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真假辽使(1 / 1)
官场上的事就是当权的时候荣耀无比,一旦失势就人走茶凉,吕夷简现在还没从宰相的位置上退下来,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份凄凉。
吕夷简和夫人坐在客厅里相对无言,吕夫人哭的泪眼婆娑,她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的说道:“老爷,朝廷会不会砍你的头呀?”
“夫人莫怕,”吕相公安抚道,“我大宋高口祖皇帝定下规矩不杀士大夫,老夫这次最惨不过也不过就是被流放到海南去。”
“啊?要去那瘴气丛生的蛮荒之地?”吕夫人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我在这汴梁已经呆惯了,去那种地方我住不惯啊!”
吕夷简摸着夫人的手说道:“夫人不要担心,如果老夫真被流放到天涯海角,一定想办法在中原找个地方安置你,不会让你跟着我去受苦。”
“老爷何出此言,”吕夫人哭着说道,“你我夫妻多年,如今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年龄了,我又怎能跟老爷分开?即便老爷被流放到十八层地狱,我也一定相随。老爷这些年待我不薄,就是改不掉喜欢养小妾的习惯,这次我们要是真去海南,那些个小狐狸精我定是一个都不带。。。。。。”
吕夷简告饶道:“都这个时候了,夫人提这些干什么啊。”
“本来就是嘛,前段时间你还老去找那个新来的小丫鬟,别以为我没看见。。。。。。”
“行了行了,”吕夷简赶紧打断她,“夫人先去歇一会儿,别胡思乱想了,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候,朝廷不一定真的会把老夫流放。”
吕夫人眼前一亮:“老爷,难道你有办法脱身?”
吕夷简捋着胡子说道:“朝廷的事瞬息万变,老夫宦海沉浮几十年,绝不是说完就完的泛泛之辈,这次的事虽然凶险,但还未到绝境,让老夫好好想一想,也许有脱身的办法。”
吕夫人兴奋的说道:“那老爷你赶紧想,这样我们就不用到海南去了!”
“那夫人就别再打扰我了行不行啊,”吕夷简头痛的说道,“我得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才能想出来啊。”
“行行行,那老爷你好好想,我不打扰你,我这就让下人给你做糕点去。”
吕夫人出去后,总算能安静一会儿的吕夷简开始仔细思考起自己的境遇,他闭起眼睛仔细回想着,万事总是有个起因的,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开始的呢?近来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从他脑中闪过,这些事里总有耶律奇珍的身影。吕夷简一直就看那个契丹小兔崽子不顺眼,可是他实在狡猾的很,即便让人觉得不对劲,却一直没露出什么明显的马脚。事实上吕夷简从见他第一面起就开始怀疑起他了,那时朝廷上下人人觉得他明理懂事,吕夷简却对他没有好感,那个时候耶律奇珍一定做了什么反常的事情,只是他没有细想,现在他一定要想起来。
吕夷简开始努力回忆那日在金明池第一次见到耶律奇珍的每一个细节——
耶律奇珍被人领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向太后和皇上行汉人之礼,他谈吐文雅举止得体,太后高兴地赐座给他,他就坐在吕夷简的身边,而且很有礼貌的向他打招呼:“吕相公。”之后他就大宋发生旱情一事在席间发难,丁谓站出来与他针锋相对,两人几句话交锋过后,耶律奇珍退让下来:“丁大人也是个诙谐之人啊。”
丁大人也是个诙谐之人。
丁大人。
这不对啊!吕夷简拍了下大腿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天是耶律奇珍第一天到大宋面见朝廷,就算他按座次推断出了吕夷简的身份,但他万万不可能认识丁谓啊!可是耶律奇珍那一声丁大人叫的十分顺口,简直就像他与丁谓十分熟识一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已偷偷潜入大宋。他来之前宫内守夜禁军报称发现可疑人士,之后吕夷简在中书省值夜班撞见了闯入宫禁的天上红莲,那时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之前禁军所说的可疑人士必然也是天上红莲。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当晚天上红莲的表现确实像是第一次闯宫禁,而且他性格好似恶作剧的孩童,不像是抱有什么特殊目的,那么在天上红莲之前那个闯宫禁的人说不定就是耶律奇珍。耶律奇珍潜入皇宫到底在秘密调查些什么,他是调查了所有人,还是只调查了丁谓,丁谓在这其中又是何等角色?
