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传灯法会(1 / 1)
“传灯法会?”如意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还必须得是年方二十五岁的僧尼?”
“是,”法华寺的师姐向她解释道,“今早大相国寺传来的话就是这么说的,法华寺中只有你今年二十五岁,所以这次就有劳你跑一趟吧。”
如意不满的说道:“他们大相国寺搞什么名堂,莫名其妙的搞什么传灯法会,居然还规定了年龄,就跟给河神进献童圌男童女似的。”
师姐笑了起来:“如意,你这是什么话,传灯法会乃佛家惯常举办的集圌会,意在破除痴妄,明圌心见性,祈祷吉祥。大相国寺每年都举行此法会,一般都在佛诞日前后,今年虽办的早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至于这年龄要求嘛。。。。。。可能智海大和尚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那个蠢货能有什么想法,”如意一听智海的名字就一肚子火气,“整天装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其实还不就是个草包,靠着投机钻营才坐上今天的位置。”
“如意,不可随意诽谤人家。。。。。。”
“我说的是事实,”如意打断了师姐,“再说大相国寺虽然是汴梁十方禅林之首,但我们法华寺又不归他们管,凭什么他们办个传灯法会还得我们到场,不去不去,我才不去。”
师姐劝道:“如意,既是佛家盛事,何必再分寺院之别,再说前段时间大相国寺刚来找过我们麻烦,这次如果你不去再惹恼了智海大和尚。。。。。。大德尼最近身体欠安,最好还是别再生是非了。”
如意觉得师姐说的在理,她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说:“师姐,那我去。”
师姐欣慰的笑了:“你肯去就好,现在你就准备下山去吧,傍晚之前法会就开始了,可千万别迟到了。”
“嗯。”
如意举目向汴梁城的方向望去,只见城上彤云密布,繁华绮丽的汴梁城看上去阴惨惨的。如意说道:“好多的云啊。”
师姐瞧了瞧后说道:“可能是要下雨了吧,都快半年没下雨了,能下场雨是好事啊。”
“我看不像是要下雨,”如意皱起了眉头,“就怕是什么妖怪要出来作乱了。”
因为长时间不下雨,地上已经干的一点儿水分都没有了,尽管家家都在门前洒水,但风一过汴梁城内依旧是尘土飞扬。今天一早天上就彤云压顶,人们渴盼着能天降甘霖滋润干涸已久的大地,等到了下午云层越来越厚,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像夜晚提前降临,风也越刮越大,似乎真的要下雨了,不得不说大相国寺在今天举办祈雨传灯法会还真是挑对日子了。
傍晚之前传灯法会在大相国寺的正殿内举行,包括如意在内二百余名年轻僧尼在殿内在两边成列站立,不似法华寺的寒酸简朴,大相国寺内金碧辉煌,殿内的铜器都擦得闪闪发亮,立柱、横梁、佛像全都镀了一层金箔,两旁的金刚罗汉塑像色彩明丽簇然一新,形象活灵活现宛若随时会动起来。中央的供桌上摆放着莲花吉祥灯,个数恰与在场僧尼人数相同,过后在场僧尼将持灯绕汴梁城游圌行祈雨。佛前摆放着巨大的莲花座,那就是本次传灯法会主持智海大和尚的位置。
殿外已有很多虔诚的市民跪在石板地上等待法会开始,殿内一声锣鸣,身披金色袈裟的智海大和尚在宗性和尚的陪伴下出现,待他端坐在莲花座上,传灯法会正式开始。外面天地间妖风更烈,尘土落叶漫天飞舞,殿内吟诵《大悲咒》的声音响起。诵经声抑扬顿挫如泣如诉,悲切的声音恰与外面的天气相呼应,苍茫天地间人是何等渺小,不知来路,不知归途,只能诚心祈愿,但求吉祥。
《大悲咒》念诵结束,殿内暂时安静了下来,待铙钹敲响三声后,智海和尚念起了祈愿文,他念一句,殿内余下的僧尼便跟着重复一句。
“上彻天堂,下通地府,
上祝诸佛菩萨,光照乾坤,
下资法界众生,同入一乘,
三界四生之内,各免轮回,
九幽十类之中,悉离苦海,
五风十雨,免遭饥馑之年,
南无东郊,俱瞻尧舜之日,
浪子孤商,早还乡井,
无边世界,地久天长,
十方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萨摩柯萨,
摩柯波若波罗蜜!
摩柯波若波罗蜜!”
