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那堪别后长相忆 > 2 芙蕖篇之二

2 芙蕖篇之二(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青丘狐传说]云追月 嗣活 攻略渣女友(娱乐圈) [仙4]我把掌门偷下山 [快穿]剧本总想让我虐死男神 [游戏王zexal]不要欺负我不会神抽 秦姨娘的现代重生生活 不想再错过 暗度情仓 重建地球

“大师兄,大师兄,这个送给你。”粉衣少女举起手中的剑穗,明黄的丝绦灿烂的像那一天的阳光,以及,她的笑的弯弯的眉眼。

“我不用剑穗,它会妨碍我出剑,芙蕖,你练功不用心,总拘泥于这些小玩意作甚。”面前人目光清冷如水,一点一点的浇熄了少女眼中的笑意和期许。

大师兄——

猛地坐起,我茫然四顾,又——做梦了?

我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冷透的茶水分外苦涩,冰冷的感觉一直流到胃中,倒是让人渐渐清醒过来。

最近这是怎的了。为什么会一直梦到过去的事。

明明,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了。

有钟声远远传来,在安静的如同死境的夜里分外清晰。四更天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该起身早课,索性不睡了。

我随手披了件外袍,走到门外,入夜时下了场雨,此时风中有了些凉意,裹挟着一地残花的冷香迎面扑来。

不知山下天气如何,他走的时候,刚刚入夏,一转眼都快到中元了,过阵子,天就该彻底凉了,他——可有添衣。

我倚着廊前的栏杆,模糊的想着,忽然又笑了,真是瞎操心啊,那个人修为深厚,几乎寒暑不侵。何况,身边跟了那许多弟子,总会把他照顾妥帖。几时又需要我惦念了。

不是不知道的,却还总是忍不住胡乱的担忧。忽然想起梦里的陵越对那个眉目仍带娇稚的少女正色说道,你不好好练功,却总是拘泥于这些小玩意。

他眉头微蹙,像公正严明的大师兄对着任何一个不成器的师弟师妹,目光肃穆,近乎疏离。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的心,在那样的目光中,就那么深深的,沉了下去。

沉入,不见底的深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师兄对我疏远。是从屠苏来以后吗?

我皱眉细想,却发现年岁久远,有些事,终究是模糊了。

好像,并不是某一天突然发生的事,而是很自然的,逐渐的,发生变化。

等我发现的时候,大师兄,已经不再是那个会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玩,温柔的对我笑,将我抱起举得高高的大师兄了。

他也并不是对我不好了,他还是对我很好,像对大家一样好。只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变,也许是随着成长必然发生的,也或许,是因为他越来越忙。

他开始帮我爹理事,天墉城上上下下诸物繁杂,他已是分身乏术。再加上紫胤真人长期闭关,屠苏身负煞气不容于众弟子,饮食起居,课业修炼,他都得一一过问,亲自打理。

他不再是我一人的陵越哥哥,他是天墉城的首席大弟子,所有人的大师兄。

他要顾及的人和事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屠苏的煞气,天墉城的繁杂事务,山下老老小小靠天墉城庇护的百姓。

每一件,都比我的那些小小的旖旎心思更重要,更迫切,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也就,渐渐习惯了。

思绪回笼,我对自己摇头,最近心神尤其不定,怎的总在这些前尘旧事里纠结,这样,是不对的。

深吸口气,想定定心思,可突然,我的动作蓦的滞住——有妖气。

怎,怎么会?

我镇定心神,闭上眼细细感知,西南方向,妖气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睁开眼,瞳孔凝聚,那是玄武,居住的大多是初级弟子,法力低微,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妖如果真去了那里,不堪设想。

来不及多加思虑,手心一摊,一抹绛紫色的剑光在掌上流转,我握住剑柄,足尖一点,向着妖气传来的方向追去。

越往下走妖气愈盛,空气中都是浓浓的腥气,令人窒息。我忍住皱眉的冲动继续向前走。

玄武居前有一片小小的林子,供初级弟子冥想修炼用。此刻,那片密林上已经笼罩着一层暗绿色的光,像是什么东西的涎液,诡异又恶心,漆黑的天色下,分外可怖。

是这里了。

我接着发现,越接近这个地方,周围越安静,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了。现在虽是深夜,总也该听到些风声,远处传来的打更声什么的,何况我修行多年,耳力比一般人来的灵敏,有时一朵花一片叶落在地上都能听入耳中,然而此刻,却一片死寂,看来,是被人下了什么结界,难怪一路追过来,没有看见一个弟子。

