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遭遇街斗(1 / 1)
由于恬甜小盆友的嘴大无门,赶集盛世毁于一旦。
闲弦无语挫败状。
恬甜安慰他:“你看大家逃得慌,市场上剩下很多东西,我们搬回寨里去用吧。”【姓田的童鞋,思想道德觉悟真高啊 = =】
闲弦恨恬甜一眼:“我就在烦这个问题。早知道多叫几个兄弟下山来,这么多东西我们俩哪儿带得回去完!”
这就是所谓一丘之貉最好的解释……
说归说,两人还是急忙挑自己满意的东西往车上扛。
“你回车上坐着,看上什么,我拿就是了。”恬甜一卷袖子
“有病,”闲弦歧视,“你这女人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恬甜骂,“我关心你还错啦。”
闲弦冷笑:“你以为你关心我,我就……”
“我知道我知道,”恬甜不耐烦的打断他,“再关心你你也不会接受我是吧,同样的话一天要说上百遍,烦不烦?你不烦我都烦了,换点新鲜的台词行不?”
闲弦把一捆布匹往车后一放:“新鲜的台词就是——哼,听好了,你以为你关心我,我就会考虑……”
话未说完,突然唰唰两道寒光,径直往闲弦所在之处劈了过来。
闲弦一把拉过恬甜跃至远处,衣袖却已被割破。
回身,但见来人身着绛红色短袍,却头戴一顶竹笠,乍看之下与一小贩无异。手中却有明晃晃的利剑直指闲弦:“斗胆恶贼,光天华日之下闹市嚣张,速速放下你身后的姑娘,方可饶你一死。”
恬甜听到这话,见到那剑,顿时紧张了。
“小咸,”她在闲弦身后轻轻拉他后腰的衣摆,“你快先走吧,这人应该不会伤害我的。”
闲弦不理会恬甜,从腰上唰的一声拔出一把形状怪异的软刀,冷笑道:“今日我与夫人上街游玩,竟路遇小人口吐狂言。可笑,我倒要看看,今次是谁死在谁的手上。”
不料对方竟哈哈大笑:“看你的软刺蛇刀,猜必是冼家寨的大当家。原本洪某人不想多管闲事,可你身后的姑娘,我今日非带走不可。你听一句劝,放下兵器回你的寨里,你我就当路过也可。”
恬甜一听这话,不知这个红衣怪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又往闲弦身后躲了躲。
闲弦把手中软刀一弹,又笑道:“哈,从来都只有我抢别人的东西,没想到今日也会被人抢,抢的还是我老婆。看来你真不想活了。”
来人脸色微变:“好不知羞耻的山贼,你可知你身后的姑娘是何人?竟敢谎称是你夫人!如此山贼,休怪我手下无情。”
闲弦往身后瞄了瞄,恬甜茫然的耸肩:“他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两人就已挥刀而上,乱战一团。
日上三竿,倒影成线。恬甜躲到街边一根房柱后面,见前方二人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你拼我杀,殊死搏斗,心渐渐揪紧了起来。
她仅凭肉眼并不能分辨两人到底谁高谁低,只是被刀剑之光晃得眼花,被兵器之声击得耳疼。
可是,闲弦能扛得住吗?
突然,一阵气浪排来,光影昏黄,碎石纷飞。恬甜忙抱头蹲下,等尘埃稍落之后抬眼偷瞄,发现闲弦和红衣怪人已分开甚远。两人之前交战之处,路上石板均已破裂,凌乱碎石东西分散。
恬甜急忙看向闲弦的右臂。果不其然,其握刀的那手,一缕缕血痕顺指尖从向刀口滴落。而红衣人嘴角也有鲜血流下。
“闲弦!”她大叫起来,“别打了,我跟他走。”
“住口!”闲弦勃然大怒,不顾伤势,再次持刀而上。
恬甜的眼神一下落在路旁屋墙上排放的那堆竹竿上。她一不做二不休,乘二人还未斗近之时,小宇宙爆发冲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把竹竿胡乱一推 。
所谓忙帮得快不如帮得巧,滚落的竹竿正好挡了红衣人的道。他挥剑急斩这些来路不明的障碍。而闲弦就已经趁乱拉着恬甜驾马车而逃。
双马疾奔,一路拖宕拉回山寨驿口。闲弦放下马车就拉恬甜往寨里行。
“先停下来处理伤口吧。”恬甜虽受惊不小,但看着闲弦已然被鲜血浸透的半壁衣衫,还是关心的提议
“回去有大夫和医药。”闲弦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额上是满因疼痛而渗出的细密汗珠。
恬甜有些心痛和害怕,伸手去扶闲弦坐下。
小璨下手,为什么会这么狠呢?
