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19 一枪不惊艳，一刀欠温柔（1 / 1）
里昂正准备回家，陌生的电话打进来，却是哈士奇兄。
"于鲤出事了，她现在在哪？"哈士奇兄焦急地问。
"应该在方渺渺家。地址春台路88号，直接去地下车库。"里昂告诉对方。
他离开时就有种预感，人这家伙一定不会听他的老老实实呆着，只是最后出于侥幸心理没管。亲身验证了马太效应之后，里昂真正意识到侥幸心理要不得。
"我自己可能搞不定，你也马上过来。进门声音要小，带武器。对方应该是抓了她当人质。"哈士奇兄那边传来狂按喇叭的声音——堵车。
"对手是你的同事，叫盛欢。"里昂回头，立诚、怀音和立夏三人警觉地看着他，"想办法拖住他，我马上过去。"说着挂断电话。
四人批上外套，立诚挂上枪套，里昂将□□□□靴筒侧袋。
"立夏留下看家，告诉我哥和珊珊姐，等我们回来就好。"立诚嘱咐立夏。
立诚一脚油门到底。"对方是77局那个叫盛欢的人，你们知道他吗？"车子腾空而起，里昂在失重状态下问两个少年。
周怀音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类似暗网的系统，似乎正在查找关于盛欢的资料。
"无名小卒，不足为惧。"片刻后给出回应。
"对方的术是？"里昂比较在意这个。
"这种值钱的信息怎么可能被po出来！"怀音吐槽道。
春台路在郊区附近，很快到达。三人停车，怀音对立诚说："你别进去了，在外面接应我们，有问题我会传暗号给你。"
"可是......."立诚欲言又止。
"我可不想让小先生揍我。"怀音撅嘴。
立诚垂下眼帘，表示默认。"你们多加小心，有问题赶紧联系我。"最后又加了句。
"为什么小先生会揍你？"虽然很不合时宜，里昂还是压抑不住猫科动物的好奇心，忍不住问。
"你不知道立诚是小先生妹妹吗？"
"小先生和立诚是姐妹？"里昂三观错乱地问。
怀音开心地笑了："你等死吧。"他压低声音说。
里昂托起怀音，助他翻过铁门，然后敏捷地单手攀援跳过。
一路掩护着怀音，穿过庭院，看到地下车库入口。
车库中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里昂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冷颤。
从延迟了数秒的痛苦□□判断，受伤者是男性。这时才松了口气。
里昂庆幸于自己身为人形怪物，状态好时仍得以保持猫科动物的优异听觉。即使车库中一时寂静，只传来呼吸声，他依然可以借此清点人数：最熟悉的那个是于鲤，站在房间深处，距离他们最远；接下来是男人带着喘息的痛苦呼吸，这人大概是盛欢，而且还受了伤；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应该来自于齐嘉澍，他正站在门口；还有个贴近地面的呼吸声，清浅急促，不知是谁在昏迷中发出的；最后一个呼吸虽然深重，却显得比齐嘉澍冷静些许，这是个距离齐嘉澍很近的男人。
那刚才那个歇菜的是方渺渺没跑了。
对方只有两人，事情好办了，只要速战速决就好。里昂看到周怀音口袋里塞的金属耳塞，心生一计。然后朝周怀音比划一个切开的动作，再扯扯周怀音的耳塞。
怀音露齿一笑，会意地点点头。
里昂拽过周怀音单肩扛起，三步并作两步，疾速而毫无声息地突入房间。任何奇袭，都建立在绝对寂静的基础上。
然后里昂看见了站在齐嘉澍背后的那个人。那人举枪而立，廊灯未开，只有车库入口昏暗的白炽灯光给他的侧影镶上一层金边。
那个令里昂朝思暮想，椎心蚀骨的侧影。
一时失神，周怀音从他左肩侧滑下来，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
这使得里昂的突袭计划破产。对方闻声转头，注意到里昂和怀音两人，眉头轻皱，瞳孔微微收缩，随之肩头一颤。
里昂马上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干脆一脚把周怀音踢出去。
自己一个危险的侧身，子弹贴胸飞过，留下火辣辣一阵痛觉。
但齐嘉澍也已利用这个空隙从身后圈住持枪人，锁住对方纤细的胳膊，扳机叩动，几颗9mm子弹击中天花板。远处于鲤的身影进入视野，她正持枪姿护住方渺渺，枪口指向只剩单手的盛欢，而盛欢也单手抱头卧倒，以防被弹片击中。