虔诚的念诵回荡在大殿内,念到最后殿外的百姓也忍不住跟着高声念诵起来,狂风中所有人的心声汇成了一句话:“五风十雨,免遭饥馑,下雨吧!下雨吧!”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殿内也一片漆黑,鎏金的法器佛像隐没在了黑暗中,只隐约浮现出金刚罗汉塑像狰狞愤怒的脸孔,外面突然一道闪电,接着一声炸雷炸响在汴梁上空,殿外聆听法会的市民都沸腾了起来:“要下雨了!佛祖显灵了!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智海挑起佛前一盏烛火点燃了手中的莲花吉祥灯,传灯仪式正式开始,殿内僧尼依次从供桌上取莲花灯,然后就着智海手中的莲花灯点燃,已点燃佛灯的列队走出大殿,按既定路线绕汴梁城游圌行,游圌行后再回到大殿集体念诵吉祥谒,整个法会就算正式结束。
长长的队伍从大相国寺内鱼贯而出,前面领队的僧人手持净瓶和杨柳枝,将瓶中净水洒向道路两旁,队伍不断地念诵着“摩柯波若波罗蜜”,夜风卷起尘土,僧尼手中的莲花灯被狂风吹得火苗乱舞。道路两旁早就挤满了等待传灯祈福队伍的百姓,随着天色愈暗,狂风愈烈,似乎老天真的马上就要下雨了,渴雨的人们越来越多的聚集在街上,好些人自发的跟着游圌行的僧尼队伍,不断有人喊着:“五风十雨,免遭饥馑!”
本只有两百多人的队伍渐渐汇聚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他们吟诵祈祷着返回大相国寺。天上红莲如一只灵巧的猫踩着高高的房檐跟着这支队伍,他不仅仅是为了看热闹,这支队伍之所以引起他的好奇,是因为他凭借自己的第六感,从这支虔诚的队伍里,嗅到了一丝不祥与阴谋的味道。
队伍很快回到了大相国寺,这一路有很多祈雨的人跟了过来,院落里都快站不下了。游圌行的僧尼将手中的莲花灯依次放回供桌上,莹莹的灯火照亮了大殿。待僧尼再次列队站好,智海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诵结束的吉祥谒:
“愿昼吉祥夜吉祥,昼夜六时恒吉祥,
一切时中吉祥者。。。。。。”
智海念到此处时,突然天地间掀起一股妖风,妖风冲进大殿竟一下子掀翻了摆满莲花吉祥灯的供桌,莲花灯掉落一地尽皆熄灭,整个大殿霎时一片漆黑,殿内的僧尼一时乱了阵脚,智海略显虚胖浮肿的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他高声喊着:“宗性!宗性!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人群更是乱成了一锅粥,狂风卷起沙土迷了人的眼睛,菩提树巴掌大的叶子被吹落,随风狠狠抽打着人们的脸,大殿的房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来竟是屋顶上金漆的佛像被大风刮了下来,佛像掉在地上一声巨响碎成了齑粉。
狂风渐歇,慌乱的人们慢慢平静下来,可是刚才一阵强风刮过,天上厚厚的云已经被刮得无影无踪,一轮红彤彤的月亮挂在无云的天空中,血色的圆月甚是骇人。祈雨法会上出现如此异兆另所有人都惊恐不已,一股神秘的恐惧笼罩着整个大相国寺。
智海在宗性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大殿,他脸色铁青,看来刚才也被吓得不轻。智海提高嗓门大声喊道:“诸位不要慌,且听我说一句!”
一看是德高望重的大相国寺住持,慌乱的人群稍微镇静了些,智海靠在宗性的身上,如被什么附身了一般神色狂乱,他神经质的提高嗓门吼道:“今日我大相国寺举行祈雨法会,本应万事顺利感动上苍,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分明就是乌云密布即将下雨的征兆,可是突然一阵妖风吹散了雨云不说,还吹翻了殿内的莲花吉祥灯,此等凶煞之兆分明就是老天降罪于汴梁啊!”
智海的声音犹如诅咒令人不寒而栗,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现在我终于知道汴梁迟迟不下雨的原因了,说起来我身为汴梁十方禅林之首的住持也是大大的有责任啊。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佛门净地混入了不洁之人,所以佛祖才降灾于汴梁,今天祈雨法会之所以不顺,也是因为那不洁的罪人就在这里!宗性,快把那人揪出来!”
宗性立马冲进了大殿一旁列队站立的尼姑中,如意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就突然被宗性死死捏住胳膊揪了出来。如意被吓了一跳,不由和宗性拉扯起来:“你干什么!”
但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宗性,黑灯瞎火里宗性消瘦的脸更显阴郁,他用力把如意拖了出来狠狠推倒在地上,如意趴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站在黑暗中的众人,整个人都蒙了,她完全不明白事情的矛头怎么就突然对准了她。智海指着如意疯狂的吼道:“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引来了灾难!她就是玷污佛门的那个不洁之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如意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这和尚凭什么血口喷人!”
