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吕夷简遭殃(1 / 1)
刘娥巨大空旷的宫室宛如一座巢穴,她就是盘踞在巢穴中的母狮。她潜伏,聆听,狩猎、也被狩猎,所求的不过是在朝廷这个残酷的森林里活下去。如今她敏锐的在危险的空气里闻到了异动,那异动来自于她豢养了多年的小兽赵祯,她本以为自己养了一匹温顺的鹿,结果他到底是一只赵家的狮子。刘娥走到如今这一步并非自己的本愿,她一介大山里的贫女出身,哪来的许多野心抱负,只是在这宫里,如果你不是最强的,就一定会死的很快,她在宫中的腥风血雨中沉浮多年,最原始的动机就是不想死。现在她已经成了最强的,她不是不懂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道理,可是权力宛如一剂□□,明知剧毒却让人止不住饮鸩止渴,多年来她不是没想过还政,可是在她舍得放手之前,那有毒的权力已经把她和赵祯推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尽管赵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像对付其他人一样把他逼上死路,她要让他知道,同为狮子,她是更强大、更不可战胜的那一只。
“娘娘,您要见的人给您带来了。”周书恩进来禀报。
刘娥抬起眼帘说道:“带他进来。”
被带进来的人是丁谓,他在刘娥面前跪下去战战兢兢的说道:“臣叩见娘娘。”这是丁谓第二次深夜被刘娥招进宫来,上一次刘娥让他秘密将白云大师火化,结果撞破了她的秘密,丁谓被逼走上求生的道路,他不知道刘娥这一次让他来又有什么打算。
“官家今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刘娥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丁谓登时吓得一声冷汗,他低下头尽量镇静的说道:“官家只是就最近扬州粮价暴跌一事询问臣,臣谈了些自己的想法,大多是在朝上讲过的,除此以外没说别的。”
“真的吗?”
“千真万确,臣不敢欺瞒娘娘。”
“撒谎!”
刘娥一声暴喝回荡在空荡荡的宫室里,丁谓吓得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他将额头抵在地板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娥缓缓站起来走到丁谓身边,她身上冷冷的麝香味钻进了丁谓鼻孔里。刘娥冷冷的说道:“丁谓,你最近在朝上表现的很积极啊,想必官家一定很喜欢你,他秘密招你到御书房恐怕不只谈了国事,还谈了些体己的私房话吧?最近有奸人挑拨我们母子关系,这件事让我和官家都很伤脑筋,他是不是还就这件事问了你呢?”
丁谓的声音发颤:“不,官家不曾问过臣此事。。。。。。”
“又撒谎!”刘娥再一次暴喝,丁谓把身子更紧的贴到地板上,简直恨不得和地板融为一体。
刘娥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他不曾问过你此事,如果你没有给他满意的答案,你现在还会活着被我问话?只怕早吓得悬梁自尽了吧。说说你是怎么跟官家建议的,是要把我打入冷宫呢,还是满门抄斩?”
“娘娘冤枉啊!”丁谓失声喊了起来,“臣追随娘娘多年,怎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请娘娘明鉴!”
刘娥冷冷的说道:“丁谓,官家年轻,不了解你这个人,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对你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当年你自称是寇准的学生,但他们起事前是你告发了寇准,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如今又迅速变成了朝中反对我第一人。你能说出什么话来,我心里比你更清楚。”
“娘娘。。。。。。英明。”丁谓小声嗫嚅道。
刘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丁谓,就你这样的人,你也不想想满朝除了我还有谁敢用你!现在你给我说实话,官家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丁谓今天第二次被逼进了死胡同,而这一次的情况比晌午时还要凶险,如果他没办法给刘娥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他今夜都无法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他之前和耶律奇珍折腾了那么久,是希望能扳倒刘娥,自己作为扶持皇上的功臣东山再起,然而如今的实际情况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如果现在自己转投刘娥麾下无疑为权宜之计,可是等这阵风波一过,刘娥和皇上谁会是最终的胜者呢?如果皇上获胜,自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刘娥获胜,以她的为人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处理掉自己,最安全的方法当然是能周旋于他们两者之间见机行事,但皇上那边还好说,只怕刘娥不好糊弄。。。。。。
就在丁谓心中天人交战之际,刘娥再一次说道:“丁谓,我也不难为你,我不妨换个问题问你吧,除了你,皇上还召见了谁?”