我闭目默念心决,再睁眼时,五感辨识已分外清明。侧耳细听。确有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丛林中响起,微弱,却在如同凝固的空气中显得分外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风过树林的声音,倒像是什么东西在地面摩挲。

应该——是蛇妖一类的东西。

我心中有了思量,提一口气,将手中剑抛向空中,双手结印,拍向前方,轻诧一声“去。“。

剑气带着我的咒印飞快的刺向密林上空的暗绿色结界,刺啦一声,像是有什么被烧焦,空气中升起一阵带着焦味的腥臭,令人作呕。

林中传来一阵巨响,像有什么巨物在林中翻滚,一时尘烟滚滚,林中的树倒成一片,有些甚至被连根拔起。看来伤到了那个东西。

我唤回长剑,握在手中,凝神静气,等着它出来。

果然,不一会绿光大盛,一只三头蛇妖从林中缓缓立起,比整片树林高出三分之二,我仰头看它,三只丑陋的蛇头上,六只闪着诡异绿光的眼睛一起盯着我,吐着鲜红的信子。

我打了个寒颤,真的,很讨厌这些长得这么丑的东西。不过还好,只是三头,还未修炼成九头蛇。

蛇妖似乎对我有些轻慢的跑神不满,中间的头冲着我吼了一声,可惜物种限制,吼不出气壮山河的气势,也就只能发出“嘶嘶“声。

我轻叹口气,大师兄,屠苏,其实,你们知道吗?我还是很不喜欢直面这些恶心的妖怪,只是,现在没有你们挡在我前面了。

脑子里还在分神想着那些,但手下却没有丝毫迟滞,我迸裂指尖,用鲜血划了一个符,拍入地下,符印蔓延至蛇妖身下顿时轰然炸开,翻起一阵烟尘。它翻滚着想躲,粗长的身体在地上扫过,合抱粗的树木纷纷而倒。

我早就做好准备,蛇尾扫过的瞬间,执剑跃起,剑气挽成一朵绛紫色的光华,趁着蛇妖和我的符咒一起造成的那一瞬间的视线昏乱,剑花脱手回旋而出,干脆利落的绞向蛇妖两侧的头,两侧头比起中间,视力反应都迟缓许多,猝不及防间就被我斩落。

一阵腥臭冰凉的血水喷出。蛇妖痛极且愤怒,翻滚甩尾的幅度加大,带起的风都锋利的沾上身立即见血。

我顾不得身上被它划出的伤口,今天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牵连面积太大或者引来其他的妖就麻烦了。这样想着,我几乎一上来就下杀手,招招只为取命,毫不容情。

这样凌厉的招式,其实并非我擅长的。

此刻,我再次提气跃起,准确的骑到了蛇妖的背上,它感觉到,疯狂的甩动着,想把我摔下来。蛇的背没有鳞片,又布满黏液,没有任何着力点,我只能双腿绞紧它的脖子,努力维持平衡。

我在剧烈的摇晃中飞快的思索着,目标终于对准了一点,七寸应该就是这里,我已经在它背上撑不住了,如果错了,我估计就会被摔死,只能拼了。

我咬牙,催动全身修为灌注长剑,对准那一点,用尽全力气刺了下去,那蛇居然发出了刺耳的嘶叫,整个身子直立起来,我终于被甩下来,好在早有准备,离开它身体的一瞬间,凌空翻身,足尖连点,在周围东倒西歪的树上卸去了力道后,方才翻身落地。

那条蛇痉挛一阵,终于轰然倒下。

结界破开,这一声巨响所有弟子都听到了,惊慌失措的聚拢过来。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我全身脱力般靠在树上,却还乱七八糟的想着——脸上,身上,蛇妖的血,我的血,灰尘树叶树枝,还有那些黏液——我打了个冷战,太恶心了,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他们说话,只想快些回房。

有执事的大弟子赶到,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明白了几分,立刻留下几个维持秩序,驱散聚拢的初级弟子洒扫仆妇,清扫现场。

其他人随我离开,我拒绝了他们送我回房的意图,只让他们立刻去巡视,调查蛇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另外加派人手布防。前山后山都要派人驻扎。