里昂拔刀出鞘，金属薄刃在白炽灯下竟映出一丝幽蓝光芒，蓝光一闪，直刺被齐嘉澍控制那人的胸口。
刀口却落空。
里昂双目赤红，捉刀而立。刘海被冷汗打湿，一缕缕贴在额头上，更衬双眸绿得幽暗，堕落天使一般，美丽而凶残。
"你干什么？!"里昂与齐嘉澍同时怒问。夏乐之被大他一号的齐嘉澍牢牢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艰难地抬起头，一脸迷茫地应对里昂来势汹汹的杀意。
眼前人那掩不住兽性的绿眼睛似乎有些眼熟，但他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这么一个外国帅哥，更不知为什么这帅哥上来就是要砍人。疯子？杀人狂？
"你要（让我）杀了他？(！)"一问一答，同时出口。
盛欢痛苦的□□声伴随着自己血流撞击太阳穴的声音，在里昂脑袋里轰鸣。那声音快把他逼疯了："别哼哼了！"他忍不住提高声音对盛欢大吼。
其他人缺乏他的强大听觉，都不清楚他话中所指，只是面面相觑。
"齐嘉澍，我会向上头如实汇报你的行为。"盛欢按住已不再大量失血的伤口，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你知道杀死督察的后果是什么，可不是去星野那么简单了。"
"但你也和凌哲的人串通。"齐嘉澍冷冰冰地回应盛欢。
"不管怎样，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去医院，"于鲤以枪口指指已濒临休克的盛欢，"这家伙要死了。"
"你开车把他送去。"齐嘉澍用膝盖招呼动弹不得的夏乐之，然后望向双眉紧皱的里昂。
要放虎归山吗？
放虎归山，是他们本来的计划。躲在暗处的周怀音，想必已经在空气里散步下音之种，这样就能从身体内部监控这两个家伙的一切声息，得到他们下一步计划，并借机找回失落的白玉之药。
只是周怀音大概也已经注意到落在方渺渺身旁、装着《白玉星经》的皮箱。估计东西是守不住了。
"让他们走吧。杀害督察是重罪。蓝昼星很快就到历隐，单凭这一条就够他处决我们——他想杀我们，可比猫捉老鼠还简单。"
你以为猫捉老鼠很容易吗？那可是技术活。
蓝昼星？宇宙星辰，——吉光在等待一个叫蓝宇辰的人，这个蓝昼星，与他是什么关系？兄弟？
总之听起来都是狠角色。
白炽灯灯丝燃烧时发出的嘶嘶声，盛欢痛苦的喘息，夏乐之不时试图挣脱的关节摩擦声，昏迷中的方渺渺清浅急促的呼吸，夹杂在一起回荡在里昂脑中，直扯得神经生疼。现在的里昂，唯一所渴望的只有杀戮而已。
他望向人，撞上一双温柔的眼睛，羞愧中低头再瞥一眼夏乐之：曾经那个无比强大而又无限恐怖的存在，现在已经变得如此渺小，如此衰弱，不值一提。
我现在和你一样是人类了。
不，作为人类——作为怪物的我，如今比你强大的多。
强大的人，自然有对弱者生杀予夺的权力，甚至不需要伪装出任何理由。就像过去的你一样，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却不需要任何理由。里昂扯动嘴角，手中森然刀光好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一阵阵地痒，渴望着鲜血的痒意。
但是被他的人所赋予的叫做"理智"的东西却告诉他：不急这一时。
诚然，他若是真打算现在一刀砍了那家伙，在场的没有任何人拦得住。但那然后呢？他们——他和他的人，总要想个办法活下去。无论通过怎样的方式，无论依附于谁，他们要活下去。
所以里昂收起刀："放他们走。" 对同样大汗淋漓的哈士奇兄宣布。
听到这句话，除了刚有点清醒迹象的方渺渺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隐约听见大门外汽车发动的声音，是立诚在为盛欢夏乐之两人让道。只要盛欢与夏乐之不知道周怀音的身份，他们就不会知道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一是那位姓吉名光的"小先生"。
夏乐之在哈士奇兄的枪口下背起盛欢，却突见一侧刀光闪过，胳膊上瞬间挂彩。
哈士奇兄用十足"哈士奇"的眼神瞪了里昂一眼。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里昂甩动小刀，轻轻松松搪塞。