智海今日原本只想借传灯法会整治如意一番,但老天突然降下的异兆却令他实实在在的相信了自己的本用来诬陷如意的一番妄想,现在他打心眼里相信如意就是那个毁掉法会的罪魁祸首。智海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他大声喊道:“这女人是朝廷要犯!她是当年赛家的掌柜赛金枝!”
“你胡说!我不是!”
如意瞬间变了脸色,她疯狂的吼叫反驳着,可她的声音立马被淹没在了周围的骚圌动中。他们也像智海一样被这无法解释的天气所震慑,如今智海的话犹如魔咒一样点燃了这群失去理智的人,如意瞬间成了妖女,成了人们愤怒情绪的发泄渠道,他们恨不得立刻将她撕成碎片。现场众人激动的情绪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不知谁大声喊道:“杀了那玷污佛门的妖女让老天息怒!不然整个汴梁就全完了!”
这声喊叫如导火索,院内激动的人群开始如潮水般疯狂的涌圌向大殿。如意怔怔的看着汹涌而来的人群,既发不出声音,也挪不动脚步。她觉得这一切十分的荒谬,又觉得十分的愤怒,可是此刻好像所有的道理全都不管用了,只剩下一个无理取闹却又理所当然的世界。如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向自己扑来。
突然一声骏马的嘶鸣划破了人群的喧嚣,一匹金色的大马如天马一样从天而降落在大殿前的台阶上,群情激奋的人群被吓得四散逃窜。天上红莲骑着大马在大殿内随意冲撞,受了惊吓的僧尼尖叫着到处奔逃,身形肥胖的智海腿软的跑都跑不动,他和宗性坐在地上抱着彼此惊声尖叫。天上红莲在两人面前勒住大马,大马在两人头顶仰起马蹄,宗性和智海吓得都快要喊破喉咙。
天上红莲笑了一下说道:“和尚,说到侮辱佛门净地的不洁之人,我是不是更能胜任呢?”
“天上红莲!你怎么在这儿!”一直傻站着的如意失声叫道。
天上红莲回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白圌痴,还不快跑?”
如意立刻会意,她借着黑暗的掩护钻进逃命的尼姑队伍里逃出了大相国寺。
看着她跑了,天上红莲自言自语道:“我也闹够了,得赶紧想办法跑了。”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借着夜色的掩护飞身上了大相国寺黑漆漆的房顶,金色的大马扬蹄冲出大相国寺,消失在了汴梁的夜色中。
大相国寺附近一片混乱,街面上已经变得不可收拾,现在竟发展到有人见到尼姑就上去一顿暴打,还有些流氓无赖浑水摸鱼趁机占尼姑的便宜,真是可怜了从大相国寺里逃出来的那些尼姑。
如意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窜,她原来对汴梁很熟悉,趁着夜色躲在小巷里倒是不容易被发现,可她心里却乱成了一团,她根本就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跑了多久,再也跑不动的如意躲到一条僻静小巷的暗影里,她一屁圌股坐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动了。如意这时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浸圌湿了,心脏跳的像打鼓一样随时要冲出喉咙。这是她这辈子第二次这么害怕,上一次还是五年前被抄家的那晚,那天晚上一夜间她就莫名其妙的什么都没了,甚至连脑袋都要保不住了,这一次和那次何其相似,只是这一回她除了这颗脑袋没什么可失去的东西了。
如意慌乱的盘算着自己该躲到什么地方去,法华寺现在是绝对回不去了,回去寺里所有人都要被她连累,老赖那里她也不敢去,去他那儿要穿过汴梁的闹市区,只怕去的路上就被人撕碎了。天亮前要是找不到藏身的地方,怕是真要死个不明不白了。。。。。。
如意正胡思乱想着,她看到地上一个被灯光拉的长长的影子向她这边过来了,她紧紧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出,在心里不断祈祷这人可千万别发现自己。可这影子越来越近,如意捡起一块石块紧紧捏在手心里。
等到那人走的足够近了,如意突然狂喊一声举起石块跳了出去把那人扑倒在地,来人吓得尖叫起来,如意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凶巴巴的吼道:“不许叫!不然杀了你!”
对方止住了尖叫声,两个人都胆战心惊的看着对方,但等看清了对方的脸后却又都不由一怔。如意从那人身上下来迟疑的说道:“你。。。。。。不是上官子兰包养的那表口子。。。。。。”
“你骂谁表口子呢!”韩烟翠不客气的回道,“都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不干净。”
如意疑惑的说道:“怎么会是你?”