在恬甜与骅骄相处的近一个月来,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发觉骅骄有过残暴凶险的气质。骅骄,虽然不大可能爱上他,但是从那些短暂的接触来看。他就像是一只精美的玉器,抑或是怀抱里喂养的珍珠兔,可爱、温和、亲切、安全……他手里的铁扇,虽然偶有寒气迸出,但对于恬甜来说也不过就是夏日里的一丝凉风,和险恶无丝毫关联。
如果不是因为“洞房”那夜亲眼见到闲弦胸口上的伤,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总是贴心护在她后背的那把扇子,竟然是一只机关重重的凶器。
铁骨纸扇,外贴轻薄宣纸,内精为玄铁所造。平时不使力之时,不过是一支稍稍有些沉重的风物,一旦展开扇面,按扇柄发内力,则骨刺全展。骨刀九片,片片利可削金,片刃弯曲,钩入敌方肉体,轻则留下难愈之伤,重则血喷如泉丧命。
恬甜无法把阳光灿烂的小璨与如此狠毒的兵器相连,就像她无法把闲弦这山贼头子与如此受害人形象相连一样。
大夫不多时就从寨里赶来了。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长髯飘然,手提木箱。一见闲弦虚弱之样就频频皱眉:“告诫过你百天之内不能乱动真气,为何不听劝告?这伤口复发比初创时更难治愈,你这不孝之子,难不成大仇未报就要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
闲弦艰难抬身:“实在是路遇恶人无礼挑衅,忍不下那口气。”
老人的眼神瞟过一旁低头的恬甜。
“年轻人血气方刚,但不可呈匹夫之勇。女人天下多如牛毛,性命却只有一条。”
额,虽然理是这个理,可是话说得这么直白……原本相当惭愧自责的恬甜心理负担立刻减少百分之八十。(要不怎么说是没心没肺的女人呢?)
回到寨里已是深夜,老人又闭门给闲弦治疗了一个多时辰。等恬甜被准许进门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闲弦闭目躺在床上,虽然依旧面带青色,可是看上去似乎轻松不少。
恬甜看了看屋子,找张靠椅,准备坐着将就小睡一会儿。
“上来睡吧。”闲弦忽然发话,“这里还有地方。”
“不要。”恬甜缩了缩
“我说过不要你体贴。”闲弦的眼睛眯开条缝,眼珠子斜着恬甜,“难不成我还怕你伤着我?”
恬甜的脖子又伸出来:“看不出小咸你是这么坚强的生物,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开玩笑。你说我一个纯洁的花季少女,不明不白的和你这山贼头子躺一张床上,那成什么话?我是为我的清白着想,才不是想着你呢。”
闲弦轻轻吐两口气,仿佛是在笑:“全山寨的兄弟们都知道你进了我的房,上了我的床,叫也听着叫了。还想什么清白的话?”
“叫又不是我在叫。明明是某人图谋不轨受到反击才发出的狗吠,别往我身上赖。”恬甜别过脸去
“哼哼,”闲弦又干笑两声,“洞房花烛夜,你叫我叫有什么区别吗?”
恬甜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我说小咸你心肠怎么那么坏?难怪要遭报应呢。”
闲弦的精神也火速恢复,挺着脖子对恬甜叫道:“我怎么坏了?原本我只想拿床被子在地上躺一夜,哪知道你饿狼一样扑上来,伤口刚刚开始愈合就被你死命按破。明明是你想玷污我的清白,现在居然反咬一口!”