这一刀有两个理由：一，只在盛欢一人体内留下音种，还是不怎么放心。
二，好不容易有机会，不砍白不砍，老子又不是傻。
盛夏二人离开以后，里昂和齐嘉澍也马上带于鲤和方渺渺离开，这地方已不能久留。
《白玉星经》最终还是经由立诚和怀音的手，被吉光回收。
虽然里昂和人已经提前将经书拍照复制，原本毕竟是不在了。
与立诚换过车后，里昂载另外三个人回到他和于鲤所租的公寓。
到家后方渺渺倒头就睡了。里昂单面煎的嫩水波蛋和冰箱里硕果仅存的鲱鱼递给饥肠辘辘的另外两人，哈士奇兄不客气地滴上酱油，大快朵颐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说来听听。"人虔敬地注视着食物，闲话家常般丢出一句。
里昂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哈士奇兄的定位都是宠物。内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坐到地上去。
哈士奇兄垂头丧气。如果你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垂到地板了，里昂想。
"......"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先说。（你先说。）"两个男声同时出口。
人扶额叹了口气。
"......"另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先说。（他先说。）"两个孩子气的推脱。
在于鲤的瞪视之下，里昂和哈士奇兄各自坦白从宽。两块拼图拼到一起，事情约莫清晰了几分。但三人仍然不明白，这场扑朔迷离的凶案，以及那本成为众矢之的棋谱和猫犬二人都未见过的所谓药品，其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我现在已经算彻底叛出77局了，蓝昼星来了，大概第一件事就是处决我。"哈士奇兄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大声抱怨着。
"不，还有个办法，"人托着下巴沉思道："那个盛欢似乎也不是老老实实来执行任务的，只要我们能赶在盛欢与蓝昼星接触之前找到证据，首先找到蓝昼星，向他证明至少嘉澍不是凶手，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在依然毫无头绪的现在，这个提案难度颇大。
"这个蓝昼星，和蓝宇辰是什么关系？"里昂问哈兄，这两个名字一直纠结着他。
"同一个人。不过他现在更喜欢别人叫他蓝昼星。你知道他？"哈兄已经困得整个人瘫在桌子上。
"那家伙是吉光要对付的人。"里昂回答。既然现在哈兄已经没有退路，估计也只能跟自己一样落草跟吉光混了，所以说了也没问题吧。
总有种很坑爹的感觉啊。摔。
"吉光....等等，你说你老板叫吉光？"吉光的名字似乎让哈兄想到什么，他努力回忆起来。
"对啊，吉光先生到底什么来头？"人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我只知道他疑似神经病。里昂刚想吐槽，突然想到自己身体里还种着怀音小弟弟的监听器，再回忆起小先生用巴掌跟他打招呼的私人爱好，毅然决定这次不要作死。
"对......我听局里前辈说过，吉光好像是......恶果堂的成员。"齐嘉澍提到了陌生的字眼。
"恶果堂？"人皱起眉头。
"对。术者们称自己的社会为'黑天'，而黑天的统治机构叫做'善因寺'。所以你们知道恶果堂是怎么回事了吧？"哈兄战战兢兢地说。
知道个P。好好说人话。
"善因——恶果——所以恶果堂是反对善因寺的......恐怖分子？"人，你倒是挺乐意当捧哏的啊。
哈兄挠挠头："算不算恐怖分子不清楚，毕竟我入局的时候恶果堂早就解散了——而且听说当年的恶果堂人基本都死了。对了，他们倒是做过一件事......"那似乎是件可怕的事，哈兄梗着脖子，面色凝重。
"据说东泉9年前的大火，就是恶果堂放的。"齐嘉澍道出里昂和他的人心中那个共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