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等…回…(1 / 1)
恬甜发现自己从前妄图一人独自行走江湖实在是有些幼稚的想法。
因为事到如今,她才知道绸朝也是有一种名为名牒的东西。算是政府发给国民的身份证,但凡是城里村里年满十岁的孩子,都得去当地衙门领取名牒,注册在案,以后每十年一换。
而像恬甜这样的无证游民,当个黑户还是好的,最怕就是被扣上敌国奸细的帽子。
骅骄的名牒,做工印刷精美,用的是最上等的绸纸,韧而不软,硬而不脆。在绸朝,是只有朝中重臣以及皇亲国戚才可享用的特权。上面不仅有他的生辰八字,还由宫廷画师绘有其栩栩如生头像,在恬甜看来比以前现世里的第二代身份证照还真实。
那知府见了名牒,以前的威风吓到了九霄云外,抖得比之前被气的还厉害,哆里哆嗦的亲自下堂给骅骄端椅送茶,卑躬屈膝的露着狗腿般的奴笑,请青二公子原谅他的“一时瞎了眼”、“鬼迷心窍”等等等等无耻行为。
骅骄便顺理成章奚落了对方一番,告诫万万不可把他在此地之事外传。就与恬甜一同回了家。
到家之时,天色已微微发白,折腾了一整夜,两人都感到异常疲累,一起倒在骅骄床上聊天亲热,没一会儿就全都进入梦乡,黑睡一气。
等骅骄醒来的时候,已经晌午过后,只见整间屋子干净无比,而前方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收拾好的行李。正有些疑问,恬甜轻手轻脚开门进来,见到骅骄已经醒过来,就直起猫着的身子,对他笑道:“你睡得那么熟,不好意思吵醒你。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吃点东西我们上路吧。”
骅骄心知此地不可再留,可恬甜动作如此迅速利落倒完全出乎意外。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感谢道:“幸苦我恬甜了。等我漱洗片刻便上路吧。”
不多时,两人便携带行李出门,但见恬甜连马车也一并备好,于是未有分毫犹豫,弃店而行。
出城百余里,骅骄才把车停下来,问身后恬甜:“恬甜想往何处而居?”
恬甜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银票,摇头:“我对这里真的不熟,现在只想去一个与世隔绝的乡下。我们还有不少银两,可以置屋置田,不铺张浪费的话,也够一辈子用了。”
骅骄沉思片刻,扬鞭驱车行上小路:“如今也不知有否人跟踪,你我先避开大路。往北行一段再做商量。”
恬甜便说好,只是等马车行上山林野径,骅骄又突然勒马。恬甜问出了什么事,骅骄低头不语,沉默良久,下车,解下一匹马套,转身皱眉对恬甜说道:“恬甜,你在此地等我一等。”
“怎么了?”恬甜有些摸不着头脑
骅骄却又上前握住她的双手:“恬甜,我要回晋州一趟。”
“为什么?”
骅骄低吟道:“这事发生至今,我暗自思索其中蹊跷之处,如今已可断定那知府与卿国必有往来。”
“啊!”
“是,”骅骄点头,“你我初到晋州,便有小偷伺机引开我,随后关公子便凑巧出现于你身边,借机亲近你我,又故意送我腰带,诬告我为敌国奸细。想必一切从你我出京就尾随其后蓄谋已久计划陷害。”
“这个我也有想到,”恬甜说,“可是凭什么断定知府也与关公子是一伙的呢?”
