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蒲公英(1 / 1)
朱即听到问话,见着是一位面目颇为和善,行为举止有着文人气息的白衣男子。立马双手做辑恭敬道:“公子好。”
闻道收了烟管,点头示意。
“呃……说来也惭愧。”他不好意思的挠腮。
闻道接话:“既然如此便别说了。”
朱即一听傻眼了。怎么会是这句呢,正常来说的对话不是:没事,你说罢。
见门口之人呆若木鸡。闻道,缓缓将门合上。没走几步,又传来敲门声。他闻声朝霸之作了个眼神。
霸之识趣,默默将金株塞进怀中。
“公子怎又来啦?所谓何事?”
“呵呵呵。”他干笑,抬腿迈进房内。大致寻了个方位俯身指了指那倚墙的木椅,一边抬手搬去它一边干笑说道:“这里好像有个老鼠洞,你看。”
赫然一个鼠洞在搬去椅子后出现墙下。
“哦,这样啊。”他转了转手中的烟斗继续说道:“那得让管事的来一趟了,用不着公子您啊。”说罢将朱即又一次推捏出去。
“那什么……”话还没说完,门已经关了。他揉揉被门撞红的鼻头,嘴里嘟囔:“有没有看到一颗金株滚过来呀,没看到帮我找找,看到请还我,我就剩这一个了。我怎么就是说不出这一段话了呢。”
隔壁听到声响的王崇义闻声而来,询问情况。
“你是不是笨蛋啊,人家把你两次拒之门外就代表他有猫腻啊。”
朱即一听,立马投射目光寻求真解。
只见一边的无花点头表示肯定。
“那还等什么,这就和老子冲进去,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取回金株。让他们知道金吾卫的少爷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让他们长点心眼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朱即挽袖说道。
“行行行,我们会帮你一同陪你出头的。但是你先得说说里头有多少人。若是有十几二十的还是少爷您自个儿来吧。”
“啧,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闹书院、烧太傅胡子、推贱妃下水、抓光皇宫碧湖内全部生物的好朋友呀。即使里头有百号人物,作为如此这般的好友为我舍命出头又如何。”朱即拍拍胸脯继续道:“若是你们出什么事了,我朱即肯定会带上整个金吾卫为你们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好好好。你都说成如此了,我们再不帮就不合乎情理了是吧。”崇义看看无花笑道。
无花轻笑,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事情,但是转眼消逝。他问:“里头人数多少?”
朱即伸出三个手指道:“正好三人。一个女娃娃,一个脸色有点灰白病怏怏,一个书生样。”
“那我们便速战速决吧。崇义女娃娃,你负责病怏怏的,我对付书生。”
“诶,看情况就那个书生或许有两把刷子。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
“别说了。”无花把话打断,推门而入。直冲云烟吐雾的闻道。
朱即走进室内,随手拿起一侧的木椅朝着最近的正享受温柔乡的安乐的逆以杉砸去。
灰白的肌肤,病怏怏的样子。只见他懒懒的伸手一挥,椅子霎时间变成两边被削的干干净净的两半。
只见那人把手一收,轻轻托起一边诺诺依偎在他怀中女子的下巴。轻声安抚道:“莫怕。”
他傻眼了,看着手中两半的椅子。干干净净,比木锯削的还光滑。
看来老子挑了一个最强的。他想到。
逆以杉慵懒的微微一抬眸,说道:“你还想玩?”
“我我我……我只想拿回我的金株。”格老子的,怎么说话都口吃了。
“金株?那是什么?”他转着怀中女子的黑发,似是询问她又似是询问他。
“公子,那可是好东西呢。若有几百来颗这燕台的春府都能买下。若是有几千来颗这燕台就是公子的了。若是不巧,公子只有十来颗,那妾身就是您的了。”女子低眉顺眼,伸长脖子在逆以杉脖间轻轻一吻。
“真是温暖。”逆以杉从内心发自感叹道。
“公子是太冷了么?”
一问一答,朱即听得满身鸡皮疙瘩。虽说他也很喜欢与她们玩这套,但是怎么就是见不惯别人在他面前呢?
