知不觉辗转到床上的他们。
最后一刻,崇义竟然想起了那天。她不小心落入温泉被尤师里架着胳肢窝,还有他大战龙族之后虽然到处都是血但是自信的表情,还有第一次见面两人的针锋相对……多么美好的点滴啊。
只要想着他,把眼前的他当做心中的他,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不知不觉,又一次流下泪水。
不仅仅是脸上,更是心中。
霸之一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十分陌生,十分!根本就是没见过啊。她默默的把眼睛再次闭上,然后再睁开——场景依旧。
破旧的房屋,小小的房间一览无遗。先是一个用竹子做的桌椅,看着有些年头了。但好在保养得好,至今还能用。竹片做的帘在风过留下声响,清清翠翠,就像是空谷中十分随意的树枝树杈相碰的声音。
最后就是她所躺的这个床了。
小小的房间,东西极为简单。可见主人家的随性自然古朴了。
“醒了?”男子端了一碗黑乌乌的东西,拨开竹帘,说道:“把这个喝了吧。”他一递。
霸之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忙摇头。
“这是解酒的。”
“解酒?”
见眼前的女子一脸茫然,他叹了口气说道:“昨日喝个酩酊大醉,今日得头痛了。”
头痛?她摸摸头,好像是有点。
她弱弱的接过,微微抿一口。还不错,不是很难喝。想着,便仰头喝下。
一喝完,只见眼前的人不见了。
待她穿戴好,拨开竹帘目及之处,无不说明主人的悠闲自在。
竹门竹窗竹扫把,竹子做的桌椅摆在中间,竹子做的风铃挂在门口,她用不了三步就走到门口,那人已经背起竹篓渐渐走去。
她忙跑去,这个地方她并不是很熟悉,他准备把她留在这里么?
师里看着眼前女子纯真干净的眼睛,脑中组织语言。怎样才能干净简练明了呢。
“粥在锅里,馒头在碗里。”说完,便又转身走了。留得不知所措的霸之。
院落里,邻家的鸡飞到她跟前。“咯咯咯”的叫,把她拉回现实。
隔壁家的老奶奶朝她招了招手说道:“孩子,鸡捉一下。”
当她把鸡还给老奶奶的时候,那奶奶一直用手抚摸着她的手背,十分慈祥,脸上笑的又十分的有内涵。
“好姑娘,真是好姑娘。”说罢,又摸了摸她的屁股,眉头稍微有点皱了皱,继续说道:“就是没点肉。师里饿着你啦?”
这一问,霸之连忙摇头连声说不是。
可把老人家逗乐了。“这不,没过门都这么给自家男人说话。好姑娘,真是好姑娘。”
“我,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老人家已经拄着拐杖,往室内走去。缓缓慢慢,霸之都想走了的时候,老人家端了一碗鸡蛋来说道:“这些都熟了,好好吃,多吃一点。看你这么瘦,要补补呢。”
中午,师里背着竹筐回来了。
只见那霸之正拿着狗尾巴草逗猫,温和的日光下。她散着黑发,衣服宽大,鞋子也大。一切在她身上显得十分懒散。
玩着玩着,玩累了。就躲到屋檐下,席地而坐,小花猫也跟着她,坐在她身侧。
师里看完了,就默默的走进小小院落。从地里砍了一株菜,在霸之身边擦肩而过。
清风带起他身上的竹香,她闻着味道有点委屈的低下了头。
他是不是讨厌她了,因为她不是杀猫就是杀人。
“你没吃?”房内传来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切菜的声音。
“恩,隔壁的奶奶给了我好多鸡蛋”
“多少个?”
“恩……让我数数。一个,两个,三个……七个。给了七个。”霸之掰着手指说道。
里面切菜的声音没了,换成拍大蒜的声音。
“七个都吃了?”
“吃了五个。”
当听到吃了五个的时候,师里嘴角一扯,似笑非笑。
“吃得下?”
“奶奶一直看着我,吃不下也要吃下啊。”说的倒是挺委屈的,但是听得人却乐了。幸好他定力不错,憋着笑,只能加重锅铲的声音。霸之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剩下两个我还是说要留给你,奶奶才让我停下。”
菜香传来,大胃口的霸之已经饿了。她吞了吞口水,继续和身边的猫玩。
师里将菜盛出,从竹篓里拿出已经处理好的鱼问道:“要吃鱼呢还是喝鱼汤?
这问题,似乎把霸之难住了。她都想吃。
师里见她久久不做回应,便给她做决定道:“鱼头做汤,鱼身松鼠。”
午饭后,师里又背起竹篓走了,怀中还揣着两个鸡蛋。
晚上,师里又打了两条鱼来。那原本全湿了的裤腿,已经被风吹个半干。随之在他娄中还有一件新衣,一双绣花鞋和一条发带,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并没有把它们交给霸之。
师里不再问那天的事,霸之也不会提。两人心照不宣,一同在这世外桃源生活。
不同于皇城繁华,不同于海域宽广,不同于永世岛的清净。一切的一切与她之前见过的都不同。
不管是人,还是猫。这里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将成为两人一生难忘的插曲。
后来,在第三天早上。霸之醒来后,第一眼看到枕边放了一件衣裳,一双绣花鞋还有一条发带。
衣裳是素静的绿,鞋子是粉色绣着小白花,发带是红色末端一朵小小金色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