韩烟翠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在找你!”
“找我?”如意更糊涂了,“找我圌干什么?送我去官圌府领赏?”
韩烟翠啐了一口说道:“还真以为自己的脑袋多值钱呢。我去大相国寺看人家办的祈雨法会,结果就看到那一幕了,你现在没地方去了吧?换上这衣裳,跟我走。”她说着扔给如意一套花花绿绿的便装连同一条头巾。
如意不解的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爱走不走,”韩烟翠冷冷的说道,“你愿意在这儿等死,我也不拦着你。”
如意想了想一咬牙说道:“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你这表口子后面。你帮我看着点,我换衣服。”
韩烟翠把换装后的如意带回了望春楼,她把她藏进了一间废弃的小柴房里。如意坐在一堆垃圌圾上歇了一会儿后,韩烟翠回来了,这回她拿了水和吃的东西。如意接过饼子就狼吞虎咽起来,跑了这大半天,她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韩烟翠说道:“这里是望春楼早就废弃不用的柴房,平时绝对没人到这儿来,你就先躲在这儿,过几天打听打听风声再说。”
如意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韩烟翠?”
韩烟翠笑了起来:“终于舍得叫我名字了?你听着,我救你不是为了你,我是怕你死了,有的人该疯了。”
如意沉默了片刻后迟疑的说道:“你说的。。。。。。是不是上官子兰?”
“不错,就是他,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值得我做到这个份儿上。”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韩烟翠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如意不解的问道。
“罢罢罢,你们的事情我不参和,只可怜了子兰被你生生折磨了这许多年。”
如意没听懂韩烟翠的话,她不再说话继续吃她的饼子。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后如意说道:“你。。。。。。跟上官子兰又是怎么回事?”
韩烟翠耸耸肩说:“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我是他包养的表口子,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如意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你们感情很好吧,他干嘛不给你赎身把你接回府上当个侍妾?”
韩烟翠笑了起来:“因为我说过,谁要是赎了我,就必须得娶我。”
“那是上官子兰不愿意娶你?”
“是,也不是,”韩烟翠摇了摇头,“我跟他也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他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我们只是朋友。”
“那他又图的是什么?”这下轮到如意不明白了。
“人这一辈子,总有些别人不懂的执着,子兰也一样。”
“那你呢,你就这么跟他耗着?又图什么?”
“人人都说上官子兰是混圌蛋,唯有我拿他当宝看,我不爱他的钱,只爱他的人,他不明确的对我说不要我,我就这么一直等下去。我一介青楼女子,这辈子能执着的只剩对一个男人的感情了,不然我还能怎样?”
如意听了她的话心里酸酸的,虽然她对上官子兰也有一份说不清的情愫,可是跟韩烟翠的一番痴心相比,她觉得自己输了。如意有些羡慕韩烟翠,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追求的无怨无悔,而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如意低声说道:“上官子兰不要你,真的是眼睛瞎了,我对他也没什么非分之想,你还不如就让我死了,他以后一定会娶你。”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韩烟翠笑了起来,“你若真死了,也许我跟他也就没戏唱了,我之所以能跟他相识,说起来还都得感谢你,一想到这儿,尽管你这人确实可恶,我也没法儿恨你恨得牙痒痒了。”
如意抬起头看着韩烟翠那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韩烟翠坐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说道:“你不是出家人吗,应该最明白这世间因果报应因缘循环的道理,这世上的事本就是你欠他的,他欠我的,我又欠你的,往复循环没有尽头。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欠了别人的,也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就欠了你的,但这辈子这些欠债总有一天会结清楚的,人这辈子很多说不清楚的事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你,说不定是我什么时候欠了你的吧,又或许是老天爷让你这辈子注定要欠我的。你看,我们长得这么像,又喜欢过同一个男人,这本身不就是种缘分?既然是缘分,又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道理。”
如意只觉得自己心里什么东西在生长蔓延,她这辈子两次死到临头,又两次大难不死,多亏遇到了一些愿意帮她的人,而对于这些人她又何以为报?也许这真的就是缘分吧。
韩烟翠对如意微微笑了一下搂住了她的肩膀,她轻声说道:“你睡吧,睡醒了说不定这世上的事情就都有解决的办法了。”
如意点了点头靠在她肩头闭上了眼睛,韩烟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闭上了眼睛。两个人一个人脸上带着出家人的菜色,一个人的脸上是混迹青楼多年沾染的风尘,但她们看上去却像亲生姐妹一样相似,不知冥冥中是谁造了这么两张相似的脸。
大千世界处处是解不开的结,此处解开便又在彼处系上,又有谁能猜的透创造这两张相似的脸是为了实现怎样的因缘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