随着思考的深入,吕夷简脑中突然形成了一个不得了的想法。事不宜迟,他决定立刻就去印证自己的想法。
外国使节来访事宜统一由礼部安排,到汴梁的外国使节一律先到规定的驿馆下榻,然后由礼部安排面圣事宜。一般的使节都要等个一两天才能面圣,耶律奇珍身份特殊,所以才一到汴梁就被安排了面圣。
吕夷简匆匆赶到了外国使节下榻的驿馆,有几个羌人正坐在门厅里不知在大声聊些什么,吕夷简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不由掩住了口鼻。门厅内的小官差认出了吕夷简,立刻上来请安:“吕相公。”
“免礼,”吕夷简挥了下手,“你们管事的在不在?”
“林大人刚好在楼上,吕相公这边请。”
小官差把吕夷简领到了楼上一间房前,他轻轻敲了敲门后进去通报:“林大人,吕相公来了。”
“快请他进来。”
门内立刻迎出来一个年轻后生,吕夷简一看是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后生名叫林逸文,吕夷简曾提拔过他,也算是吕夷简的亲信,今天碰到他事情好办多了。
林逸文向吕夷简躬身拱手道:“不知吕相公大驾光临,学生有失远迎。”
吕夷简进入房内仔细将门掩上后压低声音说道:“我问你,耶律奇珍到汴梁当天这里是谁当值?”
“那天正好是学生当值。”
吕夷简一听心里更高兴了:“那你详细的给我讲一下当天他来这里的情形。”
“让学生好好想想,”林逸文仔细回忆着,“当天是守门的官差带他来的,据说他一到城门处就表明了身份,官差知道了他是辽圣宗的亲弟弟,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将他引到此处,当天正好是我值班。因为太后之前就吩咐过要格外注意他,所以我立马就向上禀报此事。。。。。。”
“等等,”吕夷简打断了他,“你有没有看过他的文牒?”
“这。。。。。。”林逸文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像是看过了吧。。。。。。”
“到底看过没有?”吕夷简逼问道,“我要听实话。”
林逸文低下头嗫嚅着说道:“。。。。。。没有,可是当时那耶律奇珍举止谈吐完全一副皇家气派,说话也彬彬有礼颇有风度,容不得人对他起疑,而且他说已经给城门口的守卫看过他的文牒了,学生急着向上禀报此事,也就没有。。。。。。”
吕夷简气急败坏的说道:“你都不仔细验证一下他的身份,怎敢就向上禀报!万一这人身份有假,你知道你该当何罪吗!”
林逸文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这。。。。。。不能吧,假扮使臣能有什么好处呢?而且我确实看到他随身携带的黄金匕首上刻有契丹皇室纹章,他的衣着、随身携带的东西也无一不是契丹皇室规格,这世上不可能有装的这么像的骗子吧。。。。。。”
吕夷简哼了一声道:“你身为主管外国使节的大臣,唯一要认的就是文牒,万一那耶律奇珍真有什么问题,你就是有一万颗脑袋也不够掉的!”
林逸文惊惶的说道:“吕相公,难道那耶律奇珍的身份有假。。。。。。”
吕夷简捋着胡须说道:“现在我已发现了他露出的马脚,恐怕那人确实有问题。”
“吕相公!求求您救救学生!”林逸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学生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是个骗子!”
“你先起来,仔细听我说,”吕夷简将林逸文扶了起来,“我不是怀疑他不是耶律奇珍,他可能真的就是耶律奇珍,我是怀疑辽国到底有没有派这个耶律奇珍作为使臣!”
