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许哲消失了，彻彻底底从我生命中消失了。我用了全部的力气找寻，可是这个世界太大，当一个人用了心思躲你的时候，你就算掘地三尺也无法将他找到。
苏沐沐在我生日的那天出了国，覃浩偷偷地去送了她。从那天回来，他的眼里再也没了光彩，空洞洞地令人害怕。
我和他的感情不温不火，不像我这个年纪拥有的恋爱，更像是两个没有心的人凑合着一起过，也许是我爱了他太久爱累了吧。
S市的天气十分多变，刚刚报完名的我就生病了。我从小到大没怎么生过病，于是这次病起来像是要将从前的补回来，我几乎卧床不起，连军训都耽误了。
等到我好转的时候，军训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大学军训不比初高中，教官严格了不少，所以刚刚去的我没少挨训。
积压在我心里的痛和火终于有了发泄的理由，我对着指着我鼻子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教官狠狠给了一巴掌，“你他妈是畜生吗？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然后我就在全校出名了，可教导主任找我的时候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好。
五十多岁的小老太太赞赏地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直夸：“不愧是许哲的师妹，那一巴掌太棒了。”
这夸赞让我疑惑极了，许哲的面子这么大吗？小老太太拉着我唠叨了很多我才明白，原来这教官是个色狼，偷偷占了不少女同学的便宜。这次被联名举报，多亏了我带头。
晚上的时候，宿舍的妹子拉着我说请客谢谢我除了这么个祸害。
前十八年我算是个乖孩子，基本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学习和覃浩身上了，所以酒这种东西那晚我是第一次碰。
喝了没几瓶啤酒我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依稀间我好像看到许哲的脸。他抱着我，满脸的温柔。
等到我有些意识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扒光了。我挣扎着看过去，那个人是覃浩。
我闭上眼，已经接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是真的和他肌肤相亲的时候，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鸡皮疙瘩，不停地开始抖。
“覃浩，覃浩。”我闭着眼睛轻唤。身上的人一僵，没了动作。
我依旧闭着眼睛，可是这次唤出来的名字却是，“许哲。”
身上僵直的那个人又开始动作，这次我能感觉到他动作里带着的无尽的喜意。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听到了许哲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孤注一掷的决绝，“依依，这就够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覃浩抱着被子安静地坐着，那种安静就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
“覃浩，你怎么了？”虽然前一晚我喝得几乎不省人事，可是并没有发生断片这种事。相反，前一晚的事我清清楚楚地全部都记得。
覃浩没说话，依旧安静地坐着。我有些担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覃浩，你没事吧。”
覃浩这才回头看我，他的眼神空洞茫然，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冲我笑，心酸至极：“依依，你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我一直以为听到这句话，我会欣喜若狂，喜极而泣......我想了很多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刻我会有无力感。
那一刻，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刀捅了一刀，没有血也不疼，而是破了个大洞，我能听到风从洞里穿过的声音，空荡荡的声音。
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感觉，就像我一直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第一次的夜里轻唤许哲的名字一样。
那天以后，覃浩对我的态度渐渐回暖，他甚至为了我跑到S市来工作。
可是他越这样，我就越觉得心里空，空得好像拿任何东西都填不满。
变故发生在我毕业那年，苏沐沐回国了。
她回国的前一晚，我正在实习公司里加班。她打来电话，声音柔弱，“依依，你能不能和覃浩来接我？”
我不耐烦，“苏沐沐，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可我不想骂你。”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继续说，“回小镇让你家人去接你吧，别再烦我了。”
苏沐沐的声音带了哭腔，她说，“依依，我不方便回小镇，也不方便见我父母。”
我是第一次听到苏沐沐哭，叹了一口气儿答应了。
见到苏沐沐，我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方便见她父母。四年不见的苏沐沐大着肚子，红着眼眶，站在机场那副憔悴的样子不像是二十多岁的人，更像经历了时间沧桑的老妪。
身边的覃浩从听到消息就一直僵着身体，此刻拉着我的手用了很大的劲儿。
我也用了很大的劲儿才没叫出来，也没让他放开。苏沐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覃浩肯定会自责难过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一直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覃浩，好，好久，好久不见。”苏沐沐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只是我又被华丽丽地无视，变成背景了。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苏沐沐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没有计较被当成背景，伸手接过苏沐沐手里的行李，我对看向我的覃浩和苏沐沐笑，“你们聊，我先替苏沐沐联系酒店。”
覃浩愧疚地看着我，眼里的复杂和纠结清清楚楚。
我明白覃浩的感受，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没关系，拖着行李先走。
我有多久没见过许哲了？四年了吧。出了机场，看着远处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我笑着问了问自己。
许哲没看见我，他背对着我在打电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儿，迈步准备往他那儿走。
“阿哲。”我前面有个小姑娘开心地朝许哲挥手呼喊。
许哲转了身，整个眉眼舒展，温柔宠溺地笑，“姗姗。”
他显然看到了我，可是目光只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就移了回去。我从来没见过许哲那样舒展的表情，他逆着光站着，阳光替他镶了一层金边。好看地几近耀眼。
身前的小姑娘冲了过去，许哲张开手臂任由她抱着。多么美好的一幕，看得我眼睛都模糊了起来。
我低了头，许依依，你别这么不要脸，吃着碗里的还要想着锅里的。伸手抹了脸上的泪，我不再停留，拖着行李离开。
***
“姗姗，以后得叫我哥哥。知道吗？”许哲拍拍许姗的头，目光盯着已经远去的那个人看。她好像瘦了不少，可是眼里的倔强和善良一点也没少。想着她刚刚落泪的样子，许哲好心情地弯了嘴角。
许姗撇撇嘴，然后笑：“知道了，哥。”
***
我给苏沐沐定好了酒店，然后把信息发给覃浩，就独自一个人回了公寓。
碰到许哲和那个小女孩的事情，仿佛抽干了我的力气，我回到家就躺在了床上。
最近公司不停熬夜加班，想来我是真的累了，沾了枕头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覃浩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客厅抽烟，烟灰缸里的烟灰已经满了。覃浩手上的那根烟已经快要烧到他手了，可是他一点也没有察觉。
“覃浩，覃浩……”喊了好几声覃浩才抬头看我，我指了指他手里的烟，“你想疼吗？”
我以为覃浩会扔了手里的烟，可是他却捏着那根烟狠狠地烫在手腕上。我捂了嘴巴，阻止了自己的惊讶。
覃浩的表情并没有很痛苦，甚至连一直紧皱着的眉头都舒展了，然后他开了口，“依依，以后苏沐沐回来别告诉我了。”
“嗯。”没有问为什么，我点了点头。
“她和墨天走了，要替墨天生下那个孩子，我怎么劝她都不听。”覃浩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处烫痕，“依依，我不想再轻贱自己了。”
“哦。”我点点头，没有仔细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依依，”覃浩抬头，语气有些慌张，“我现在好好对你，不晚吧？”
“嗯。”我好像只会点头了，“不晚。”
那时候真的不晚，如果覃浩好好对我，我也许真的会好好的，放下一切，和他在一起。
可是，时间从不会给你假如的机会。
我毕业的那天，苏沐沐流产了。
覃浩接起越洋电话那一刻的表情，我就明白了。其实覃浩从来都没有放下过苏沐沐，他所谓的好好对我，其实纯净的没有掺杂一点感情在里面。
覃浩连夜去了苏沐沐那里，我一个人坐在拉住窗帘黑黑的房间里，伸手抱膝，有些茫然。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了我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