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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陵越篇之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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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做了决定,我们便不多耽搁,第二日便启程上路。

我御剑带她下了山,毕竟昆仑山山高险峻,她的身子已经不起长途跋涉。

但到了山下,我仍是依了她,陪着她一站一站的走。

经过城镇和村庄,岁末节前,处处洋溢着喜气。她高兴的像个孩子,眼中闪耀着我多年未见的光彩,像是从未经历过苦难和伤害。

一个糖人,一尊泥偶,一副面具,不过些孩童的玩意,却已然令她雀跃不已。

我看着她,心中的酸涩陡然间弥漫开来。

她是那样的喜爱这凡尘俗世烟火人间的热闹喜悦,而一生大半光阴,却守着昆仑山巅终年积雪的冷寂。那样漫长的岁月,该是,如何的孤独。

而旁人屡屡驻足回首的眼光,亦令我突然意识到,她其实,是那般美好的女子。

虽然已非青春少艾,然而多年修炼让她容颜较之十年前几乎未变——墨玉般的发铺陈开来,是最深的夜的颜色。眼波若秋水,微微一动便流光溢彩,让人无端想起少时偷偷翻阅过的诗词戏文里,那些一笑倾城的传说。

我惊觉自己的残忍——何其忍心,任由她,就那样将所有的韶光,所有的华年,所有的明媚鲜研,都抛掷在那座空荡荡的山,那座静悄悄的城。

何其,忍心。

当年的我,若是强行赶她下山,现在的她,是不是也已经子女绕膝,美满安康。

芙蕖,你说不悔,可是,我若是悔了,又去何处,偿还你一世平安喜乐。

巨大的怔忡笼罩了我,甚至没听见她的呼唤。直到她走到身边,轻推了我一把:“师兄,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她蹙眉轻声问道。

“啊,没事,”我收敛心神,“我只是在想,今晚应该要在这镇上安歇了。”

担心她吃不消,因此我们一路并未急赶,此刻眼看天色已晚,便决定在镇上投宿一晚再启程。

这个镇子极小,从南到北,半个时辰便可走完。整个镇上只有一家客栈,虽简陋,可喜干净整洁,总比露宿荒野强些。

刚一走进,小二便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客官夫人里面请,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她脸上飞上一抹红晕,想说什么。

“住店。”我简洁的开口,阻止了她的解释。

为了避免惹人耳目,我们此番下山都未着道袍,而是如年少时那般换了凡俗人家的衣裳。她自认年纪已不适合姑娘家的装扮,便绾了发髻,看去俨然是个美貌少妇。

如此一来,旁人要不误会也难了,何况男女单独出行,如何解释都只会更添复杂,倒不如就由得他们误会去了。

又或者,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一缕隐蔽的欢喜,即便,明知虚幻。

既然任由了旁人误会,房间自然也只有一间,此刻我与她站在局促的客房里,相顾无言。

烛光明灭,打在她的低垂的侧脸上,更增明艳。

“大师兄——”半晌,她低低唤了一声,“我们——”

“你安心睡,我在外面守着。”我知她心思,轻声说道。

“那怎么行?”她闻言抬头,乌沉沉的大眼看了过来,“天气那么冷,会生病的。”

我看着她不加掩饰的担忧,忽的笑了,“没事的,我们在山下残风露宿习惯了的,”我安抚的轻拍她的肩膀,“别担心。”

“不行,如果无奈露宿荒野就罢了,现在有客栈怎么还能让你在外面待一夜。”她咬了咬唇,“再说,人家现在以为我们是——如果看见了你一晚上在外面,还以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以我的耳力,也几乎要听不清,“还以为我是什么母老虎呢——”

听清了她细若蚊蝇的最后一句话,我几乎忍不住要失声笑出来,她的脑袋瓜里一天在想些什么。

“大师兄你笑话我。”即使极力忍耐,仍是被她看出我的笑意,当即鼓起脸颊,瞪圆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重叠上记忆里那个娇憨的少女,严丝合缝,毫无二致。

“没有,怎么会呢——”我将手虚拢成拳,放在唇边,清咳了一声,“好了,听师兄的,快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可是——”她还在犹豫。

“别可是了,快去,听话。”我轻轻将她往里推,“晚上冷,多盖被子,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听的到,嗯?”

