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沉睡的人(1 / 1)
(三十七)
【虚境——弗莱寂】
我是弗莱寂。
或许,我应该为我一分钟前做的事道歉,可我却没有一丝悔意。
琴靈的虚境,原本是最美丽的地方,而今被如此多的黑雾掩盖,我连驱走它们的资格都没有。
弗莱诺镜,或许应该叫他翼寮诺铭。
弗莱族魔法师不得婚配。
这个法则似是他先告诉我的,说起来,也只有他那么幽默的人,才可以把这个法则说得那么轻松搞笑,他说:“弗莱族魔法师守则之一:不可以玩过家家游戏。”
过家家游戏?
我曾说服自己,他真的只是在和她过家家罢了。
当墨离和妍若那两个……小孩子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知道这个‘过家家’,过头了。
我们被赐予穿越三界和时间的力量,孤身一人不能做到在穿越三界时同时穿越时间,每施一次魔法至少要休息一日,弗莱诺镜……哦不,翼寮诺铭,这个完完全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疯子,为了帮各个时间段的喏靈能逃离灾难,以调节三界之理由要我与他一起制造可以同时穿越三界时间的魔法结晶,将两种不同类型的结晶合二为一,费力的自是他,因为我办不到。这种魔法,拥有五千年的修为的他,使用起来都特别耗力。我反对的话语,从来不会被他接收到。
他说,我不会明白。
明白什么?感情?
需要那么久吗?
第一个血族,出现在寮界,就是翼寮诺镜,在一切都是一片空白的时候,他开创了寮界血族,用了不到五百年的时间,壮大了一个种族,随即有原血接替了他的位置,从此,他改姓弗莱为弗莱族第一个成员。
同一时间,三天使中的第一个,琴梦,第一个天使,寮界的圣弗族,更名圣弗梦,一个聪明得可怕的女人,仅仅比弗莱诺镜晚半天完成壮大寮界天使族的任务,后改姓弗莱,为弗莱族第二个成员。不到一年,她自己选择了沉睡,将力量分给另外两个即将‘出生’的妹妹,琴瑶和琴靈。
不久,琴瑶和琴靈诞生,均交给诺镜教导,诺镜似乎天生就是教导者,不知是私心为了胜过梦,还是她们两个天赋异禀,他培养出的两个几乎完美无缺的人,圣斯族为琴靈所创,圣影族为琴瑶所创,后两人成为惑手下的神女。
朔源,与琴瑶和琴靈同时诞生,同样为诺镜所教导,琴靈与琴瑶完成使命成为惑手下的神女后,他一直都无所作为,并非无才无能,而是为了等待我的出生,血族的附属小界,需同时发展。直至五百年后,我诞生后,诺镜主动接下教导我的任务,没过多久,朔源开创了炼界血族,我开创了斯界血族。
一切似乎很顺其自然,先是诺镜与琴梦同时诞生与哉与惑之手,后是琴瑶,琴靈,朔源同时诞生,最后,是名唤弗莱寂的我。
年龄上似乎是我最小,琴梦和诺镜最大,琴梦,却因为沉睡,修为仅仅比我多了五百年,比她的妹妹还少,我不知该如何评价她,似是伟大,又似……逃避。
琴梦,琴瑶,琴靈,
诺镜,朔源,寂。
我们,只是惑和哉造的傀儡。
【寮界】
喏靈第十次尝试在脚底凝聚力量失败后,绝望的气息填满了整个墓室。
‘漏雨屋顶’破的大洞,有时投进暖暖的阳光,有时,是夜里微弱的星光,日夜的交替,已经重复了两天。
墓室实在过分简单,仅是两具石棺和两盏灯,却又似奢侈,两具石棺质地奇异,石棺光滑的表面如无暇的玉般,蓝麟曾用剑挥砍好几下,竟未给它带来一丁点伤害。顶上的两盏灯,橙黄色的火焰从未灭过,不知是燃烧了多久,喏靈仔细看过燃料,仅是煤油而已,却不管燃烧多久都没有减少过,好像煤油只是装饰。
火焰,没有温度。
看着蓝麟逐渐苍白的脸色,喏靈愈加忧心忡忡,两天不吃不喝,对一个人类来说是什么概念?