骅骄便答:“其一,那小偷被以奸细之罪逮捕,关押至今,未见任何大伤于身,应是专为我此事而留。其二,开店那日,小偷被捕,关公子带你我一同去府衙面见知府,两人自称同乡,举止言行颇熟,想必也是让那知府认我一面而已。其三,最是可疑,昨夜你我回家,按理说我杀伤如此多的衙役官兵,知府知众人非我对手,又定我为敌国奸细,理当上报请求高手援助。大哥军营离晋州不远,以绸朝之律,若遇敌情该当近而求援。可事情发展至今,此诬告一案却被那知府隐瞒藏掖,似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你是说,那知府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恬甜问
骅骄点头:“非但知道,还故意协助那姓关的陷害于我。”
“为什么这样做?”恬甜又问
骅骄注视着恬甜:“所以,我必定要回去一趟。此事必有玄机,恬甜你知我身份特殊,敌国未必只冲我一人而来,其中隐含惊天之谋也未必。”
“你是说他们冲你大……”恬甜话到一半又住了口,自从昨晚上骅骄抓狂之后,她就非常害怕再在他面前提到将军大人
骅骄又微微皱了皱眉:“怕是如此。”
“小璨一定要回去吗?回去有什么用呢?”恬甜有些紧张
“你放心,”骅骄温柔的抚了抚恬甜的发,“现可确定无人跟踪我们,我偷偷回去,以那知府身边随从手下之功力,莫说发现我,就是全体而上也未能伤我半分。恬甜你给我两个时辰,我去搜查那知府府衙,必有所收获。若是一无所获,也一定准时回来。”
“两个时辰吗?”恬甜扳着手指头,“就是四个小时,加上来回路程,小璨你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来搜查。”
“那足够了恬甜,”骅骄说完这话,又顿了一顿,似有犹豫,“若是……我未能按时回来,你就不必再等我了。恬甜你听,前面小树林一过,就是晏河,从卿国流经入我大绸之境。恬甜你呆会儿就到河边等我,大哥的军营就在晏河下游不远处,若是我两个时辰未能回来,恬甜你就顺河而下,到大哥那里去。”
“为什么不能按时回来呢。”恬甜急起来,“如果有危险的话,那就不要去了。小璨我不去你大哥那里,我们走吧。”
“不会有危险的不会,”骅骄微微笑了笑,安慰恬甜道,“我是怕我相继发现太多秘密,一时半会儿未能全部得知而拖累时间。两个时辰过后,恬甜若是再往大哥军营处行走,天色变暗会有危险。所以你不要多等我,到时候就走,我们军营处汇合。”
说完这话,他就把头凑过来,极其轻柔的亲吻恬甜。
这飘渺如烟的亲吻让恬甜的心中蓦然升起一股说不清的害怕和慌乱,她急忙拉住骅骄,把整个人都贴进他的怀里。
她想说小璨我不要你走,我害怕你走。但是此话在心里堵了又堵,竟然也冲不出口来。
这是两人从昨夜以来吻得最悠长缓慢的一次,可是却显得如流水般短暂。双唇相离,骅骄就要驾马而行,经过马车边,恬甜用力伸手,骅骄也俯身伸手,指尖触及相扣,然后带着不舍的留恋,就此分开。
恬甜望着那一袭红尘落定,突然跳下马车,没由来的对着空旷的后方大声喊道:“小璨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刚刚把气收回来,正有些惆怅,突然嗅到空气中竟然有那种久违的香气。
恬甜心中一喜,对着那香味传出的小树林就叫道:“是将军大人么?!”
与往日那气息惊慌消逝不同,这次,树林里传来了马蹄声。
恬甜忙跑上前去,对着那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就说道:“大人,小璨他回去刺探敌国阴谋了,你快点过来我把事情告诉你。”
……
来人行出树林,晚秋艳阳高照。
恬甜却倒退一步,惊叫一声:
“啊————————!!”
