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揭开的一半(1 / 1)
(二十九)
【斯界——时空穿越】
或许是因为天性,洛银在血界隐匿着生活多年,却依然保持着要感受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在血族纷纷闭眼睡去的时候,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迎着阳光,轻点脚尖,跃上血界最高的建筑,用干净白皙的肌肤接受阳光的洗礼,不会有人看见,有一个天使站每天在最高处以最虔诚的心祈祷世界的安宁。
喏靈躲在母亲的影子里,看着母亲全身围绕着一层暖黄色的光晕,圣洁的轮廓泛着淡淡的银光,掺着些许阳光的金色,洁白的发丝随着风轻轻浮动着,伴着她的长长的纱裙,犹如有舞动的光精灵正环绕着她,真的,如天使般。
“喏儿。”洛银轻唤,依然背对着她,掌心向上着伸出左手。
“嗯?怎么了?”喏靈抬起头,她现在正占用着小喏靈的身体,矮小的她看着母亲只能仰望,见洛银轻晃着手,她忙过去牵她,又很不习惯地用另一只手挡着脸,阳光透过她小小的手掌,碎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映出闪闪的如钻石般的光点。
洛银蹲下身子,轻轻推开她遮挡的手,让柔和的阳光落在她稚嫩的脸上。
“喏儿,对不起。”洛银轻道:“不管是那个六岁的你还是长大的你,我都舍不得让你接受日蚀,但我们若是因为知道而避免过去,便会产生另一个灾难,那将是我们更加无法承受的,所以……”
“没事的妈妈,我若是害怕就不会让寂送我到这里来。”喏靈微笑起来,成熟真实的笑容绽放在她六岁的脸上,展现了事实。
洛银也跟着微笑,她把喏靈拉到阴影里,轻捏着她粉嫩粉嫩的脸蛋,“下次,不可以这样笑了啊,要笑得单纯幼稚一点。”说着,她自己扑哧一笑。
“……这个啊,我练练。”喏靈说着,转过身去,摸了摸几乎都僵了的脸蛋。
【时空的夹缝.墨离】
当我看到妹妹脸色苍白得如死尸时,我知道她也看到了,看到那个我们不愿相信的‘真相’,它就像海啸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吞噬掉整个世界后,却又让我们成了这场灾难幸运又悲哀的生存者。幸运的,我们看清了一切,不用再为前边的路是否有荆棘所烦恼,然而经过这场海啸的洗涤后,看到的是数不尽的顽石棱角铺满我们走过的没走过的路,回过头我才发现,这一路上,沾满了我们在浑噩中留下的血。
他们把深藏在自己脑海里的记忆视若珍宝,以绝对相信的心态去深藏,去回忆,去品味,甚至与去恐惧,却不知,那早被剽窃更改。
他们都戴着面具,打着一场自以为是主宰者的战。
所有的事,都不像我们想象中简单。
【斯界——时空穿越.喏靈】
虽是答应了母亲,不害怕日蚀,但那部分可怕的记忆依然残存在我的脑海里,我奇怪为什么这段记忆不是空白的,明明应该因为被现在的我所侵占而不存在,而它却还是那么真实的不断的提醒我,恐吓我。
将自己送上刑场的事,再不愿,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反倒希望我真是那个只有六岁的喏靈,即使会充满恐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被逼着看那段可怕的影像。
没多久,一张熟悉的脸孔马上占据了我的视线,满满的疑惑终将恐惧逼走,却延伸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诺铭,翼寮诺铭。
时空的穿越让我几乎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他,我曾不断后悔为什么不把穿越时间与事发时间拉近一点,这样也许会免去思念,事实却在向我开玩笑,我潜伏在我六岁的身体里,通过那双单纯的眼睛,看到正常时空的他!
我躲在墙边,看他迷惘地在城堡里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一个回头顿时让我瘫软下来,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
“该死!喏儿到底在哪?”他喃喃道,冰蓝的眼瞳不断泛着光芒,几颗小水晶悄悄显现出来,伴着魔法袍淡淡的轮廓。
听到他真实的声音,他特有的声线,我不愿相信却也无法怀疑,就像他曾经说的,把弗莱寂身上所有紫色的部分换成蓝色,便是……弗莱诺镜?!
蓝色的光芒顿时消失不见,随即传来母亲的声音。
“你是?采血师?怎么在这?这里不允许乱逛。”
直到母亲将他带进房间,我依然瘫坐在地上,我切实地感受到石板地面刺骨的冰冷,满满惊愕却占据着我的脑子,不让我有一点思考的空间。
路斯晶的声音好不容易让我清醒警惕起来,纷乱的思绪逼得我不得不赶紧离开,我无法再接受他的声音。混乱中,我不知不觉跑到湖边,清澈的水面如同一面窥心镜,我看到我张稚嫩的脸上呈现着不该有的表情:惊愕的,疑惑的,悲伤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那种异常的气息又一次刺激着我每一个感官细胞,我远远听见他的脚步声,连我无法置信的,繁杂的心态顿时清晰起来。
我要确定!
