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六十八章:命中之局(1 / 1)
嬴政与陵越,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昂首挺立。一个唯我独尊,一个桀骜不逊,两个十分相似的人同在一个空间中,剑拔弩张的对视着,空气似乎都被凝固。
“看来你早就料到我会逃出来了。”
嬴政赞许的点头,“当年在赵国的重兵把守之下都困不住你,今日朕便不指望那些废物能够困住你了。”
陵越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嬴政缓缓起身,走下台阶,停在陵越面前,一颗锋利地九纹钉正旋转在他的眉心,陵越狠盯着他,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朕是天子,自然是杀不得的。”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直望进陵越的,里面是深深的笑意与威胁,“不然,就不知道城西十里有多少人要陪葬了!”
“你竟然都知道?”
“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样子没变,性格也没变,反倒是朕变老了许多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
陵越终于忍不住大声的质问,嬴政却突然古怪的笑了,“竹罗三限,命中之局,原来这局中之人竟不止朕一人。”
也许是笑的过猛,紧接着便是一阵急咳,嬴政慌忙用袖子捂住嘴巴,拿下来时上面确实一片嫣红。嬴政干脆坐在地上,后背倚着台阶。
“看吧,朕命不久矣!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走吧!”说着,便从袖口中丢出一块令牌。令牌在地面上几经周折,最终停在陵越的脚边不动了。
陵越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嬴政,这个人们口耳相传,冷血而又不可一世的千古暴君,在不为人知的背后,竟然是这般光景……
陵越面色冷厉,“不必了,我不需要这东西。”说罢身体便化作无数个重影穿梭着,消失不见了。
嬴政的面色依旧苍白,嘴角渗着鲜血,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儿扶苏啊,朕的日子不多了,能给你的安稳时日也不多了。”挥毫之间,只见原本干净的竹简之上多了两个大字:命,局。
“这么晚了,你们想出宫做什么?”士兵看着手里的令牌,是属于九公主的专属令牌。
恒儿笑笑,“替我家公主办些要事,望小哥您能行个方便。”说着,将一吊刀币送至士兵手中。
芙蕖低头不语,两侧的手却不自觉紧握成拳。
士兵照例放行,三人终于顺利的出宫,朝城西方向走去。
不多久,恒儿停下,回头对芙蕖和大胡子说道:“现在估计很安全了,你们朝这个方向走,十里的地方等陵越就好了,相信他会很快与你们汇合的。”说完便转身要走,却被芙蕖喊住。
“你去哪里?”芙蕖的声音十分冷漠,连大胡子都吓了一跳。
恒儿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你要回到十八皇子的身边?”
恒儿没有说话,芙蕖却冲过去,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恒儿脸上,“这一巴掌是替我大师兄打的!”
“哎呀呀,芙蕖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大胡子皱着眉头,身体也顺势挡在了恒儿和芙蕖之间,将两人隔开,“恒丫头,这芙蕖年纪小,不懂事,你别···”
恒儿摇摇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情绪,只是捂着脸,摇头苦笑着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芙蕖拦住她,“大师兄回来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
“芙蕖丫头你这又是何苦?你放她走不就完了么?”一边说着,大胡子还一边朝着芙蕖使眼色,无奈芙蕖却丝毫不理会,反倒全副戒备,随时准备决斗的样子。
“芙蕖,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从我遇见胡亥的那一刻起,我将永远依附于他生存!”
“你爱上胡亥了?”芙蕖迅速越过大胡子,转而挡在恒儿身前,“你不能在大师兄苦苦找了你这么久之后却轻而易举的爱上了别人!你知道我们为了找你遇到多少危险吗?”芙蕖一把拽下恒儿耳朵上的羽毛,大喊着,“就像这片羽毛,你知道它有多来之不易吗?为了延续你的生命,大师兄鬼门关里闯了有多少次吗?你知道吗?”