林逸文听懂了吕夷简的话:“吕相公,你是说这个耶律奇珍很有可能是背着辽圣宗自己跑到大宋来冒充使臣的?”
吕夷简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我的猜想。”
“可是。。。。。。他来之前就一直盛传今年辽圣宗会派自己的亲弟弟作为使臣,这事朝廷上下人人皆知啊。”
“盛传!盛传!那你说说,这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这。。。。。。”林逸文答不上来了,“我也不知道,可是大家不是都这么说嘛,连太后在朝上都这么说了。”
“这种根本找不到根据的谣言怎么能信呢,你有没有想过那很有可能就是耶律奇珍自己散布的啊!”
林逸文思量着说道:“仔细想想,吕大人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既然他真的是辽圣宗的亲弟弟,不在他们辽国好好待着,跑到我们大宋来冒充使臣干什么呢?”
“听闻现在的辽圣宗耶律宗真资质平庸,跟当年的萧燕燕完全不能比,而这耶律奇珍又天纵英才,岂是甘居人下之人?皇室之中兄弟争权夺利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我猜这耶律奇珍冒充辽国使臣说不定就与此有关。”
“那他们兄弟争权也应该在辽国争啊,他来这里干什么?”
“正因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这件事现在才尤其棘手啊。”
“那吕相公,我们赶紧将此事上报朝廷吧!”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吕夷简训斥道,“现在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我们并没有证据,你现在贸然上报,是想给太后个借口好砍你的脑袋吗!你知不知道老夫已经被耶律奇珍所害,现在是处境凶险。”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首先要找到耶律奇珍冒充辽使的证据,其次要查明耶律奇珍究竟想干什么,到时再将、查明的情况上报,这是我们自救的唯一机会,而且这一切必须赶在耶律奇珍实现他的目的之前,若是他真有什么颠覆大宋的阴谋,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
林逸文一叠声的附和道:“对对对,吕相公说的对,那我们第一步从何查起呢?”
吕夷简想了想说:“辽国朝廷分南北院分治,南院皆是辽人,北院俱是汉人,北院掌管宋辽事务的大臣恰好与我有些私交,我打算给他去一封信探探虚实,看看辽人到底知不知道耶律奇珍来大宋这事。”
“那事不宜迟,吕相公快去寄信吧。”
吕夷简叹了口气说:“说的轻巧,寄往辽国的信件都要经由朝廷中书省统一寄出,而且还得盖上朝廷的官印,原来我出入中书省是易如反掌,可是昨天皇上不许我再进出朝廷,现在寄信,这信必然会经中书省其他人之手,我如今失势却写信给辽国大臣,这要是被别人看到,只怕又会被扣个里通外敌的帽子!”
林逸文想了想说:“吕相公,再过一会儿,刚好有一班去往辽国的邮车要出发,此时要寄出的信件应该都已锁在箱内,出发前不会再次检查信件,只待赶车的邮差打开箱子将信寄出。那邮差向来有个习惯,拿到信后往往将邮车停在中书省院内,自己先去办理相关文牒,之后才赶车出发。我看不如我们趁现在潜回中书省,就趁邮差取出信又还未寄出这个时候将信混入其中,万一吕相公被别人看到,大可编个理由蒙混过去。”
吕夷简想了想说:“此法虽颇为冒险,但现在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进宫去。”
吕夷简和林逸文立刻前往中书省,刚巧这时中书省没有别人,邮车马上就要来了,吕夷简对林逸文说道:“你在外间把风,我在后面等待机会,有什么动静立马通知我。”
“是,吕相公务必小心。”
林逸文在外面等着,吕夷简进入自己平日办公的房间,在已经准备好的信上盖好官印。这封信前面大抵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废话,只在后面看似不经意的抱怨一句每年派来的契丹使节不讲礼数,令朝廷颇为头痛,还望以后能派来更懂汉人礼数的使节云云。吕夷简猜耶律奇珍冒充辽使来汴梁这件事,恐怕连辽人都不知道,如果突然将这事捅到辽国,耶律奇珍却还被扣在宋境,事情会变得越发复杂。所以吕夷简不敢在信中明确问询此事,只能如此旁敲侧击。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会顺着自己的话题说一说今年辽国使臣是何许人也,但如果对方根本不理他的茬儿,吕夷简也只能认栽了。
后院里传来些响动,吕夷简透过窗棂一看,是赶邮车的人来了。赶车人下了邮车进入中书省,没一会儿就拿着信件出来了,他将信件放在车上后,刚好一个太监路过,两人似乎认识,居然就这么聊起来了。吕夷简急的是直跺脚:这个时候他聊什么天啊!