逆以杉轻抬眸,瞥了瞥眼前的电灯泡。眼神中满满的嫌弃。似乎一直在重复:还不出去,还不出去,还不出去……
秀恩爱也要看场合啊。朱即想到。也不看看多少人在这个房内。
秀恩爱死的快不知道么。朱即想到。也不想想大庭广众的合不合适。
灰白的肌肤,额上猩红的刺青就是细小的符文一字字排列起来。傲慢的眼神,微微上扬的眉毛。一脸高傲的傲视一切的样子。怎么看都怎么让人厌烦好吧。
朱即心中恶狠狠的吐槽道。
这房内的另一头。
发呆的看着眼前一切的霸之,见到熟人。笑着拉起崇义的手,说说笑笑。
“你怎么在这啊?”两人同时问出,然后同时笑着。
那场面真的好和谐啊。
崇义高出霸之半个头,有点俯视的看着她。
漆黑的发,有点发油了。但是还能闻到淡淡的海的味道。
衣服依旧是十分凌乱。鞋子穿的是她的。
她又一次轻轻的将她衣服收拢,拉整齐。系好腰带,把那块由红线系着的十分平常的石头取出,放手中端详。心中不时啧了一声。
这块石头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其实她也说不清哪里不同。但是身为女人有着男人没有敏感。
朱即转头见到如此温馨的场景。心中有点怪异。
这场景不像是情侣更不像是敌人。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一丢丢像——姐妹。
他被自己脑子中的想法吓到了。呆若的转过头继续看着眼前那傲慢的让人生厌的家伙。毕竟觉得还是看着他是有点感觉是正常的。
“本来还想说带你们来酒席上认识我的朋友呢。没想到你们居然不来。”
“逆以杉说的,让我们别去。要不他们问起来我们是哪里来的,不免会给你添麻烦。”
两人坐到圆凳上,聊起家常。
王崇义低头思量,也是。若是他们问起,我不仅仅是麻烦。他们也是。
“那晚上,你们来我家吧。”
“可是闻道说了要住这里,逆以杉也同意了……”
闻道与无花这边。
见前方有人来了,闻道反手将烟管收入宽袖里头,轻轻一侧头十分巧妙的躲过攻击。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十分轻巧。
两人就时四目而对。
‘嘿,孩子。从今往后你要如何生存。’
‘如狗嗟食,四处流荡,无所定居。’
‘你要如此的生活?’
‘不想……’
白的近乎透明的蒲公英,静静飘远。年轻的文人把烟管收入宽袖内,将一脸倔强的男孩抱入怀中。
男孩肮脏干裂的指头指向一边无知可爱的女孩,那女孩正拿着蒲公英,嘟着小嘴轻轻吹去。
轻的近乎无力的蒲公英,摇摇随风而走。他们不知今后的目的地将是哪儿,只知随风而动随风而走,瘦弱的手臂反抗不了风力只能依傍它,只希望它能带他们去一处安稳的地带。
“师父,您来啦。”男子说道,那语调那神情无不像孩童发现了好玩的玩具。
“长这么大了。”闻道拍拍无花的脑袋,看着他病黄的肌肤。心中思量。
或许这条才是他想走的路吧。
“是啊,师父。您还是如此这般。”无花有着难得的情绪。或许对着眼前的人吧。自己的一切任性孩子性,他都能包容。若是说父亲,他的师父更像。
那是八月十五月圆之日。对于他人来说这是明媚的午后也是全家团圆的时候。但对于无花来说。这是一个残酷的日子。
乌鸦与他把这具尸骨共享,剩下只有遗留碎肉的残骸。
眼前的一群生物正用赤、裸裸欲将他怀中的孩子与他吃下的目光看着他们。他顿然醒悟,抓起骨骸,抛向眼前那群生物。嘶吼道:“滚。”
怀中的孩童好似被吓到了。呜哇哇的哭泣,声音十分洪亮。
男孩拿出别在腰间的犀牛皮水壶,打开。喂她喝着。
“噢噢,乖乖的乖乖的。”
“滴咚”壶内滴出一颗红色的血珠,才长到他脚踝的矮草轻轻随风摆动。里头钻出一只又一只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黑蚁。
才在半年前,仅仅四岁的他是皇宫内的四皇子。不知因为何故,母亲与他被人送到此。一路上母亲眉头紧皱,双眸含泪。
五个月后木浮生了,一个月前。母亲喂下木浮最后一顿奶水,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好好照顾妹妹,一定要活下去。”
而眼前这具刚刚被他与乌鸦蚕食的尸骨正是母亲的残骸。
两年后,绿草长到木浮的个头,那小家伙咿呀学语,路走的十分不稳,但可爱非常。
“木浮,晚上吃蚱蜢。要一起捉。”
“嗯呀。”小小的手举着,摇摇摆摆的扑倒草丛里,惊起一群绿色活奔乱跳的蚱蜢。
“你知道鱼么?水中的鱼呀,就是这样呢。”
“嗯呀。”孩子抓着哥哥的衣衫。眸子亮晶晶的。
“想要去看鱼?”
“嗯呀。”
“等你再大点,我们要记住,这儿是母亲的安葬的地方。我也要你记住。现在你太小了,等再稍稍大一些。”
“嗯呀。”
又过了半年,蒲公英开了。木浮很喜欢蒲公英,总是摇着小手追逐。与她的名字很像。只是蒲公英是浮在空中,而她浮在水中。其实那有如何呢?
然后那人出现了,洁白的衣衫,手中执一杆烟管。腰上别这一枚黑色面具上面用白墨细细画下寓意神圣华丽的鸢尾,一点点红墨如血如泣滴在上面。那人如似面具上的花一样神圣,神秘,深不可测——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