骅骄骑马行至晋州城外,把马系在城外一家小客栈,便将买来的斗笠戴上,轻微乔装入城。又蒙面跳墙,轻步潜入晋州府衙,悄悄捉了一只衙役,问得这府中的大致布局后打晕扔到偏僻处。
那知府此刻正在房间里小睡,骅骄听得他正与小妾调情,便乘机往东面书房行去。
不出所料,书房四周布严兵把守,似藏有贵重之物。
骅骄飞上房顶,翻身躲入屋檐下,勾梁木而行至书房门前,跳下打晕守门的脓包藏入暗处,再用铁扇轻轻一削门锁,就轻松而入。
书房内布局寻常,文房四宝摆放整齐,骅骄曾在工部做过侍郎一年,自家房里也曾亲自设计密室暗道藏宝,于是便轻车熟路的去一一检查书架之后及各类摆件,脚下地砖也挨次踏遍,未能发现蹊跷。
正一筹莫展之时,突见案几上墨砚造型颇为奇特,前去细看,捧入手中,心中立刻明了其中必有玄妙。
晏山一带盛产铜铁岩,石色如铜亮重若铁。此墨砚系此岩所造,可拿在手中却是轻如书卷。骅骄细心查看此墨砚外观,突从侧面观得此砚反光似呈雪豹之象,立即用手指去按那貌似双目之处。只听咔嚓一声,墨砚断成两半,其中有纸飘出。
骅骄抓住纸,却见上面空无一物,沉思片刻,见一旁有凉水一碗,便取来洒在纸上。
纸上渐有图像浮现,骅骄一看,大惊失色,此乃大哥军营布阵之图!
于是立刻要把此物揣入怀中离去,却突听得耳畔风声乍响,似有利器而来。翻身躲开,就听得嘶哑阴笑传遍房里。
“哈哈哈,青二公子,墨音在此恭候多时。”不知何时,一黑袍男子立于其后。
“你乃何人?”骅骄扇面全开,指向对方
黑袍人斗篷之下只余双目以下,却又有一半脸戴有银色面具,那翘起的嘴角只显一半,越发可怖怪异。
“我乃卿国焚城少主,姓闇名墨音,也算是上是你大哥的旧相识了。”
骅骄咬牙:“果然是卿国恶贼!”
“怎么?”这名为闇墨音的男子沙哑的声调里多了一丝黯然失落,“你大哥从未在你跟前提起过我么?哎呀,伤了心了。亏得我和他打小就认识,还就在你娘亲生你那晚。他居然从不敢对你提起我,哎,我真的是洪水猛兽么?”
“恶贼少说废话,你速速让道,否则伤了你命,也是活该!”骅骄向前一步
闇墨音却又再度笑起来,那笑声似乎有些熟悉:“我倒真想看看,青二公子功夫如何,若能伤到我墨音,那我死而无憾。”
骅骄脸色一沉:“听你口气,甚是狂妄,那就休怪我下手无轻重。”
墨音把黑袍一甩,伸出带银丝套之手,形态颇为优雅:“那就请吧。”
骅骄铁扇一折,飞身上前,直取对手的颈部。墨音轻松一闪,手中兵器一挥,挡了铁扇之锋,乘机退到一边,袖中却拖出铁链,连于兵器尾端。那兵器是一把怪异小刀,此刻却依旧留在原处,与铁扇相击,发出呯哐之响。
骅骄听到此响巨大,不想惊醒府衙内众人,便不恋战,欲跳身离去。
哪料得墨音黑袖一旋,小刀弯向骅骄的心口,骅骄扇回劈刀,那小刀便被打向后方,却不偏不倚,在他手腕上缠了一圈。墨音把铁链一拉,便牢牢栓住骅骄,使其无法脱身。
骅骄见那铁链也不过是寻常之铁铸造,便翻转扇头,按内玄铁之刀,试想削断那铁链。墨音见状,按链端发力,那小刀就在其手腕一转,连同链子脱离了骅骄。
骅骄轻笑一声,正欲离开。可墨音突然翻身倒踏屋顶天花,一个跃身就拦于骅骄前方,动作迅猛远超过骅骄的预想。
“呵呵,就这样想走么?”他嘶嘶笑着
骅骄大怒:“莫要激怒我,不得好死!”
墨音却不受挑衅,依旧笑道:“还在想着去会你心爱之人么?你不想你既然来了,我会让你这么容易走么?”
骅骄身一侧,回扇挡胸:“这么说你是纠缠于我?还是怕我把你的密信交与我大哥?”
