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从他的表情绮兰猜出他已信十足，便开始诱惑他：“公子别伤心，这儿不是还有奴家在吗？奴家觉得有些冷，你可不可以过来抱抱我？”
“好啊。”子昂潇洒一笑，那笑容令绮兰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下一刻，却见他举起右手，用簪柄的尖端狠狠地自己的颈部插去。“不要！”绮兰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又使尽全力拔出簪子，颈脉里的鲜血如涌泉般往外喷射。
绮兰皱着眉头，对子昂是又爱又恨，最后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飘然而去。
一直在门外不远处守着的东亭听到少爷的房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惊得赶紧破门而入，映在眼前的景象吓得他心脏都快要停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用杀猪般的声音竭斯底里地大喊：“少爷自尽了！快来人啊！叫大夫过来！”
整个李府被他的声音惊醒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掏出手帕使劲按住喷血的口子。血还是不断地从手帕往外渗。
“少爷，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一定要顶住，大夫就快来了！”东亭不止地掉眼泪。
年老的李夫人也随即赶到，她一眼看到儿子倒在血泊里便晕死了过去。翠思急忙按住她的人中，不断地拍她的脸：“夫人，醒醒！”
好一会，她才悠悠醒过来。她被翠思搀扶着走到子昂身边，此时的子昂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手脚已开始抽搐。
她不顾一切地跪下来，轻轻伏在他身上，泪如雨下：“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娘亲！”
子昂忽然张开双眼，像是回光返照，他内疚地看向自己双鬓已有些发白的母亲，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娘，对不起。”然后又闭回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儿啊！儿啊！”“少爷！”
李府上下一片哀嚎，李家少爷逝世了。
子昂的魂魄逐渐抽离肉身，已有两名鬼差在候着他。
“李子昂，跟我们到阴间。”
他回头再看一眼李夫人，便跟着鬼差离去。
进了鬼门关，子昂四处观望。这就是翠翠所说的阴间，只是阴暗了点，倒没当初听得那么恐怖。
跪在堂前，子昂低下头听着陆判官的审判。
“李子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竟丝毫不懂珍惜，选择轻生，可知悔改？”
“不知。”子昂淡然回答道。
“哦？”陆判官鲜少遇到敢忤逆他的鬼魂，再不认错他就给点厉害他看看。阴间的刑罚可是阳间没得比的。
“判官大人，小人只知道哀大莫过于心死。既然心都死了，还留着肉身有何用？”
“唉。”又是一个情种，陆判官对这一类人最是没办法。“你阳寿已尽，生平并无为非作歹，去投胎再世为人吧。”
“等等，判官大人。”子昂抬起头来，“请问，林翠儿是不是已经投胎了？”
他喜欢的人是她？陆判官当然记得林翠儿，就是那个命数奇特，大闹地府的女子。“这不是你可以问的。”
如果告诉他林翠儿还没投胎，怕且李子昂也会搞出些什么幺蛾子来，所以陆判官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带下去。”鬼差得令，带着子昂往忘川河的方向走去。
翠儿忘了他，但是他却不想忘记翠儿。
走到奈何桥旁，孟婆提醒子昂去看三生石上的记载。他发现无论前世今生还是来世，他和翠儿都无缘。
“看完了吗？该喝汤了。喝了这碗汤，就能忘记前尘往事，无忧无虑地走过奈何桥，重新投胎做人。”孟婆把汤端到子昂的眼前。
子昂却一手打倒了孟婆汤，倔强地说：“我不喝！”面前的鬼差反射性地退到一边，他正是当日那个被翠儿无意推入忘川河的鬼差。
孟婆冷笑着，“不是你说不喝酒不喝。没喝过这碗汤，你休想再世为人！”
“反正都跟她无缘分，做人跟做鬼有何区别？你们把我抓走吧，受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我只想记住她的样子。”子昂摆出一副任人刀俎的姿态。
因不舍得今世情人而不愿喝孟婆汤的人大有人在，只是......
孟婆指着身后血红的河水，一字一句地对子昂说：“你不想忘记她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条河叫忘川河，河里布满各类虫蛇及不得投胎的恶鬼。你不想喝孟婆汤，就得跳入河中，每日受尽这些虫蛇及恶鬼的噬咬折磨，直到千年之后，你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之事，就可以重新回到人间去寻找她。”
“但是，在这一千年里面，你若是因熬不住痛苦而忘记了她，就有可能变为河中的恶鬼之一，甚至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孟婆的这一番话，几乎吓住了所有像子昂那样不肯喝孟婆汤的鬼魂，个个都选择了却前尘往事。
子昂怔怔地望着忘川河，透过血水依稀能看到水下各种怪物的黑影，间中还有几只枯槁的鬼手伸出河面。河里发出阵阵高尖怪异的叫声，令人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一步一步地迈向河边，旁边的鬼差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你疯了？忘川河的恐怖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你看看我的脸，我的手，我掉进河里不过才一时半刻，全身就已经被咬成这样，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我经历过，你跳进去就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看着鬼差满是伤疤的脸和手，子昂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说：“原来你就是被翠翠推到河里的那位鬼差大人？她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
“这......”鬼差的确对翠儿还怀恨在心。
趁着鬼差分神之际，子昂猛地用力挣脱鬼差的手，纵身跳进了忘川河。河中的鬼怪因为突然得到了猎物而变得狂躁不已，整条河掀起了阵阵巨浪，仿佛能将奈何桥冲毁，怪叫声一波高过一波，像是在开群魔乱舞的聚会。
鬼差不敢置信地看着波浪滔天的河水。孟婆也发出重重的叹息。有鬼魂主动跳入忘川河的消息瞬间炸遍了整个阴曹地府。
连阎王听了也大为惊讶：“竟有此等痴情之人，本王已是多少年都未曾见过了。”他的眼光似乎飘回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得让他都忘记了是什么时候。
陆判官知道后只暗暗道了句：“真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