恒儿缓缓点头,眼中却是冰冷一片,“这些我都知道的。”
“错,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看到大师兄对哪个女人那么上心过,曾经我以为,我在他眼里是最特别的,可是自从你的出现,这一切都改变了,我们每天都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几次鬼门关死里逃生,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芙蕖开始疯狂的嚎叫起来,情绪越发的失控,大胡子不得已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抚着她:“别这样,丫头!”然而芙蕖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倾斜而下,和她的话语一样,不断的宣泄着:“你消失了也就算了,时间那么长,大师兄总有一天会忘记你,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又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你出现了我也不怪你,可你又为什么要眼巴巴的跑去别的男人身边?那个九公主说的对,你其实就是一个□□!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恒儿紧咬着双唇,脸色是那么地惨白,额头上冒着涔涔地汗,她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的是你爱他!你一生一世只爱他一个!”
芙蕖大喊着,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下来,落在衣襟上,打在地上,而恒儿却丝毫地不为所动,夜已经太深了,漆黑的月空只有那一轮圆月才能给大地带来一丝光亮。咸阳宫的钟声敲响了,沉闷却悠远的钟鸣声,即使隔了这么远却也能够清晰听到。恒儿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冷漠以外的表情,她望着皇宫,眼里透出意思焦急,索性也不理别人,自己疾步朝皇宫走去。然而芙蕖却没有轻易的就放弃,只见她拼命挣脱了大胡子,一把抓住恒儿的衣襟,恒儿用食指攻击芙蕖的腹部,芙蕖腰身向后闪,恒儿则顺势抓住芙蕖的手臂,手刀一切,一个旋转,便挣脱出来。
一袭白衣,飘若蛟龙,与月色相映,宛若惊鸿。
一瞬间,便窜入了附近的树林。
芙蕖甩开大胡子,也迅速的追了过去。
如纱般清凉的月色被繁茂的枝叶割断,白色的裙裾翻飞,往往只在芙蕖追赶上的时候,那一点白色却又消失在黑夜中。
芙蕖举步又要跟上,却在下一秒,一股莫名的力量飞速冲过来,猝不及防间,芙蕖重重撞在了树上,树干凸起的部分□□后背,巨疼无比,芙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却已经牢牢扣住了她的脖颈,几近窒息。
芙蕖艰难的睁眼,黝黑的皮肤,枯瘦如柴的身形,眼前的竟然是失踪许久的骨玉清。
“小娘子,你可是让我好找啊。”些许日子不见,骨公子的面容更显清瘦憔悴,明明英俊,却令人不禁作呕。
“你别乱来,我大师兄来了……不会放过你的!”芙蕖艰难的说着。
“别跟我提他!要不是他联系了许多的臭道士合力绞杀我,我也不会弄得今天这么狼狈!看来我当初还真没估错,你这个小师妹在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里,果然是份量不轻。如果是这样的话——”骨公子缓缓靠近,一如当初,耳鬓厮磨间,轻佻的声音随着热气传入芙蕖耳中,缓慢,恶心。“那我就更要和你成亲了。你放心,只要我们生米做成了熟饭,你大师兄一定会悔恨终生的!哈哈哈哈——”
芙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做什么……”
“嘘——”骨公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巴像一边弩了弩,笑着,“看,接我们的花轿来了···”
芙蕖跟着视线望去,只见六个黑衣人抬着一个步撵,步撵用一片红色的薄纱蒙住,华丽而又令人恐惧。
步撵一高一低,黑衣人将它不时扔上天空,复又接住,反反复复,最终停在了骨公子的身后。
芙蕖看着骨公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啪——清脆的耳光声,直接打得芙蕖两耳轰鸣,天旋地转,口中一股腥气,有血顺着嘴角流出,芙蕖忍住眩晕,勉强说道,“就算大师兄不在,可我师叔就在附近,你不怕吗?”
“怕?”骨玉清丧心病狂地大笑着,仿佛听见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我骨公子名声在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我只知道色字怎么写!哈哈哈!”
林中回荡着他邪恶的笑容,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内力的,仿佛是要震碎别人的耳膜一般。他笑够了,便面目狰狞地看着芙蕖,满脸的□□猥琐之气,看得芙蕖心惊胆战。
“小娘子,上次被你侥幸逃脱了,这回走不走可由不得你了!”说着骨公子拉起芙蕖,要将她扔上步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