墓室顶上的石壁刻着的诡异雕纹似乎有迷惑的作用,毫无规律的纹路如老树的繁根,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却也让人总是忍不住去多看几眼,就像中了蛊。
顶上的石壁与地面有着近十米的距离,人置于其中,犹如井底之蛙。
而石棺就像一只永远喂不饱的狼,不管施什么法术,只要催动了灵力,一律被石棺吞噬得干干净净。
“真悲哀,我翼斯喏靈竟然是因为被困于墓室中jike而死的。”喏靈望着十米高处的出口,心里除了不甘,更多的是无奈,若没有那两具过分奇异的石棺,现在早可轻轻一跃,潇洒地踏着墙壁出去了吧。
好一会,蓝麟才神情慵懒地睁开眼,就像刚舒适地睡醒般,“你不会死啦,这鲜活的食物不就在你眼前。”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我承认我的血型不是你们喜欢的,将就将就。”
喏靈以鄙视的眼光瞄了他一眼,“可惜我真对你没兴趣,说真的,我就咬过诺铭,这你想当第二个……够不够资格还没个定数。”她转过身去背对他。
蓝麟不满地歪了歪头,“真不给面子,好歹我年轻力壮的,又干干净净的。”
喏靈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对他的头一推,望他细嫩的脖子就凑上去,只见他轻轻一颤。
“扑哧……”喏靈忍不住笑出来,硬推着让他正眼看她,“我的眼睛,恐怖么?”她问着,眨了眨眼,长而微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着。
蓝麟抿抿嘴,如宝石般黑亮的眼珠灵活地转了转,“很漂亮。”
喏靈一听差点没岔了气,“明明就怕,还硬装,说得义愤填膺的,我都还没张开嘴你就先颤抖了。”
蓝麟望了望天,又低下头,悲哀地叹了口气,“喏靈是不知道啊,我可能是长得太丑,都没有女孩子愿意碰我的,这你一下就摸我脸摸我脖子的,怎么的我也不好意思,颤抖……一下,有什么奇怪的。”
这个世界怎么有这种人……
喏靈眼神怨恨地盯着他,“如果要说长得好,满分是一百你最少也有九十五,我可是经常看到006号储物箱上的缝塞满了粉红色的信。”
“哈?喏靈竟然记得我的储物箱号?哦?是不是有几封信是你塞的?”蓝麟嬉皮笑脸的,苍白的脸色依然掩盖不住他透露出来的喜悦。
本想照顾照顾早已奄奄一息的的蓝麟,喏靈很快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毫不留情对他的头就一扫,可怜的蓝麟就像被推倒的傀儡,晕乎乎就倒下了。
“坏小孩!”
“哎哎喂!我怎么就小孩了……哦忘了,喏靈不是人,说不定是个几百岁的老太婆。”蓝麟躺在地上,早已是连起来的力气都没了,银剑无时无刻都在掠夺他的能量,以保持自己的特殊的力量。
喏靈半天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懒得说,墨离和妍若的存在本来就证明她不怎么年轻了,再怎么辩驳还不是一样。
“喂,好歹我比你饿多了吧?我一天三餐加夜宵,一共四顿!两天过去我都八顿没吃了,我还能说话你怎么就成这样了,顶多你饿了两顿,有没jike到话都说不出来的程度?”蓝麟依然很有活力的说着,忽略他苍白的脸色,完全看不出他已经饿了两天。
喏靈一脸无奈地在他身旁蹲下来,好不容易把他扶起来,“你的脸色苍白得可以和我比了,少说两句省点口水,我一定会带着你活着出去的。”她说着,落寞地垂了垂眼,说实在,这话是哄他的。
“唉,你就让我多说点,再不说没命了。”他瞄了瞄置于身边的银剑,原本银亮剑身如今同老旧的生铁般,毫无光泽,剑柄上原本总是缠绕乳白色的细线,此时也消失不见了。
“蓝麟……”喏靈见他又要倒下,干脆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小心诺铭吃醋,别和我靠这么近。”他吃力地挪了挪身子,马上就被喏靈按住了。
“坏小孩,别多想了,你当我儿子我都嫌太小。”
喏靈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如此靠近蓝麟也令她极度不舒服,他身上满是猎人特有的气味。
蓝麟努力在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摇了摇头,“也是哦,诺铭都活了几千年,你应该也不差。”
气息的流动似乎乱了一个节奏,不知不觉的,喏靈握紧了手里的发丝,“你这么知道他的?”她问。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他曾告诉我一些事。”蓝麟望下身旁的那柄银剑,“这柄剑起初是他送给一个叫鸣峰的人,让鸣峰成为吸血鬼猎人,大概是四千多年前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诺铭好不容易壮大了血族,却又特地制造血族的敌人,这不是找麻烦吗?”
喏靈听着,双眼缓缓亮了起来,“血族世界中,都是优存劣汰,连猎人的追杀都逃不过的吸血鬼,继续存在也不过是浪费血粮。”
通过眼角的瞄视,她似是看到他不满的表情,“什么啊……那猎人就是一只狼,专门除去病鹿的?”他嘟囔着。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啊,但另一方面,你们不也保护了人类。”
“真讽刺,我一个猎人竟然在和一个吸血鬼谈论这种问题。”
听他这样说,喏靈不禁发笑,她把裸露的手臂伸他到眼前,“咬一下。”她说。
“干嘛啊?这位置反了,应该是我把手臂伸到……哦不,我把脖子伸到你眼前,你咬才对。”蓝麟不满地推着她的手,肌肤的接触没有让他感到一丝冷凉,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这么冷了啊。
“咬一下我就知道你大概剩多少能量了。”她平静地说着。
蓝麟半天愣着一动不动,半晌才说:“什么破方法,你现在还能感应什么?别浪费我力气。”
“你咬不咬?”
“不咬。”
“真不?”
“就不!”
“算了……”
喏靈一脸挫败地叹了口气。
蓝麟见她一脸的忧愁,不禁内疚起来,“我们才认识不到三天吧?你干嘛就不考虑把我当食物?或许解除jike后你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出去。”
像是讽刺一样的笑出现在喏靈脸上,“不出去不过就死在这里……若不是他,我早死了。”她说着,闭上眼,脸上渐渐浮现真实美好的微笑。
“睡一下吧,醒了我们就不在这儿了,相信我。”
青色的石棺,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一般,沉重的长方形棺盖不动声色挪动了一角。
诡异的铃声伴着水晶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悄悄回响在整个墓室里。
土黄色的地面上,一颗泛着银光的小水晶吟唱着沉睡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