天墉城是天下清气所钟,清气与妖魔的浊气相克,因此,妖邪之物即便虎视眈眈却向来对天墉退避三舍,如今,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妖怪直接进入天墉城内,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隐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回房沐浴更衣后,却仍觉得那蛇妖的腥气在身上挥之不去,令人作呕。

我闭了闭眼,真是的,才杀了一个妖怪,就这么受不了,还说要为那个人分担,这原本,就是他的生活,面对这些恶心的,强大的怪物,保护身后的人,是他当成使命般,要用一生去做的事。

我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以为自己进步了,足够强大可以站在他身后了。可无论是小师妹还是妙法长老,骨子里,都是还是那个软弱不争气的芙蕖,从来,没有改变。

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长剑上,宵河,是的,我的剑,也叫宵河。

宵河剑是紫胤真人百年前从山下机缘得到的,原本就是雌雄双剑,紫胤真人爱剑成痴,收藏的都是天下神兵利器,宵河更是个中翘楚,天墉城弟子虽多,却无一人让他觉得配得上这把剑,便在剑阁中,空置了近百年。

直到陵越上山,十五岁那年,紫胤真人将宵河雄剑赠予他,可看出紫胤真人对陵越的认可和期许。

而雌剑,却是我央了父亲,与紫胤真人求来的。

那似乎是我记忆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女儿的姿态与父亲提出诉求,一直以来,我对父亲,都是恭谨而疏离的。

并非故意,而是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始于段不容于世难以启齿的往事。因此,我始终不知道如何坦坦荡荡的用一个女儿的身份与他相处。

可是我,真的很想得到那把剑。和他,一对儿的剑。那种隐秘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让我不能抗拒。

于是平生第一次,我与天墉城掌教真人,我的生身父亲,开口央求。

记得说出请求之后,他只是一直负手背对着我,什么也没说。那样站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开口。我亦自知要求荒谬,便理所当然的相信被拒绝了,我轻声告退,打算断了这个念想。

可是就在几天以后,紫胤真人让陵越将我唤到临天阁。临天阁是掌教与众长老议事的场所,有什么事情,要在这么严肃的地方说。

陵越只是笑笑,什么都不说,我只好疑惑的跟着他,迈进了临天阁。

只见父亲,紫胤真人,几位长老居然都在,案上,放着一个古朴的剑匣,即使我功力尚浅,都能感觉到剑气逼人。

紫胤真人看我进来,走到桌前,打开剑匣,爱重的凝视匣子里静静躺着的长剑,半晌,关上剑匣,郑重的递予了我,只对说了一句:“既如此,望芙蕖莫辜负了此剑。“

我连忙点头,双手接过,抱在怀中。一时不知是何心情。

我下意识的看向父亲,他依旧不言不语,好像并没看我,我冲他一笑,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第一次,看见父亲,笑了。

我得到了,与他成对的剑,却不知道,能不能做那个与他比肩的人。

宵河啊,我随手拿起丝帕,珍惜的擦拭着,其实,我配不上你呢,那个人,才配用这样的神兵利器,同样的剑,看过在他手中散发的威力,你会不会,心有不甘呢。

可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握着这把剑,我心里就会安稳,我就会觉得,他们还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

大师兄,还有——父亲。

父亲走的那天,我们依旧如初见般,相对无言。似乎记忆里,我们为数不多的单独相处的场景,都是这样的。他负手而立,背对着我,我静静站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终于,他转过身走进我,手指一动,微微抬起,却又放下。似乎挣扎着什么,最终,轻轻落在了我的头上。

平生第一次,他轻抚过我的头顶,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对女儿做的那样。他对着我,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只说了一句:“芙蕖,对不起。陵越他——“

“爹,你不用说了,“我飞快的打断,对他微笑道:”我明白的,你们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明白的。“

父亲轻叹,仰起头闭上了眼,像是为了阻隔什么。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突然对我说道:“你很像她。“他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我,目光却像穿过我,落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了,哪个遥远又模糊的影子。

“我原本,是想离开前将你送下山的,你的性子,不该在天墉城的。“父亲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的话,甚至提起他对我的看法和安排。”我原本希望,你能过另一种生活。“