林逸文突然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吕相公,不好了,薛延玉来了!”
这个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吕夷简着急的问道:“那个瘟神来干什么!”
“他说最近在查吕相公的案子,皇上明令吕相公不许再进宫,结果刚才听闻吕相公回了中书省,立马就来调查您干什么来了!我推说您腹中不适正在出恭,一会儿亲自去找他解释,但他却坐在外面不走了,硬要等着您出去,还说您再不出去,他就要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吕相公,这可怎么办!”
吕夷简朝外看了一眼,赶车人和那太监还聊得正欢,如果自己现在出去应付薛延玉,便会错失眼前的机会,以后恐怕也不好再混进宫了,如果自己不出去等那薛延玉冲进来,事情更难以收场,现在最好能想个办法把那薛延玉支开。
吕夷简对林逸文说道:“别急,你先给那薛出油倒一碗茶端出去。”
“是。”
林逸文翻出一套茶具泡好茶放在茶盘上,他正要端出去,吕夷简发现他用的茶碗竟是外国进口的银碗,他灵机一动喊住林逸文:“先等等。”吕夷简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碗里涮了涮,一碗茶水变成了黑乎乎的墨汁汤。
林逸文对他此举不明就里:“吕相公,这是。。。。。。”
“给他端出去,”吕夷简不动声色的说道,“放在旁边就是,别引起他注意。”
“。。。。。。是。”
外间薛延玉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他看林逸文出来立马高声喝道:“吕夷简呢,怎么还不出来!”
“吕相公还没解决完,薛大人稍等片刻,他马上出来。”林逸文按吕夷简的指示默默的将茶盘放在薛延玉旁边的桌子上。
薛延玉没有注意到那晚黑水,他哼了一声说道:“皇上已经明令吕夷简不许进宫,他如今违抗圣旨到底有何企图!这一条,我一定要加到他的罪状里!”
林逸文没有说话,他站在一旁做出一副收拾文件的样子。薛延玉一刻也闲不着,他质问林逸文道:“话说回来,你这礼部的在中书省干什么?”
“尚书大人派我来取点东西。”林逸文低眉顺眼的答道。
“但我听说你跟那吕夷简可是一起进宫的!”
“我是在宫门前遇到吕相公的,正好都来中书省,便一路同行。”
“你不知道吕夷简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吗!为何还和他混在一起!”
“小人人微言轻,闭目塞听,还不知吕相公已交薛大人查办一事,还请大人海涵。”
薛延玉哼了一声说道:“跟罪人走的这么近,小心下一个我大理寺要办的就是你!”
“大人教训的是,下官谨记心中。”
林逸文表面上一副恭顺的样子,心里早已把薛延玉的祖宗八代问候了几百遍。他偷偷观察着薛延玉的动向,防止他闯入里间坏了吕夷简的计划。
薛延玉心中得意的很,他在朝中没什么朋友,只有整人的时候才能感到真正的快乐,现在落入他手中的可是当朝宰相,一想到能整治吕夷简,薛延玉兴奋的每个毛孔都开始颤抖。他暗想自己一定要努力罗织罪名,让这吕夷简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兴奋感将薛延玉的喉咙烧灼的有些干燥,他随手拿起旁边的茶碗,这时他才注意到碗里盛了一碗黑水。薛延玉的脑袋迅速的转了起来:银碗里的水变黑,说明这水里有毒!吕夷简想毒杀他!他一定在做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这事可不得了,他得保护现场,立刻叫来禁军捉拿吕夷简!