丁谓一听这话心中立刻一个激灵,他清楚自己现在说出谁的名字,那人必死无疑。刘娥处境危机,绝不会仔细查证他的话。丁谓当然不知道赵祯还暗中联系了谁,但真相不重要,关键是这样一个扫除官场障碍的机会自己决不能轻易放过。寇准是出了名的保皇派,说他的名字没有意思,况且以他的性格,即便丁谓不背后踹他一脚,他自己迟早也会栽到沟里去,丁谓的心思集中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吕夷简。最近那人怎么联合刘娥整治自己的,他可是历历在目彻骨难忘。。。。。。
“丁谓,”刘娥催促道,“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回禀娘娘,”丁谓抬起头来,“臣只知道官家在臣之后还召见了一个人,那就是吕夷简。”
“哦?”刘娥挑起了眉毛,“竟然是他?”
“是,臣绝不敢胡言乱语。”
刘娥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丁谓,现在朝廷是多事之秋,尽快恢复安定才是首要之事,官家受奸人迷惑蒙了心智,我身为太后当然要保护他不被小人操控,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的责任。既然官家信任你,你就要好好帮我看清楚,官家到底是被什么人所迷惑。”
“臣明白!”丁谓赶紧答道,他听明白了刘娥这是让他秘密从皇上那里探听消息。
“我和官家母子本是一体,任何挑拨我们关系的人都罪不可赦,即便是当朝宰相!如今吕夷简做出这种事,不配再做朝廷重臣,丁谓,你觉得应如何处置他?”
丁谓想了想回道:“回禀娘娘,虽然吕夷简素来狡猾,但只要给臣两天的时间,臣一定会找出扳倒他的证据!”
“很好,”刘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一切就都看你的了,丁大人。”
两日后。
满朝大臣在吕夷简的带领下向赵祯和刘娥请安行礼,今天的议事日程正式开始。南方的事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关于如何处理此事朝廷目前仍停留在打嘴仗阶段,不出意外今天恐怕又会就这个问题吵吵一早上。
“诸位爱卿可有事要奏?”赵祯、问道。
“臣有本要奏。”丁谓第一个站了出来,“臣要弹劾宰相吕夷简!”
吕夷简一听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这丁谓目前已交大理寺查,完全是因为出了扬州那档子事、朝廷亟需用人才让他继续上朝的,可最近他频频找事不说,如今竟弹劾到他脑袋上来了!
丁谓不理吕夷简那恨不得扑过来咬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吕夷简身为宰相,犯下欺君之罪,罪无可赦!”
吕夷简再也忍不住了,他质问道:“丁大人,这帽子扣的可不小啊。你说我犯下欺君之罪可有证据?你可知诽谤宰相该当何罪!”
丁谓不卑不亢的说道:“若没有证据,我怎敢朝堂之上信口开河。乾元节前,我与吕相公各自领了一项任务,我要凑齐契丹人索要的三百万斤铜,吕相公要抓住那名擅闯宫禁的刺客,吕相公乾元节前就当场击杀了刺客,可是前不久那刺客竟又出现在大相国寺!如果那日在大相国寺出现的不是鬼魂,那就是吕夷简随便找了具尸体欺骗皇上!”
吕夷简霎时惊出一声冷汗,他失声叫道:“你血口喷人!那刺客明明已掉入我的陷阱里被竹签插死,怎么又会在大相国寺出现!”
丁谓冷哼了一声说道:“几日前大相国寺举行祈雨传灯法会,法会上突然发生骚乱,一匹金色大马冲入现场,马背上的人身材高大、披发,在场百姓和僧侣都确定那人就是前些日子被通缉的刺客天上红莲。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只要问问开封府尹范大人便知。”
吕夷简急切的问范仲淹道:“范大人,果真有此事吗?”
