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木然地想了一天，翠儿觉得自己该走了。陈诚当时说的话或许情真意切，但什么也敌不过世事变迁。既然他已经爱上另一个女子，自己又何必再苦苦纠缠？
来世再娶的话已成为过眼云烟，所有的一切只是她自己的臆想罢了。
李子昂是不请自来。人人都知道他和新郎官的关系不好，大家对于他的厚脸皮也是认了。
美好的夜晚即将降临，李子昂没有跟去闹洞房，而是一个人在喝闷酒。
忽然有人从后背拍了他一下，他没有回头，“张超，小心老子一个不顺就拿你来出气。”
张超笑嘻嘻地从后面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果然是好兄弟，这都认得出我。话说回来，你今天居然没砸场子，真是稀奇。”
“哼，他那种货色不值得我动手。”一说到陈诚，子昂的神情就开始鄙夷。
张超一脸糊涂，“你不是来搞破坏，难道真的是来贺喜的？”
“你再说！”子昂扬起拳头假意要打他。
他连忙用手挡住他的拳头，“别别别，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咱哥俩去万花楼潇洒潇洒？翠玉、翠凝还有翠琳这几位姑娘可是对风流倜傥，温柔似水的李家少爷您念念不忘啊。还说下次再不带你来的话，她们连我都不见了！”
“我没心情。过段时间再找你，你先回去吧。”
张超见子昂的确真的没什么精神，聊了几句后便告别而去。
闹洞房的人都回来了，新郎官喝了几杯酒之后也匆匆告辞，客人们渐渐地走得七七八八，子昂没见着他想见的“人”，叹了口气也准备离开。
刚踏出陈府大门，就看到有个白衣女子从陈府内穿墙而出。
“翠翠，是你吗？”子昂眼前一亮，原来翠儿真的没有消失，他飞快地跑了过去。
翠儿看着他，脸色平淡如水，只问道：“李子昂，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往事历历在目，他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你早就认识我，也认识陈诚，对吧？！”
“是。”他不敢再对她撒谎。
“那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印象中的那个小霸王。”
“原来你是......”翠儿联想起上次他跟她一起找人，他爬树出院的情景，还有记忆中那个爬树偷摘杏子的男孩，原来如此。
她因愤怒而发笑，“没想到我生前被你欺负，死后还要受你欺骗。我真是蠢到家了！”不是么？不蠢的话她怎么会相信有人会等她一辈子的空话？
“翠翠，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子昂急得想像从前一样拉起她的衣袖，手却捞了个空。
“我走了，你不要跟来。”翠儿失望地转身离开。
子昂紧跟上去，“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回地府你去不去？”翠儿嘲弄地问。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狠绝地应道：“去！”
“呵，可是我不想再见到你。”翠儿觉得他又在撒谎骗子。怎么可能会有人舍得为她去死？李子昂这种大坏蛋惜命得很！
她霎时间已经没了身影。“翠翠！”子昂向前跑了几步四处张望，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找她。
连做鬼也不愿意我跟着么？
子昂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李府的方向走去，他并未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跟着他，或者应该这样说，他察觉不了。
回到李府，子昂孤独地坐在油灯前，拿出那根梅花玉簪，一边看一边发呆。一阵阴风吹过，油灯差点被吹灭。
他第一反应站了起来，对着空空的房间叫道：“翠翠，是不是你？”
“呵呵呵，”绮兰慢慢现身，柔情似水地看向子昂。
是上次那只女鬼！子昂大吃一惊，他将玉簪紧紧地握在手里，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绮兰却不像上次那样杀气重重，而是极尽妖娆地慢慢步向子昂，柔声说：“公子别怕，奴家不是来害你的。”
子昂其中一只手握紧自己的衣袖来掩饰害怕，“你不是来害我，那你来作甚？”
“公子请听奴家细说。奴家生前被负心汉所害，成为无主孤魂，游荡在这世间已经有数百年了。当中见尽世间百态，发现世上的男子都是冷酷薄情，嘴里吐出的话说得深情，但实际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直到遇上公子，您用情至深乃世间少有，令奴家也为之动容。”
他被绮兰如火的目光扫得浑身不自在，摆出一副平日纨绔风流的模样：“你说我用情至深？呵，真是个笑话。你不如去问问青楼那些姑娘有哪一个不认识我李子昂？我看你是做鬼做久了，连看人的眼力都没了。”
绮兰摇了摇头，“是么？公子何必自欺欺人？你平日的多情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象，而实际上你由此至终只对一人用情，那人就是林翠儿。”
“你胡说！”子昂愤怒地盯着她。
“呵呵，你连生气的模样都是那样迷人，奴家真没看错人。”绮兰又向前靠近了一步，“公子想不想知道，为何你只能看到林翠儿的虚形而看不到其他鬼的虚形？”
还没等子昂说话，她就自己说出了答案：“那是因为你对她的痴念已经深刻入骨。只有一个人对死去的人思恋到极致，才能看到她的虚形。这就是奴家最欣赏公子的地方。”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心里有人，那你还......”
“林翠儿她不懂得珍惜你，但奴家懂得。奴家愿意与你做对阴阳夫妻，等你终老后，咱们再一起做对孤魂野鬼，永不分开可好？”说到激动处，绮兰忍不住倾身要投入他的怀抱。
他连忙闪到一边，“你、你休想。我心里只有翠翠，你不要乱来。”
“是么？可是刚刚奴家看到有鬼差把她带走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投了胎，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对她再苦苦执着又有何用？”
换作平日，子昂会怀疑绮兰说话的真假，但如今想起翠儿临走前那决绝的话语，他相信这是真的。
翠翠她，已经忘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