“不用了,爹,我会留下来的,这样的生活很好,天墉城,是我的家。“虽然你终究也要走了。最后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父亲沉默半山,又叹了口气,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没有回头。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

但是我知道,他终于卸下了这大半生的重担,终于,可以去追寻被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遥远的影子。

天墉城历代掌教,无不修仙,除非,心中执念未消,无法脱离这红尘万丈。

父亲,你最终的选择,我明白的。我也知道,你明白我的选择。

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我们,是一样的人。

事情愈发的不对了。

近来天墉城周围,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妖物,虽说没再出现如那晚一般修为高深的,但那些小妖精怪敢在天墉城出没,本身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细想起来,更为可怖。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站在临天阁前的展剑台上,举目四望,浮云缭绕,本是聚集了天地清气的地方,却不知何时起,总有一丝一缕的类似妖异之气浮现,更可怕的是,无形无迹,转瞬即逝,连追踪都不知从何下手。

“师父,师尊还是没有消息吗?“玉泱前些日子遵照陵越的意思修炼辟谷,刚刚才出来,却发现城中出了这些怪事,也跟着忧心忡忡。

虽拜在陵越门下,他却始终认定是我将他带上山的,坚持叫我师父而非师叔。

我摇摇头,近日已经接连向他发出了好几封书信,告知城中有异,望他速归。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雪上加霜的,城中弟子也连连出事,却不是被妖邪之物所伤,天墉城上下修法,一般妖邪之物即便侵入,也未构成足够的威胁。

但这几天,城中一些修为较浅的弟子性情大变,一点小事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半夜巡视的弟子也说,经常见到一些弟子半夜游荡,眼神诡异,念念有词。像是被什么附了身。

可是,他们身上并无妖气,也无其它被附身的迹象。

我怀疑,是什么魔物,混了进来。

“魔?“玉泱惊异的看着我,”传说中无形无迹,没有实体的魔?“

我缓缓点头,魔为三界传闻中虚无飘渺之物,无形无体,附于人心,善于鼓动人心恶念,亦怨气为食。不死不灭,力竭而退。

心中默念这一段记载,手心不知何时泛起冷汗,但愿我猜错了,否则,天墉城大劫将至。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是夜深沉,我好像,又做梦了。

这一次,是在后山,那个,熟悉的山崖边。

那天的风格外凛冽,吹的人心都有些发冷。

“芙蕖……“面前人眼中,第一次浮上近乎痛楚的神色。

“不要说对不起。”少女眼中闪着泪光,却努力的向上扬起嘴角,“芙蕖恭喜大师兄继任掌门。”

终于……到了这里吗?

梦里的我将剑穗缠到他的腰间,终于忍不住,第一次,抱住了他。

我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听到了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像一记绝响。

我闭上眼,终于有泪滑下。

我的泪落在他的衣襟上,瞬间被山风吹去,消散无形。

我在梦里,看着那两个人,突然想哭,原来,还是有些事情,是我当时不知道的。

我漂浮在半空,从局外人的角度,第一次看到了陵越的表情,和那只微微抬起,却没有落下的手。

他——也曾想要抱住我的吗?虽然,那只手,最终的最终,只是用力的攥成拳,垂在了在身边。

我看到了,他的眼中,有泪。

原来……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人在梦中会不会落泪,但是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颊边的湿意。

可是,这样的梦境,未免太诡异了。我怎么会,梦见我没有见到过的东西。

不对!

这不是我的梦,这是幻境。

“你终于发现了。”耳边响起谁的声音,似远还近,竟像是从我身体里发出来的。

“谁?”这是什么梦,我该醒过来了,我要醒过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试图挣扎,可是动不了也睁不开眼,眼前一花,后山,相拥的人影都不见了,眼前只余一片灰茫茫的混沌。

这是那里?

