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薄之敬离开落英堂已是半月,似乎该给他些交代,一大早翊歌便去了洛英堂的地下粮库,盘点库中的粮食。
“翊歌小姐。”众人向翊歌见礼。
“怎么样,粮食可盘点清楚。”
“粮食昨日就已盘点清楚,按堂主说的,陈米和新米掺在一起。”驼背的老梁回话。
“很好,命人把粮食抬到院子中,今日就给官府送去。”
“翊歌姐姐,为何不再等几日,棉花我们还没有弄到,等小九那边事成,弄到了棉花一起送去不是更好。”莫瑶在一旁看着翊歌。
“官府只说要粮食,并未把棉花的事交予我们,况且官府几个月都做不到的,我们不过半月有余便做到,那这个洛英堂是不是太不简单了了?”
“翊歌小姐说的是,跟官府打交道,还是谨慎些好,切不可过早地露锋芒,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梁叔谨慎,其实若不是堂主早有吩咐,只怕我比莫瑶还心急呢。”
“唉,我不过是活的久了点,早些年跟官府打过交道,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还不是当年年轻气盛。”
“以往的事儿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这儿的人都有过去,只是我们,偏爱玩火。”
“我是老了,玩不动了,不过这把老骨头给你们打个下手还是成的。”
“梁叔,你可不老,我们这些小白菜要没您照顾可就蔫儿了。”莫瑶打趣地说。
地下粮库有些阴冷,众人退到院子中,只留下小厮将粮食搬出。
“姐姐,你要穿这身衣服去官府。”莫瑶上下打量着翊歌。
今日的翊歌与往日不同,身着淡蓝色衫裙,长发披肩,发髻上插了两根桃木簪子,虽很素雅,却难掩美貌。
“怎么,这件衣服不好吗?”翊歌低头看了看自己。
“翊歌姐姐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不过好看。”碎儿道。
“这是去官府,去办正事,自然要穿的规矩些,像平常人家的女子,免得让人生疑。我总不能穿平日的黑衣纱裙,让他把我当刺客给抓了吧!”
“莫瑶喜欢姐姐穿这身衣服,莫瑶觉得堂主也会喜欢。”
翊歌楞了一下,眼神躲闪,“别胡说。”
莫瑶不再作声,怕伤到翊歌的痛处。
自莫瑶来到这,从未见翊歌穿过黑色以外的衣服,也未见过她长发披肩的模样,甚至夜里有急事找她,翊歌也是盘好的发髻,好像在等待什么,又好像在怕什么。
洛英堂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有不说的权力,而知道他们故事的唯有堂主一人。
一炷香的功夫,粮食全部搬到院中,捆好装车。
“好了,走吧。”
翊歌发了话,运粮的车马朝着府衙行去。
行至街中,翊歌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向茶楼二层点头示意,等候多时的堂主也回以一个微笑。
府衙门前。
莫瑶下了马车,“烦请通禀一声,洛英堂堂主翊歌求见。”
“姑娘稍等。”门口的衙差回话。
府衙中的刺史薄大人正在看与幽州刺史的往来书信,信中内容也不过是与御冬有关的事项。
“禀大人,洛英堂堂主求见。”
薄之敬知道翊歌来做什么,却没有很兴奋,倒是思量了片刻。
“走吧。”薄之敬起身向外走。
门外翊歌早已下了马车,四顾看了看,听到薄之敬叫了声堂主,便立刻回头,而薄之敬也刚好到了门前。
“翊歌见过刺史大人。”
“不敢不敢,堂主亲自来访,薄某荣幸之至啊。”
“大人客气。”翊歌回眸抬手指了指马车上的粮食,“大人,半个多月前您曾拜托洛英堂准备秦州百姓过冬的粮食,如今我已亲自给您送来,大人您看。”
“不愧是洛英堂,薄某多谢堂主慷慨相助,相信秦州的百姓也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的。”
“秦州百姓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才真的称得上是福气呢。”
“不敢,这都是薄某分内之事,理应如此啊。”
翊歌走到马车前,打开一袋粮食,“大人您看,我洛英堂虽筹措到了粮食,但毕竟能力有限,筹到的新米并不够御冬之用,故将往年剩下的陈米与新米掺了在一起,分给百姓,倒也不会因新米陈米拌了口舌。”
翊歌说这话本就是故意讲给薄之敬听的,她要让薄之敬明白,洛英堂的能力是有限的,永远不会成为官府的对手,薄之敬少了忌惮之心,洛英堂以后行事才会方便。
“堂主思虑周全,薄某佩服。”
“大人言重了。大人,若无其它事翊歌便要先回去了。”
“哦?”薄之敬紧了一下眉头,转瞬为笑,“堂主若有急事便先请回,他日粮食分派到各家,我自当上门拜谢。”
“其实也没什么急事,眼看着要下雪,天气愈发的冷了,家母身子弱,我前几日刚弄回来些上等的棉花,正要嘱咐尽早的把棉衣赶制出来呢。”
听到棉花,薄之敬两眼放光。今年灾情严重,市面上少见棉花,他正愁百姓如何过冬,没想到洛英堂却有了棉花的来路。
“大人,翊歌先告辞了。”
翊歌转身准备离去,眼睛却略向后斜视,她在等他叫住她,而她——等到了。
翊歌走了不过三步,薄之敬便立刻走上前,“堂主留步。”
翊歌嘴角浅笑,回头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刚刚听闻堂主弄了些棉花,之前薄某也说过,薄某也需筹备棉花给百姓御冬,只是命手下人寻遍各处仍不知何处可以弄到棉花,既然堂主有意帮助秦州百姓,还望堂主送佛送到西,告诉薄某这棉花应从何处寻得。”
“啊,这事啊,其实并非您手下人无能,只是我弄到棉花的地儿有些见不得光,您的手下是官府中人,他们自是不敢露面了。”
“见不得光?”
“翊歌也是听说的,好像他们和军中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过是弄些棉花给家人御冬,他们什么来头自然也没放在心上,怎么,大人也要从他们处弄棉花吗?”
“如今能过冬才是关键,其他的倒也顾不上那么多,倘若他们真和军中有关系,倒也可以趁机查一查,也算得上一举两得。”
“这个翊歌就不懂了,翊歌本是妇道人家,哪里知道那么多,只是听闻这个卖棉花的商户头儿好赌个钱,大人不妨以毒攻毒。翊歌听闻秦州城中好像有个女孩还挺有名气的,听说也擅长赌术,叫什么来着?”翊歌着低头,好像认真想着。
“大人,属下听说秦州城内是有这么个女孩儿,叫小九。”薄之敬的亲信张珏上前说道。
“小九?”
“听说是个孤儿,自小在赌坊长大,赌术上确实有些名气。”
薄之敬凝神片刻,只见翊歌言道,“大人,既是为了秦州百姓,若大人有需要洛英堂出力之处,大人尽管明言,洛英堂在所不辞,只是此刻翊歌真到要先行告退了,还望大人勿怪。”
薄之敬回过神,“啊啊,对不住,对不住,堂主慢走。”
“多谢大人。”
翊歌同莫瑶上了马车,缓缓向洛英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