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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赐婚靖王和柳家小姐的懿旨一下,整个金陵城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说,以柳小姐的惊才绝艳配靖王这样的武夫,着实有些可惜。
有人说,太皇太后用心良苦,为了重孙子忧心忧力。
有人说,靖王殿下杀伐多年,早该迎娶正妃,只是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遗忘了这件事。
无论外面有怎样的言论,靖王府上上下下倒是高兴得很,王爷独身多年,府内两位侧妃一个是太子强塞进来的,一个是誉王差人送来的,算不得什么。眼下终于能够有人照顾王爷,打理这个靖王府,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弟兄们,都盼着这一天呢。
倒是当事人自己,在接到旨意之后,立马转身去了苏宅。
“殿下不必这么看着我,这是太皇太后亲下的旨意,与苏某实在毫无关联。”梅长苏在知道赐婚之后一时间也有些懵,随即嘴角一下子染上了笑意,之前还在说这件事,没想到竟成真了。太奶奶,一直记挂着景琰,先前认出了他,现下里,有给景琰找了这么好的一个贤内助。
看见萧景琰眉头紧锁,梅长苏出言说道:“殿下不必忧虑,这对殿下来说是件好事。”
萧景琰轻叹一声,“于大计也许算的上是一件好事,但我不愿让无辜之人卷进这场漩涡,她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是那样美好的年龄。他十八岁的时候,年初,一切的人和风景都在,皇长兄在,小殊在,乐瑶姨母在,林伯伯林伯母在,就连霓凰,都是那般张扬清亮的小女孩。可是到了年末,他只是去了一趟东海,回来的时候,什么人都没有了,整个金陵血流成河。那一年的冬天好冷好冷,冷到骨子里去了。
萧景琰永远记得他跪在御书房外的青石板上,七天七夜,滴水未进,晕厥之后再次醒来,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令人恶心。
太奶奶一下子病倒了,母妃禁足宫中,霓凰被穆王爷强行带回了云南,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异类,一腔愤恨在心中难以纾解,只得愤然离去,踏上熟悉的战场。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熟悉的感觉。“永保大梁不失一土。”年少时的诺言还在耳边回响,可是,人,怎么就剩他一个了呢?
看着萧景琰陷入了沉思,眼中流露出淡淡忧伤,梅长苏知道他想起了过去,心中一阵刺痛,“柳小姐是心思玲珑之人,而且殿下怎么知道她不是甘之如饴?”
虽然事情有些出乎梅长苏的意料,但他也不是事事都能够算计得准的,这门婚事,大概算是他在搅弄风云中温暖的安慰了。
“但愿一切能够向好的方向发展。”
“恕苏某多一句嘴,殿下府上的两位侧妃,打算如何处置?”
“侧妃?”萧景琰冷哼一声,“你不是说柳小姐玲珑剔透吗?等她过门之后,交给她处理吧。”
当年的赤焰旧案,朝中无将帅,又有太皇太后的拼死相护,萧景琰没有被诛连,很多年一直被放逐在外。太子和誉王之势逐渐崛起,打着兄友弟恭的名号往他府里插人,已经的早逝的奶娘是宫里的老嬷嬷,没等那两个女人把爪子伸出来,都连着把手给剁了。奶娘雷霆手腕,那两人这些年也安分。
柳皙和……萧景琰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承载这一路艰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