“你的心里。”耳边的声音很轻,像是戏谑的语气,却让人从心底泛起寒意。

“你究竟是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在很空旷的地方响起,又像从天外传来。

“我是谁?你猜啊?”声音笑了起来,“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心志倒挺强大的,居然还没吓疯。”

“我是天墉城妙法长老,不是什么小姑娘,这么点伎俩想吓住我,做梦。”我反而渐渐镇定下来,可以肯定,这是什么妖物创造的幻境,此刻若是稍有软弱,便会被妖邪侵入内心,为它所控。

我默念门派的清心诀,强令自己心境清明。

“有意思,我有点喜欢你了。”声音好像近了一点,几乎像在耳边低语。

我寒毛都要竖了起来,却强自挺直了脊柱,不肯后退半步。

“说起来,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之一。”声音仿佛带着什么唏嘘似的,“虽然,我已经睡了好久好久了。对人类,也已经很陌生了。“

“不过,真的挺奇怪的,虽然不知道现在过了几百还是几千年,可是人类不是应该都是那个样子吗?自私,懦弱,自以为是,斤斤计较,你看,不过引来几只镜罔,你们那些弟子,不就乱成一团了。”

它絮絮叨叨的说着,“这里的人啊,虽说是什么修行之人,心里的恶念都不大,但稍加引诱,也是很好的食物呢。”

镜罔?原来,是这种魔物,我曾听紫胤真人说过,镜罔以人心恶念为食,善于激发人心怨气,难怪这几日弟子们那般反常。

“可是你,”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真的有点不明白了,这些日子我夜夜入你的梦,你的一生,也算是颇为坎坷了。”声音似乎玩味的笑着,“渴望亲情,可是从小就被抛弃,上了山见到父亲,也没享受过一天天伦之乐,至于那个谁,陵越是吧,你这么多跟在他身后,他可曾回头看你一眼?”声音说到这,停顿了下来。

我无心回答它的问题,全身肌肉绷紧,警惕着,可是我不知道在环境中,跟这个无形无体的魔物,该怎样对抗。

它却似乎没有攻击我的意思,又开始说话了,“你居然真的可以毫无怨怼,你的心里,对于这些过往,居然没有丝毫的愤怒或是不甘。我实在不明白。”它的语气几乎在跟我闲话家常,我只觉得荒谬,并不搭话。

它好像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你就不觉得生气吗?他们,那些朋友?谁在乎过你,谁把你放在心上过,他们的故事轰轰烈烈,而你,只是个局外人。你的父亲从你未出世就抛下你,你来了天墉城他还是抛下你。你爱着那个人,为他奉献上自己的一生,可是他,心里记挂的,是他再也不会回来的师弟,不曾将你放在心上半分。”

“够了,”我终于打断了它,“这不关你的事,我的人生,我的朋友,我爱的人,每一件,都跟你无关,我不需要跟你这个妖魔解释。”

我深吸口气,“还有,不要再玩蛊惑人心的把戏,即便是初级弟子修为尚浅,你也没权利控制他们。“

“我没有控制他们,控制他们的,是他们心里的恶念。“声音漫不经心。

“善恶本相依,每个人都不可能是纯粹的善或者恶,只要他们的善念压过恶念,他们就不是一个恶人,是你们,通过这些妖邪之物,将他们心中的恶念无限放大。”

我对着虚空,默念口诀,指间符咒若隐若现,“无论你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资格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我警告你,你最好快快退散,否则,天墉城上上下下,都将不吝一战。 ”

我将符咒向着印象中声音传来的方向拍了过去。“你是妖也好魔也好,即便非你对手,也休想我们任你鱼肉。”

符咒仿佛被吸向虚空,轰然一声,梦境中的一切像融化了一般,扭曲,消散,眼前是颠倒破碎的景象。

我觉得我掉入什么深渊,不断下坠,快速的下坠,我张开口,觉得无法呼吸,心脏快要被挤压出胸腔般,剧烈的疼痛着。

耳边却还是那个如同附骨之疽的声音,大声笑着:“你真的很有意思,好,我让你回去,我倒看看,你怎么与我一战,如果你想好了怎么对付我,就到后山禁地的神木崖找我吧。”

它顿了一下,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没有几天了,女娲的封印已经松动,再过八天,就是八月十五,一年中阴气最盛的一天,这昆仑山的清气被压制,到时候,这个世间,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困住我。”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听疯狂的笑着,“神隐的时代来临,魔,终将回来。”

目 录
新书推荐: 不正经事务所的逆袭法则 至尊狂婿 问鼎:从一等功臣到权力巅峰 200斤真千金是满级大佬,炸翻京圈! 谁说这孩子出生,这孩子可太棒了 别卷了!回村开民宿,爆火又暴富 我在泡沫东京画漫画 玫色棋局 基层权途:从扶贫开始平步青云 八百块,氪出了个高等文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