抱着这个目的,我立即露出稚嫩单纯的笑容,虚伪地用小小的手拨弄着水面,打碎那面窥视我心境的镜子,我发出的美好笑声真实得几乎骗过我自己,顿时我觉得我自己是多么可怕。
他轻轻走到我身边,“你在干什么?”他问,温柔的笑容一时让我责备起自己来。
我一时茫茫然地望着他,再故意让自己像突然警惕起来一样,抓紧衣角,“你是谁?”我问,紧张的语调加上脸上充满戒备的表情马上骗过了他,我觉得我不当演员够浪费!
他向我微微鞠躬,汇报他接到的‘任务’,我随便找个理由回答,紧紧盯着他猩红的双眼,深邃,就像弗莱寂的眼睛一样,深邃得可怕,还有,深蓝的发丝,异样的气息。
繁杂的事件开始交错起来。
翼寮绰之所以能侵占斯界,是因为弗莱族有一叛变的魔法师帮了他。
炼界,睡梦中穿越,又在睡梦中回来。
和弗莱寂万般相似的瞬移。
……
混乱中我只知我顺便搪塞找个理由要离开,他抓住我的袍子,一时也没多想,我用力地切断那部分抓在他手里的布料,调动灵力便跑开了,我不敢回头,不敢面对那张熟悉的脸。
记得我刚回到寮界的时候,他对我施咒,让我忘记他的样貌,直到我破掉他的咒,中间的猜测并没有让我有多大的痛苦,而今,我只知道我几乎快崩溃了。
或许我不介意他是谁,但他为什么要和弗莱族扯上关系?
叛变的魔法师。
只要想到这个,满满的猜忌顿时塞满我的脑子,覆盖掉我应有的思考能力。
他在玩我?
【虚境】
弗莱诺镜手上聚起的蓝色气流正不断流向躺在愈泉里的弗莱寂,原本如水面般平静的心境突然被打乱,一阵莫名的刺痛传遍全身,见昏睡的弗莱寂突然往下沉,他不得不强迫着集中精神,调整混乱的气息。
“哧哧……”
犹如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传入耳,弗莱诺镜皱紧眉,手上的功夫依然没落下,继续施治疗魔法,湛蓝的双眼微闭又突然睁开,像是洞穿一切的眼神射向迷雾深处。
“啊呀!”一个男声传来。
墨离?
弗莱诺镜想着,紧锁着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他望向弗莱寂,像是深思一会,挥挥手,弗莱寂闭着眼,缓缓沉入愈泉如牛乳般的水中。
“哥啊,对不起!”妍若柔柔的女声透着些许笑。
“我说我不就比你先出生几分钟!为什么每次我都得给你垫底?痛死了!”墨离撑起几乎快散了个骨架,懊恼地抓着头发,一抬头,即看到弗莱诺镜冷似冰霜的脸,兄妹俩再也无法露出笑容。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弗莱诺镜冷冷地问着,却见墨离冷笑。
“你还要瞒多久?”墨离道。
“瞒什么?”他依然冷冷地回道。
“你瞒了几十年的事一时间完全被揭穿是不是感觉很不好?弗莱寂出于好心让母亲穿越,却让她也发现了这个秘密,翼寮诺铭。”墨离说得风轻云淡,像对待陌生人般唤着他父亲的名字。
一时,弗莱诺镜握紧了拳头,一会,他像看开了一样,自然地笑出来,“知道了就知道了,她知道得太慢,反而我会不习惯。”
“你对她是不是真心的?!”墨离质问。
弗莱诺镜讽刺般笑起来,“你们的存在,还不足以证明吗?”
墨离一时语塞,出于习惯地看向妍若,却见她正愣愣地望着那似装满牛乳的池子。
“寂?!”她突然出声,又看向弗莱诺镜,见他点点头,她急忙跑过去,蹲下身盯着池面渐渐泛起的涟漪。
“他受伤了?”妍若问,视线却没有离开过那不断泛起的涟漪。
弗莱寂收起法杖缓步到池边,点点头,“他本来是要你们送回寮界,有人强制打断他的魔法,你们被扔到时空的夹缝,他自己也受到反噬。”
“那……他会不会有事?”妍若问着,弗莱诺镜走到她旁边跟着她蹲下身。
“你很在意他?”弗莱诺镜问,露出属于诺铭的笑。
墨离只是愣愣地看着,此时他好像想明白了些,他相信他的真心,说到底,自己还是不懂,不过……
“啊!”
“噗通!”