前几日才被寇准从牢里营救出来的范仲淹走上前来说道:“回禀皇上、太后,几日前大相国寺的祈雨法会现场确实发生了一场如丁大人所说的骚乱,待官兵到达现场,人已基本散去,并未见到任何可疑人士,但现场的人纷纷宣称见到了一个骑着金色马匹酷似那刺客的人。”
吕夷简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他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周身冰冷,差点就脚一软跌倒在地上。范仲淹是绝不会说谎的,既然他都这么说,那绝对错不了了,其实当听到那匹金色大马的时候,他已经确定那人一定就是天上红莲。
“吕夷简你好大胆子!”刘娥突然冲出珠帘一声暴喝。
吕夷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后息怒!此事必有误会,容臣仔细调查再回复!但臣对天发誓,绝无故意欺瞒太后、皇上之意!”
刘娥怒道:“那刺客夜闯宫禁威胁皇上安全,吕夷简你第一次就隐瞒不报,之后竟又搞出这偷梁换柱的把戏,难道你和那刺客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的勾当!”
“臣不敢!”吕夷简将额头死死抵在地上。
“不敢?我倒是看你胆子大的很呢!”刘娥喝道,“从今日起,吕夷简不必再来上朝,交大理寺卿薛延玉查办,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臣领旨谢恩。”吕夷简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他知道自己犯的是大忌讳,任他权势再大也救不了自己了,纵横官场几十年他万万没想到今天会栽在这个地方。
像往常一样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祯开口字斟句酌的说道:“薛延玉已在办理丁谓一案,若再加上吕相公的事。。。。。。同时查办两位朝廷命官,只怕薛延玉会力不从心。”
刘娥面带微笑的说道:“官家考虑的甚是周全,但吕夷简此事又不能不查。如今扬州粮价暴跌,三司使离不开丁大人,我看不如就让丁谓戴罪立功,他的案子就先让薛延玉停办吧,官家以为如何?”
赵祯考虑了片刻后轻轻点了下头:“就按母后说的办吧。”
刘娥提高嗓门转向丁谓道:“丁谓,你可听见刚才官家说什么了?”
“臣领旨谢恩!”喜出望外的丁谓赶紧跪下来,“臣一定戴罪立功,绝不辜负太后、皇上的厚望!”
“都起来吧,”刘娥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丁谓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今□□堂上这一出戏只有他看的最清楚。他是从寄住家中那些流氓无赖口中知道天上红莲在大相国寺现身一事的,当时他就断定靠这件事吕夷简是死定了。今天他在朝堂上公然弹劾吕夷简,刘娥当然是高兴的,因为她已经相信丁谓的话,断定吕夷简投靠了皇上,以她的性格当然宁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皇上当然也是高兴的,他不知道丁谓在刘娥那里撒的谎,只道此举能拔掉刘娥在朝中依靠的一个重臣,他心中恐怕还以为丁谓是在帮他办事;而皇上和太后之间此时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还在相互试探中,他们之间不把话说明白,谁都不会怀疑到丁谓头上,所以这场戏里最终获益的人只有他丁谓一人而已。之前铺垫了那么多,丁谓如今终于从中获益翻身了,只要扬州的物价之乱不平,朝廷就离不开他丁谓,他在心中祈祷这天下乱一点,再乱一点,只要天下继续乱下去,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而解开物价之乱的钥匙他也早已握在手中,他很早就命山西铸钱炉铸了大量的铜钱,足以抬高扬州的粮价。但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他要继续等待,等太后和皇上之间分出胜负后,他再以这个砝码获得最后的胜利。
丁谓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吕夷简,吕夷简的脸都已经绿了,丁谓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他想吕夷简一定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朝廷的大浪拍到岸上去。