墨音笑得快没声息:“既然守株待兔等你前来,还想过要放什么真正的密信。青家真是把你教傻了。”
“你侮辱我家族做甚!”骅骄铁扇脱手,直扑墨音之面。
可墨音居然伸手一举,稳稳夹住刀锋,铁扇就于他眼前丝毫不动。
面对惊讶不已的骅骄,他依旧是调笑口吻:“青家二公子,你我莫要戏闹了。热身已过,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吧。”
骅骄正要取回铁扇,突觉得腹中沉沉一击,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撞得连连后退。但见墨音收回小刀,啧啧摇头:“二公子怎么这般无力?不过是刀背一击也受不住啊。青家真是把你教成了一个废材。”
骅骄先被夹住铁扇,如今又被偷袭一击,已知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可事已至此,唯有拼上性命,背水一战。
墨音却从袖中掏出一书信,展于骅骄眼前:“呵呵,你大哥的军营布阵图,我确已探得,此乃真物。你我过五十招,若你胜得过我十招,我便放你走,东西也附赠与你。”
骅骄指墨音:“我凭甚信你?”
墨音狂笑:“现今这局势,青二公子还有讨价还价之余地么?”
说罢小刀从袖中脱离,杀向骅骄。骅骄慌忙展铁扇挡刀,不料那刀撞到铁骨,并未被弹开,而是沿铁扇一磨,插破扇纸,弯状刀尖往回勾住铁扇,便使劲往回一拖。骅骄急捏紧扇柄,只听哄的一声闷响,小刀卡出铁骨之缝,铁扇依旧在骅骄之手,只是虎口竟被生生震得裂肉,鲜血直流。
未等骅骄歇息,墨音又发狠招,小刀飞来,铁链乱舞,似要将骅骄捆绑。
骅骄不甘示弱,稳住心气,一边躲闪一边舞出铁扇,欲将铁链斩断。可那链仿有生命一般,蛇样灵活乱扭,避开铁扇,直把骅骄避到窗边,几招便打得那窗户破烂不堪。
骅骄只得乘势翻到窗外,心中暗想这卿国恶贼武功如此快速高强,远胜于自己,还是快点逃离此地,免得真遇不测,那恬甜将如此是好?
一想到恬甜还在城外等候,骅骄不由心急如焚,也不管对手也已跳出书房,就往府衙外奔去。
可那闇墨音岂非等闲之辈,口哨一吹,园中立即跃出两只雪豹,怒目圆睁低咆挡路。骅骄并不惧怕野兽,只是此时腹背受敌,不可轻举妄动。
于是转身怒问对手:“你所做究竟为何?不妨直说!”
墨音听到此言,顺手摸了摸半壁面具:“我要——你青家二公子的这条性命!”
骅骄听到这说法,哪里还肯留在原地,反手一甩铁扇,正打中身后雪豹,削得那双野兽血洒如墨泼。铁扇迂回,骅骄一个翻身跃上扇面,借力一踩,便已轻身上墙,那扇也在半空啸啸翻飞回到手中。
转身离开之际,正疑惑那闇墨音为何一直未上前追杀,突觉得后背中一阵火辣刺痛,脚下没来由的一软,跌下墙头。
府衙墙外正好有枯草一堆,骅骄跌落其上,也未觉得受到什么伤害,可是想要翻身爬起来,竟然四肢无力,心悸不已。反手摸到后背,虽然衣衫未破,可内里犹如火烧针扎,疼痛异常。
那被击中的地方,是——命门穴!
黑袍之角出现的眼前,骅骄甚至连抬头仰视之力也无。
“你……你……”双唇也失去控制力,抖颤着说不出来话来
“呵呵,想问我为何知你死穴?”墨音低沉的笑道
骅骄心里一惊,命门被击,不是偶然!
闇墨音蹲下身子,摸出兵器,指着那小刀尖上针眼大小的圆孔:“跨越晏山,就是焚城之界,五百里之境,有瘴气之林,内毒气草木纵横,无人能越。你大哥六年前却带兵攻破焚城杀我百姓,你可知为何?”