“嗯。”虽然眼中仍有忧虑,她终究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我将她安顿好,自出了房门,在廊前坐下,其实即便是能开两间客房,我也是不放心的,自从出了那件事,她不在我眼前我便无法安心,更何况此刻已在在天墉城地界之外,若有意外,除了我,再无人能保护她。

比起休息,我更愿意就这样在门外静静守着她。

山中岁寒,入了夜更是极冷,天外流霜飞舞,吸一口气都能凝结成冰。我自是不畏这严寒,只是担心她。

小镇上的客栈极是简陋,屋内仅一个火盆子,供暖效果甚微,好在我方才出门前已暗自发散修为,将室内湿冷的寒意驱散,冰凉的被褥也烘的干燥温暖,如此,这一夜,她当是能睡个好觉。

我不自觉的向客房看去,只看到房内摇曳的烛光,她的身影投射在窗纱上,影影绰绰,让人无端的觉得安详静谧。

我背靠冰凉的石柱,微微阖眼,这样,就很好,很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房门微微一动,接着有轻悄的脚步响起。

我心头微微一动,却不知为何并不想睁开眼。

那脚步在我身前停下,我的鼻息间充斥着来人身上清甜的香气。

静止了一下,仿佛听见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叹,紧接着一件大麾轻轻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柔软的风毛裹着她的香气轻柔的拂在我的脸上,那瘙痒却仿佛直入心底,让我罕见的不知所措起来。

周围恢复了死寂,但我知道她并没有走,空气中仍旧弥漫着她的气息,她刻意压的极细的呼吸也还在我耳畔,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

我突然后悔方才不睁眼,此刻,竟是进退两难。

祸不单行般,正在犹豫该不该干脆睁眼的时候,一丝细微的绒毛不知何时钻进了我的鼻腔,还来不及多想,一个喷嚏冲口而出。

我认命的抬起头,对上面前女子晶亮的眼。

看到那眼中了然的笑意,不需运功行气,一股热意便蔓延上了耳根。

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毕竟这样的情形在我的一生中堪称绝无仅有,故而一时无措当也情有可原。

脑中乱糟糟的泛起这些不知可算是自我安慰的话,口中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她亦只是浅笑盈盈的看着我,未有开口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许久。

我打算说点什么打破此刻诡异的气氛,却在陡然间又看到了她的眼光,漫天飞霜在她眼中汇聚成流动的光华,仿佛可以将碰触到的一切,都牢牢吸附其中。

而我碰触到了这样的目光,刹那间怔忡,忘记了要说的话,忘记了适才的尴尬,忘记了身处何方。天地万物,似乎在这一刻隐没。

只余她的一缕眸光。

在我的注视下,她的笑意渐渐敛去,似是感染了我的怔忡,目光中缓缓浮上了几分疑惑,几分迷茫,还有几分,仿佛是错觉,却又分明投映在我眼中的,那样温柔而隐蔽的欢喜和悲伤。

我们安静的对视着,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事。

她突然像醒悟过来什么,匆匆低了头,近乎慌乱的退开一步,转身想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探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她显然没料到我的举动,更不敌我一拉之下的气力,几乎是跌回了我的身前。

极度惊异之下,她怔然抬眼望向了我。

我们从未离的如此之近,近的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吹拂在脸上的暖意。

我们相距如此近的距离,静静看着在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前所未有的清晰。

可这样的清晰,紧接着带来的,却是更深的迷茫,与悲哀,在一瞬间,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我突然想闭上眼,这样,是不对的,是不可以的,明明,清楚的知道。可我,怎么就又把事情变成了这样。

该如何,收场。

“阿嚏。”最终,这样的局面竟是被她的一声喷嚏打断。

我终于轻轻闭上眼,呵出一口气,心下说不清是叹息还是解脱。

再睁开眼时,看见她通红的鼻尖,又忍不住笑了笑。

我此刻手中仍握着她的手臂,便顺势将她拉在身边坐下。

而后松开她坐起身子,将身上的大麾拉下,抖开披在她的身上,仔细的掖好。

“这么冷的天,怎的出来了?”沉默半晌,我终于开口问道。

“睡不着,”身侧的女子低垂了头,“这里的晚上太冷了,即便师兄修为再深厚,怕是也吃不消的。”她低低的说着:“我实在放心不下。”

她的回答毫不意外,我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何必。”