“我……我……”恬甜一下子没了底气,“你既然要在地上睡,干嘛要先吹灯?毛手毛脚的摸上来,我哪有不反抗的?我不先下手为强,搞不好就真被你给吃了。你要安的好心,就不会被我伤着了。”
闲弦瞪大了眼:“我不是为你的着想,免得兄弟们见房中人影得知我不会和你同房而奚落你,怎么会先吹灯?像我这样的男子,怎么会为你这样平庸的女子动心?还有,今天所为只不过是为了维护我的声誉而已,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千万别自作多情,以为我真把你当我的女人看待。”
“你啊!”恬甜突的扑上前去,挥起拳头就往闲弦的头上砸。而闲弦因猝放不及,竟然没能躲过。
“别以为我受伤你就可以落井下石。”他不满嚷道
恬甜正想回击,忽然被闲弦冷不丁的一拉,竟然跌倒在床上。
“救……”嘴也给捂上了。
“死女人!”闲弦语带威胁的低声说道,“别乱喊了。你我隔河划界,各占半边床,若你敢越雷池一步,我明天就把你送给兄弟们。”
“要是你越了呢?”恬甜甩开了头,反问闲弦
“绝对不会!”
“你发誓?“
“我以我祖先十八代牌位发誓,若我冼闲弦越雷池半步,二话不说,挥刀自宫!“
恬甜呆了呆,没那么狠吧,难道我真的那么不堪入目?
话说其实某女人就这德性。碰了你呢,你怕人家图谋不轨;不碰你呢,你又怀疑自身价值……
过了有几日,闲弦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老人每日来看闲弦的伤势,给他换药。似乎还要闭门为他用内力疗伤?
不过这其实是恬甜小盆友被赶出房门时YY的。
总之闲弦看气色恢复得还不错,吃得下睡得香,行动也渐渐大胆自如。
恬甜知道在这医学不怎么发达的古代,没有手术缝针技术,就算有传说中的内功疗伤,重要的还是保守疗法。所以凡事都顺着闲弦,也尽量克制和他顶嘴。
闲弦说她暗恋他,她也就沉默。闲弦随意贬低她,她也就忍了。但是闲弦恶意诋毁骅骄,恬甜却累积爆发了……
“想当初我只身一人闯青府,杀得那些脓包们片甲不留。那个青府的绣花公子,被我打得是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求我饶过他和他的小妾。我一时心软松了力,他却恩将仇报,发暗器伤我!”闲弦在太阳底下吹牛皮
恬甜瘪瘪嘴,这人的脸皮还真厚。
“你不说伤口是什么扇子伤的吗?”
“是啊,那扇子就是暗器,藏在袖中。恩,你又少见多怪。”
恬甜看了闲弦半响:“小咸……”
在这些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她已经听够了他的自吹自擂,也看够了他的自恋自负,更受够了他的自以为是。现在,是她这个所谓的穿越女主,发表一点自我看法的时候了。
“小咸,以前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你看一个人缺少什么,不看别的,就看他在炫耀什么。所以,看一个人在炫耀什么,就知道他在害怕些什么……人的自夸自大,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的自我否定。而自负,归根结底就是一种自卑而已。你时刻要以打击别人来提高你自己的地位,说到底只是你在给自己一种心理暗示。你要像那些前辈一样大热天戴毛领,也是由于你的不自信,害怕随时被你的世界OUT……恩,OUT就是出局的意思,你可能听不懂。”
小咸童鞋的眼睛睁得无比大,嘴也半开半合,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所以,”恬甜总结,“你只是在寻求一种归属感而已。”
是的,归属感。我们每个人作为一个社会人都无法离弃的自我肯定。
无论是虔诚的宗教信徒,还是狂热的恐怖份子;无论是大街小巷的平民布衣,还是莫非王土的真龙天子。他们都是怀着被别人认可接纳的渴望,把人生寄托在一种追逐的信念里。
恬甜低垂下了眼皮,就如我只想要安稳平静的生活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