骅骄要摇头,却虚弱得只有眼神疑问。
闇墨音轻轻抚摸着那刀尖,又兀自说道:“我这刀,这铁链,本是中空,身上所带之毒,皆可从链中借内力而喷发,击中之人,哪怕是身着铠甲也未能抵挡。可那年你大哥却受毒而不倒,你又知是为何?”
骅骄这次连眼神也无力直视。
墨音将疑问抛出,却不解疑。只是突然靠近骅骄之面,那面具后的眼睛盯着几近晕厥的骅骄。
“其实,”他耳语般对着骅骄轻声说道,“你大哥,才是你大绸最大的奸细。他私通女帝,和我国定下盟约,微损我国便邀得大功。你背后的死穴,也是他告诉我的。现如今他要除掉你,他要占有你的女人。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的阴谋……”
那嘴里的热气呵到骅骄的脸颊,犹如梦魇般的话语灌入他的耳里。使得骅骄在恍惚之际仿佛被浇了倾盆大雨,神智瞬间清晰了起来。
指尖动弹,摸得铁扇还在手中,冰凉的玄铁之骨激发了残存的那点力量。
蓦地反臂展扇,惊得闇墨音也急忙后退,可那扇尖却未击向对手,而是,插入了自己的后背……
骅骄站了起来。
所谓死,亦是生的开端。
所谓死穴,亦是生之穴源。
击死穴,可濒死。再击,可复生。毁之,则唤来生之力。
骅骄站了起来,扇尖插入命门,万蚁蚀骨的痛让他不得不站了起来,带着不可置信的恨与执念重新站了起来。
“你我再战一局,”咬牙忍着冷汗滴,说出这切齿之语
闇墨音惊愣片刻,随之一笑:“何必饮鸩止渴?留着性命,还可去向你大哥求证我之说法。”
“住口!我大哥对朝廷忠心耿耿,对我自小爱护有加!休要污蔑!”
墨音叹息摇头,虽蒙黑袍却显轻佻之意。
“可惜可惜,临死还如此冥顽不灵。实话告诉你,你并非你大哥亲生胞弟,也与青家无丝毫血缘。”
骅骄听闻此言大惊,可依旧倔强摇头:“不可能!你这奸贼莫想骗我!”
“是么?”墨音扬声反问,手中小刀突然飞出,击中骅骄肩头。
看似不过轻轻一碰,却击得骅骄后退不止,几欲仰翻。扇尖加力旋入脊骨,血流如注,这才再度站稳。
“你看看你啊,”墨音又摇头道,“按理说天赋也未必低于你那大哥多少,可却被青家故意掩埋天分,教些皮毛功夫糊弄你便得了。亏你还为你大哥拼死效力,被人利用还愚忠不可救药。”
骅骄听到这话,恨不得可把这闇墨音碎尸万段。可因失血过多,眼前渐渐模糊,只奋力说得出“住口”二字。
闇墨音见状,便隐隐笑着上前,欲将骅骄扶住。
骅骄本已感到殚精力竭,可被闇墨音那冰凉的银丝手套一碰,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恬甜!
恬甜还在等我!她还在等我!
不可以,不可以死!
铁扇从命门取出,顾得不那穴位处血喷如泉,顾不得那伤疼锥心痛骨,唤醒最后的那点内力,按住扇柄,只听毁灭之裂响乍起,声浪冲击四壁,扇面崩裂,九片铁骨霎时纷飞,在半空盘旋以多方角度击向对手。
闇墨音未料骅骄还有此招,急忙用铁链对抗那暗器般雨下的玄铁之刀。骅骄就已经跃上房顶,飞身离去。
一路拖着血痕,轻功却从未有此飞速了得。骅骄冲出城门,在客栈众人惊异的眼光中跨上马匹,疾速回奔。
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恬甜还在等我!还在等我!
不可以!
恬甜!恬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