作为一只官场老狐狸吕夷简深谙做官的门道,他明白一个人要是没有点没事儿找事儿的天赋,那是做不了官的,朝廷本就是个无风也起浪的地方,这里每天充斥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找茬儿、嫁祸、争斗,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每个人都有一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而斗争的结果呢?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解决,不过朝廷里几人获胜,几人遭殃,然后开始新一轮的角逐。说什么为了方便百姓?别逗了,百姓真的都方便了,当官的还玩什么。吕夷简几乎从不思考这些斗争到底有什么意义,因为这就是朝廷的游戏规则,一个人既然选择了仕途就应该学会乐在其中,当一个人斗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那种成就感就是这场整人游戏所颁发的最高奖赏,意义并不重要,这世界的本质就是你整我我整你,整来整去无尽乐也。
沉浮官场几十年,吕夷简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进士进阶成了朝廷第一欺负人高手,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被人欺负的可悲阶段了,谁知竟被那个矮子丁谓整的这么惨。吕夷简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刘娥今天怎么就突然放弃自己站到了丁谓那头,但他隐隐猜到此事恐怕与最近皇上太后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有关。
先是乾元节闹出那么大的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之后又是八千岁被杀,嫌疑人直指太后,虽然太后和皇上如今表面看上去相安无事,但吕夷简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从本质上腐坏了,决裂是迟早的事。从五年前刘娥扶持赵祯做皇帝算起,朝中的太后党和皇上党之间一直恨不能斗个你死我活,吕夷简从那个时候就打心眼里嘲笑这些大臣的愚蠢。当年只有十四岁的赵祯根本稳不住朝政,而能稳住朝政的刘娥又是上不了台面的女流之辈,所以只有保持太后和皇上一体,游戏才能玩的下去。吕夷简表面上是太后的爪牙,实际上他维护的是太后皇上共为一体的朝政。吕夷简赌刘娥不会是武曌那样的长寿之人,等到她死了,皇上也成年可以主政了,到时候自然皆大欢喜,这是吕夷简在心中打了多少年的如意算盘。可是现在一切都被寇准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太后还活着、而且权势正盛的时候皇上就和她闹翻了,吕夷简清楚对于最高权力的争夺结局只能是你死我亡,而一直采取中立姿态的他必然会在这场政治斗争中死无葬身之地。以刘娥的性格目前是绝不可能退让了,吕夷简只能寄希望于赵祯,他心地善良仁慈,念及多年养育之情可能不会忍心对刘娥痛下杀手。吕夷简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斗争中到底卷的有多深,他的时间也许不多了,在他彻底被摧毁前他必须面见赵祯,决不能让他信了“狸猫换太子”这种无稽之谈,而且他手中还握有关键的证据。
吕夷简立马赶往御书房请求面见赵祯,王继全进去通报后将他领了进去,正在看折子的赵祯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吕相公,有事吗?”
“臣有要事向官家禀报,是关于乾元节那出‘狸猫换太子’的。”
“哦?说来听听。”
吕夷简一下子跪了下来:“官家,那件事纯属无稽之谈,请官家明鉴!”
赵祯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事情的真假朕自有定夺,吕相公先回去吧。”
吕夷简急急的说道:“官家,此事事关重大,您万不可受奸人挑拨啊!官家,请您仔细想想,到底是谁扶您坐上了龙椅?当年的八千岁也好,皇室的几个亲族也罢,都对这皇位虎视眈眈,其中有些人还颇有势力,是太后一一铲除了这些人,为您登基铺平了道路啊,如果她真有异心,又何必如此?此举比亲生母亲又差在哪里?这五年来太后确实把持朝政,可您当年尚且年幼,摄政的人如果不是太后,就会是野心勃勃的大臣,甚至是外戚、宦官,到时候您才真正成了他们手中的傀儡啊!官家,你好好想想这些年太后为您做过的事,即便没有生身之恩,她对你也有养育之情啊,官家。。。。。。”
“够了!别说了!”赵祯突然狠狠一拍桌子喝止了吕夷简。吕夷简所说的他不是不明白,但正因此他更加憎恨刘娥,她是给了他一切,可她也剥夺走了他的一切,她从没有爱过他,他从不曾从她那里感受过一个母亲的爱,而这其中的酸楚这些满嘴大道理的朝臣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他们就跟刘娥一样,只将他看做一个金身泥塑像,他们从来不曾拿他当人看。
“朕就问你一句话,”赵祯咬着牙说道,“她到底是不是朕的亲生母亲?”