“呵呵哈哈……”
三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奏起,打断了墨离的思考,传来的,是妍若的惊叫,水声,弗莱诺镜恶趣味的笑。
“你干什么?!”墨离一过去就揪起弗莱诺镜的蓝色袍子,说不上恶狠狠,但也算是凶了,他问。
弗莱诺镜轻笑着推开他的手,示意他看向池子,墨离将信将疑地望向池子。
一轮黑影慢慢浮现,水面的涟漪也越来越大起来,不久,泛起几根紫色的发丝,随即是弗莱寂满脸的怒容,然后是脖子,一双如白脂般的双手绕在他的颈上,再接着是弗莱寂裸露的肩膀,然后……
“咳咳……咳咳……”妍若呛着,紧抓着弗莱寂,他正横抱着她,下半身还浸在水里。
冷静!冷静!镇定!!
墨离紧抓着胸口,不断念着冷静冷静,他顿时有种要把眼前着两个姓弗莱的痛打一顿的想法!如果办得到的话。
“镜。”弗莱寂冷冷地叫他,“很.好.玩.吗!”
“呵呵……是啊。”弗莱诺镜嬉笑着,却没有丝毫要后退的意思,“想整我就上来啊?”
“把妍若给我!”墨离蹲在池边将手伸向池中心的他们,却相距很远,弗莱寂一听就放了手,只见妍若惊叫,紧抓着他不放,一睁眼,又见深邃的紫眸,一时,她的表情万般矛盾。
“妍若!你不是会游泳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抱一个……男的!”墨离真的快疯了。
“呜……我知道啊,哥你不要老是提醒我呜……”妍若几乎快哭了,“这些水好像不一样啊,没有浮力,我放手就会沉下去。”
墨离目光可怕地看向弗莱诺镜,他正与弗莱寂进行着眼神的厮杀。
“你……”墨离怎么样也说不出来,就算知道了他是谁,应该说就因为知道他是谁,才难以开口。
“镜,你到底要不要这个小小公主?”出于‘慈悲心’,也为了自己的脖子,弗莱寂主动托起妍若。
“哎?你就收了她嘛,我愿意当你的岳父。”弗莱诺镜直接坐下来,笑着说。
“神经。”
“这个词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换个。”
“脑残!”
“哇,你什么时候会这么高级的词?”
“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这个小小公主?”弗莱寂猛吸一口气。
“这个嘛……”
“你自己违反法则去与翼斯喏靈成婚,现在还要拉我下水?什么叫收了她?我对幼女没兴趣。”弗莱寂说着,只见妍若的脸由红变黑。
“什么叫幼女啊?!你还幼男呢!我十九岁了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概念啊?在人类的世界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妍若紧掐着弗莱寂的脖子,可他就像没感觉似的,正眼都不看一眼。
墨离就像雕像一样愣愣地看着,他决定:“不管了!”
“喂喂,听到没?她十九岁了!我和喏儿在一起的时候喏儿才十七岁!”弗莱诺镜撑着下巴说着。
弗莱寂像抓到把柄一样,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哦?你和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十七岁呀?那……那时候你几岁呢?比她大五岁?还是比她大五千岁?这相比起来是不是幼女来着?”
一时,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除了两个依然进行着眼神厮杀的‘人’,一切都像卡住的黑白电影般,僵硬着。
“……好了把妍若给我。”弗莱诺镜按着眉心。
半天弗莱寂都一动不动。
“怎么又不给我了?你到底要不要你的衣服要不要上来?”
“你既然想把你的小小公主给我,我不收下是不是太不领情?”弗莱寂反过来紧抓着妍若不放,惊得她面红耳赤。
“喂你想干嘛?!”弗莱诺镜此时才紧张起来。
“呵!收下她呗。”说着,他假情假意地抚上她的脸。
在快要神志不清的墨离站起来之前弗莱诺镜已经到了妍若身边,他站着,站在水面上,平静的水面对他来说犹如结实的白石地面。
“给我。”
“哼!”
“不给我不还你衣服。”
“那就别还了啊,你女儿也不是没穿衣服,虽是女的衣服,我可以将就着穿。”
“你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和你学的啊,在你整那个叫银蔷的时候,我可都看着呢。”
“……好了寂,你别乱来啊,喏靈要是知道她会杀了我的!”
“用不着她杀你,那个叫墨离的会先动手的。”
“他打不过我……我说你要耗到什么时候?”
弗莱寂冷笑一声,看着站在岸上的墨离心急火燎的样子,他托起妍若举向弗莱诺镜。
“墨离!接。”
弗莱诺镜还没碰到妍若,只见她被抛向墨离,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双腿被一扯,愈泉里如牛乳般的水立即涌向他。愈泉珍贵的水顿时如海浪般翻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颗小水晶闪耀着浅蓝的光,溅起的小水珠如一颗颗跳跃的珍珠。
“你个混蛋!”
“先混蛋的是你!”
正在岸上的看着的妍若和墨离扑哧一声笑出来。
也许,弗莱族的魔法师,也不是多么的不可靠近,他们有时候,也会像小孩子般可爱。
可真相,还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