薛延玉突然跳起来喊道:“林逸文你留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不许碰!若是等我回来有一件东西挪了位置,我就拿你是问!”
“是,大人你这是。。。。。。”
林逸文话还没说完,薛延玉就跟被狗咬了一样冲了出去。林逸文赶紧冲进里间去,吕夷简还在那里等着赶车人和太监聊完天。
“吕相公!”林逸文惊喜的说道,“那薛延玉不知犯了什么病,突然就冲出去了!”
吕夷简哼了一声道:“正常的,一时半会儿他恐怕回不来了,唉,那两个家伙到底打算聊到什么时候啊,你先出去等着。”
“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吕夷简额上早就沁出了汗珠。终于外面和车夫聊天的太监打住谈话离开了,那赶车人也接着离开了,看来是办理文牒去了。吕夷简不敢迟疑,撒丫子就冲了出去,他四周看看没有人,立刻把手里的信□□车上那一叠信中,办妥了这件事他立刻跑回了中书省。刚回来他就听见前厅传来一阵骚动,想来是薛延玉回来了,吕夷简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两本书塞进袖子里悠哉悠哉的踱了出去。
外面领了禁军回来的薛延玉正在那里逼问林逸文:“吕夷简在哪里!”
林逸文张口结舌:“他他他。。。。。。”
“薛大人是在找我么?”
吕夷简对薛延玉抱了抱拳,他环顾了一下围住中书省的禁军说道:“虽然违抗皇上命令擅自进宫确实不对,但薛大人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吧。”
“吕夷简你少装糊涂!”薛延玉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么!”
吕夷简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薛大人自然知道为何还这么激动?都是读书人,我此举也是人之常情嘛。”
“害人性命也是人之常情吗!”薛延玉喝道。
吕夷简表情骇然:“薛大人何出此言,谁要害谁的性命?”
薛延玉冷哼一声道:“吕夷简你少装糊涂,你自己看看这茶碗!”他说着把乘着黑水的银碗拿到吕夷简面前,“你聪明一世,竟忘记银碗是能验毒的,银碗里的水变黑,说明这水里有毒,吕夷简你还如何狡辩!”
吕夷简仰头大笑起来,薛延玉气愤的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薛大人你说这里有毒?好好,那老夫现在就饮鸩止渴干了这杯□□!”
吕夷简抢过薛延玉手中的茶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把喝干了的茶碗展示给薛延玉和一众目瞪口呆的禁军,薛延玉惊的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吕夷简笑眯眯的说道:“香墨待客,向来是我中书省的规矩,薛大人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么不懂风雅。”说罢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薛延玉恼怒的脸都涨红了,他恼羞成怒的吼道:“那你擅自进宫想做什么!”
吕夷简从袖筒里掏出两本书展示给大家看:“老夫来就是为了它们,这是老夫的枕边爱妾,一日不玩赏诵读一番,就言语无味面目可憎,想来即便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也一定会可怜老夫的吧。”
薛延玉一看,原来是两本六朝骈文选集。吕夷简擦干净嘴角的墨迹说道:“薛大人,没别的事我就不在宫中久做逗留了,他日再见,老夫再请你喝一碗好墨。”他说罢和林逸文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白跑了一趟的禁军统领一肚子的气,他没好气的说道:“薛大人,那我们也走了,下次就算要栽赃,麻烦先看清楚了。”
众人离开后,只剩薛延玉被留在中书省里,闹了个大笑话的薛延玉拿起吕夷简喝剩的银碗狠狠掷在地上:“这个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