“官家,事已至此,这些事何必又要。。。。。。”
“回答朕!”赵祯吼道。
吕夷简眉头抽动了一下,终于如实答道:“不是。但是官家您听我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赵祯暴怒的打断了他,“她骗了朕这么多年,她这是欺君之罪!”
“事情绝不是您想的那样!”
“够了!吕夷简你给朕滚出去!”
“官家!”吕夷简拿出士大夫和皇上死磕到底的风骨跪在地上动也不动,“就算您现在要砍了臣的脑袋,臣也必须把真相告诉您!”
赵祯拍着桌子愤怒的说道:“好!你说!”
“官家的生母确实不是当今太后,您的生母本是太后的宫女,被先帝临幸有孕后封为李宸妃。李宸妃在宫中势单力薄,根本没有能力将您养育成人,太后膝下无子,所以将您认为自己的儿子,这件事她没有逼迫李宸妃,这实在是当时对所有人都好的唯一办法。李宸妃为避嫌疑出家做了道姑,但太后绝没有害过她,前段日子她羽化登仙,乃是寿数已尽,绝非人为。臣所说千真万确,狸猫换太子那样的荒诞的事情绝没有发生过。”
“所以呢?”赵祯冷漠的说道,“你想告诉朕什么?朕的生母落到这个地步是活该?”
“这。。。。。。”吕夷简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真相竟完全无法打动赵祯。
赵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朕的生母所作所为都是自愿的?如果不以权势威逼,哪个女人会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有谁会放弃太后的尊荣!说什么她都是为了朕好,如果不将朕的母亲逐出宫去,现在太后的位置还轮得到她来坐吗!”
“如果她坐不上太后的位置,如今这龙椅又轮得到官家来坐吗!”
“吕夷简朕看你是活腻了!”赵祯抄起桌上的折子狠狠砸到吕夷简的脸上,吕夷简咬紧牙关岿然不动。
发泄后的赵祯跌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说道:“不错,没有她就没有朕,可是没有朕她也当不上太后!朕和她之间不过是为了权势相互利用而已,这世上岂有这么畸形的母子!吕夷简,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朕受够了,朕不会再容忍她!”
吕夷简急急的打出了最后的王牌:“官家,身在朝廷人人身不由己,事情到了这个田地,并非完全是太后的错啊!有一件事可以证明太后心中一直有官家,李宸妃得恶疾去世后,太后为她换上太后的服饰,以太后之礼将她与先帝合葬。那棺椁里还注有水银,李宸妃样貌栩栩如生,官家您只要去看一眼就会明白太后的心!”
“朕不去!”正在气头上的赵祯吼道,“她以为她只要厚葬了朕的母亲所有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那朕的母亲这一辈子所受的委屈到哪里去讨要!她做什么都晚了,朕一定要诛尽刘氏一族!”
“官家!”
“别说了!吕夷简,从明天起,你不许再出现在宫里,直到薛延玉查办的结果下来。来人啊,把他给朕推出去!”
“官家!官家!你再好好想一想啊!”
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硬是把吕夷简拖了出去,被扔在石板地上的吕夷简万念俱灰,他万万没想到皇上和太后之间的积怨竟已到了这个地步,最后的一搏失败了,这下他是真的完了。他能落到今天这个田地,都是拜那上官子兰所赐都是他拿假的天上红莲尸体忽悠他!那家伙本就是丁谓的买办,只怕就是丁谓指使他这么做的!他真是后悔死了!
吕夷简恨不能立刻将上官子兰碎尸万段,虽然他现在栽了,拿那丁谓没办法了,但收拾一个上官子兰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年他怎么抄了赛金枝的家,现在他就再怎么抄了那上官子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