何必?何苦?可她就是这样。

而我,其实是知道的,这些年,无论我走得多远,修为进境有多高,我的身后,一直有那一道目光,安静而忧虑的注视着我。

一直,一直注视着我。

“大师兄,”她突然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道:“你进屋里去好不好,我们,是最亲的人啊。”

她伸手攥住我的袖口,“大师兄不必对我避嫌,芙蕖,”她轻轻吸了口气,“芙蕖都明白的。”

我轻拍了拍她拉住我衣袖的手背,“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知为何,今夜我突然无法看见她哪怕流露出一丝黯然的眼神,挣扎片刻,有些话仍是说了出口:“我并不是,要对你避嫌,或者说,我要避的嫌,不是你,”顿了顿,接着说道:“是,我自己。”

不出意料的看到她惊悉的眼神,我微微苦笑,说了下去:“陵越终究——不是神。”

“所以你——”她惊疑之下,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心里——”

我仰了仰头,轻轻闭上眼。

“对,对不起,我——”身旁女子跳起了身子,“我没想到——”她的声音带了哭腔,“我不该问的,对不起。”

“是我的错,”我再次握住她的手,“芙蕖,是我太自私,当年,不应该任由你留下。”

“不是的,”她突然大声说道:“这么多年,我都想告诉你,留下来,我很开心,真的。”她的眼中终于有了晶莹的泪光,“是我愿意留下来,是我一定要留下来,可是大师兄,我没想过要影响你,”她的泪落了下来,“芙蕖心中所愿,只是陪着你,守着你,从未有过其他奢望。如果,如果因此影响了你的修行,芙蕖,虽死难辞其咎。”她低下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一滴滴落入廊上,结成一朵小小的霜花。

“不许说那个字。”她说的某个字眼刺痛了我,我手上不由自主微微用力,沉声说道。

她像是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飞快的抬眼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埋下头去,“可是我,真的——”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我叹了口气,扳起她的脸,用袖口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天气太冷,眼泪留在脸上会冻坏她。

“是我的错,留下你,是我的私心。”

“不是的——”

她急着要说什么,我轻轻打断了她:“那么,就不要再认错了,就当,我们都没有错,是老天,开了个玩笑。”

仍有泪珠在眼中滚动,她闭上眼,“可是,你是要修道成仙的人啊。”

“天地万物,顺应其心而活,便是最好,很多事情,生而不灭,强行磨灭,也只是更入了执迷。”我轻扶她的肩膀,“我对修仙并无执着,亦早已看破,此生注定是这红尘中人。”

我顿了一下,手中微微加力:“只是,我肩上扛着太重的责任,无论如何无法放下。”

我缓缓呵出一口气,接着道:“屠苏已去,我是师尊唯一亲传弟子,不能再让他失望,而天墉城,是多少先人数百年来的心血,是你爹亲手传与我手中,是很多人的仰仗和希望,我不能——”

“你不必说了,”她蓦然睁开眼,泪光还在眼中闪烁,却对我笑了笑,“我明白的,太明白了,这么多年,我看着你那么辛苦,那么操劳,虽然担心忧虑,却从未觉得你做的不对。”

她睁着含泪带笑的眸子看着我,“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更知道,你守护的是什么。你的道,就是我的道。”

“你——”我觉得喉头像是梗住了什么,一时不敢再说话,害怕会有不受欢迎的液体随之落下。

“今晚,我本不该问的,”她缓缓绽开一抹笑,在霜寒的夜里,明艳如花。“但是我觉得好高兴,大师兄心里能有芙蕖一个位置,哪怕微不足道,我也,心满意足。这是真的,不是假的。”

她放了开我的手,解下身上的大麾披回我身上,接着慢慢的退开,“不要再说对不起我,大师兄,芙蕖这一生所愿,只是在你身边,如今这样的生活是我所选,从无悔恨,只有感恩。”

她越退越远,回到了房门前,“大师兄所要守护的,就是芙蕖要守护的,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跟你看着同一个方向。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她拉开了房门,“大师兄,下雪了,早点休息。”低声说完,她转身回房,将房门关上。

我转头看向廊外,果然,晶莹洁白的物体正缓缓落下。

肩上的大麾还残留着她的温暖和馨香。一阵风吹过,丝毫没有感觉到寒意。

雪落无声,静静的覆盖天地万物,明天一早,一切,都会恢复最初的洁白,无论,曾发生过什么样激烈的挣扎和痛楚,都会消失不见。

都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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