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钧澜在府中散步，这是她少有的清闲，只不过与其说是散步，却为何走到钧华的院前。
钧澜怕被人发觉，只是以往她可以跳到树上，如今入秋，树叶渐落，她竟连躲藏的地儿都没了。她静静地站在门后，看着钧华坐在院中泡茶，韩休却不知去了哪里。
钧华披了件斗篷，脸色苍白，天一变凉，他的身子就越发的不好。不知让人劝了多少次，可他就是这样固执，非要待在院中不可，或许他总是觉得自己没用，这样能显得自己强一些。
“咳咳”钧华抬手咳了两声，钧澜却是心中一震。
“大少爷，院里凉气重，您还是进屋吧。”丫鬟冬卉走了过来。
“我没事，你去忙吧。”
冬卉不敢多言，径直走进屋子。
“韩休，大少爷刚咳了两声，我劝他进屋，他就是不肯，你去劝劝。”
“大少爷就是倔脾气，我哪劝得动，这样，我去拿厚些的披风。”
韩休抱着披风走到钧华身边，“大少爷，披上吧。”
钧华披上披风，抬头看了韩休一眼，“这个家中，只有你不会劝我。”
“大少爷想的，韩休明白。”
“是，你明白，可是她不明白。”
钧澜不明白那个“她”是谁，但是她知道，她该为他做点什么。
钧澜来到布坊，这是钧府专有的衣布坊，是给府中人做衣服的。
“冯婶儿。”
“哟，大小姐怎么来了。”
“还是那个事儿，眼见着天越来越凉，就快下雪了，烦您给大少爷做件厚一点的冬衣，他身子弱，定要保暖一些才好。”
“知道，您每年都来，总是放心不下。”
“澜儿并非不是信不过您，只是府内人众多，怕您忙忘了。”
“大小姐，别怪我多嘴，你这心意，府内无人不知，大少爷迟迟不表态，您这又是何苦呢？”
钧澜嘴角微颤，“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相信。”
“唉，也罢，你是个钟情之人，我也不劝了，你放心，这衣服我一定做的厚一些，一定保暖。”
“谢谢你了冯婶儿，要是需要银钱，您就来找我。”
“好。”
“那我走了，辛苦您了。”
钧澜走出布坊，冯婶儿却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挺好的一姑娘，竟这么耽误了，可惜啊。”
“姐姐，我已经查过了，今年负责军中冬衣的是霍子牙手下的一个副将，叫魏豹。”
洛英堂中翊歌正坐在椅子上，“莫瑶，你可查了这个魏豹？”
“查了，上次那个替罪羊伏法，霍子牙怕查到他的身上，便停了一年，只是这一年他也没闲着就找到了这个魏豹。魏豹滥赌成性，欠了不少赌债，恰巧被霍子牙发现了，军法严苛，魏豹是要被军法处置的，霍子牙便以此为契机，既拉拢又威胁，魏豹既怕军法处置，又要还赌债，便也做起了这个丧良心的勾当，如今已是第五年了。”
“好，就从这个魏豹下手。”
“只是私盗军资敛财是杀头之罪，他就算不保霍子牙为了他自己，他也是不会招的，拉拢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何必拉拢他，他不是好赌嘛，那就陪她赌。”
“姐姐是说小九。”
“没错，小九自幼在赌坊长大，她的功夫一般人是比不过的，况且她在赌坊的熟人多，收拾一个魏豹不在话下。”
“那我去叫小九过来。”
“好，记住行事别太张扬。”
“放心。”
莫瑶女扮男装来到赌坊，只见赌坊人多喧杂，她是烦透了。
她四下张望，只见小九在最大的赌桌上，便立刻走了过去，拍了拍小九的肩膀。
“莫姐……公子，你怎么来了？”小九特别兴奋，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哎哎哎，我有事，你们先玩啊。”
二人走到人少的地方，“翊歌姐姐找你，随我去。”
“出事儿啦？”小九一脸吃惊的模样。
“没出事，有事跟你说。”
“没出事你急什么啊？我玩呢，晚上说行不？”
小九转身就要往里走，却被莫瑶一把拽住，“不行，翊歌姐姐的话你都敢不听了是不是？好，我去告诉堂主。”
“别别别，我去还不行嘛，多大点事啊，惊动他老人家干吗？”
小九最怕堂主了，其实堂主对她并不凶，只是她就像个孩子，毕竟才十五岁，她有点把堂主当父亲了，堂主的话比圣旨都好使。
莫瑶带着小九打量了四周，看无人跟随，便从后门回了洛英堂。
“翊歌姐姐，你找我？”
翊歌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九，玩儿的可尽兴？”
“尽兴什么啊，瑶姐姐一来就把我抓出来了，我还没玩够呢。”
“是嘛。”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觉得……”小九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觉得什么？”
“没什么。”小九本性顽皮，可见了翊歌就变得老实。
“好了，翊歌姐姐想请你帮个忙。”
“姐姐，我们一家人，什么叫帮忙啊，有事就说，小九一定办成。”
“之前刺史薄之敬所说的御冬之事你可知道。”
“知道啊，我们不是有粮食嘛。”
“现在要做的是棉花的事儿。”
“棉花？这个我们没有。”
“霍子牙有。”
“那个装姜子牙的将军。”
“没错，他一直倒卖军营的棉花，堂主已经说了，报仇之事，就从他下手。”
“堂主说的，好，要我怎么做。”一听堂主说的，小九立刻来了精神。
“他手下有一个副将叫做魏豹，一直帮他倒卖军棉，不过这个魏豹烂赌成性，当时就是因为欠了赌债，又怕军法处置才跟了霍子牙干了这个勾当，我要你去和他赌，赌的他倾家荡产，逼他以棉花抵债。”
“好，我去。”
“你可想好，这很危险。”
“可是我不去，你们谁行呢？论赌，我可是天下第一，放心，我不会输的，我一定让他把棉花全交出来。”其实小九连秦州都没出过，哪里是什么天下第一，顶多算是秦州第一。
“那好，你诸事小心，若察觉有不对，便要即刻退出来，切不可一意孤行。”
“翊歌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怎的，我怎么这么心慌。”
“姐姐多虑了，别的我不行，这个可是我练了一辈子的，不会有问题。”
“你才多大，就一辈子。”
“那……半辈子？哎呀，知道我读书少，还总是这样咬文嚼字的。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想想，怎么诱这个大鱼上钩。不对，是怎么诱这个豹子落网。”小九笑得是那样纯真，她总是这样，诸事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