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相守相随（10）（1 / 1）
陈皓清唱的断断续续，根本没有调子可言，只是低沉的唱出每一个字。和二十岁那年的唱法完全不一样了，明明是同一首歌，唱的人心境不同乐，听的人感触不同了，歌曲本身的感觉也完全变了。
那时候带些年少时期的意气风发，此时却是低声诉说，简简单单的陈述，像是在说今天要吃油泼面一样简单的陈述，虽然简单，却一声声述在张正义的心上，述的他心潮澎湃，述的他静若大海。张正义把脸颊蹭在陈皓清的肩头，红了眼圈。
陈皓清也蹭张正义的肩头，他颤抖着声音，接着唱：“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baby说你也爱我／I love you 永远不愿意 baby 失去你…”
张正义抬起双手，伏上陈皓清的胸膛，环住陈皓清的脖子无声落泪，脚下拍子不断。
这样的敞开拥抱让陈皓清哽咽。他终于还是等到他了。
陈皓清放下手，环住张正义的腰，在张正义的耳边接着清唱：“不可能更快乐／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虽然世界变个不停／用最真诚的心／让爱变得简单／爱的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是是非非无法抉择／没有后悔为爱日也去追随／那个疯狂的人是我，wow／I love you一直在这里baby一直在爱你／I love you 永远都不放弃这爱你的权利／如果你还有一些困惑／请贴着我的心倾听／听我说着，爱你 yes I do…”
张正义接走最后一小段，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了早年的好嗓子，亦不似那年张扬自信，却是平平静静的细水流长：“I love you（yes I do）一直在这里baby一直在爱你／I love you，永远都不放弃，这爱你的权利…”
两人始终踩着同样的拍子，没有快一点，也没有慢半拍，最初的心意像脚下的配合一样，一直都是一样的。
陈皓清抱紧怀里的人：“张正义，我们说好的。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要放弃。”
张正义紧贴陈皓清的胸膛，听着陈皓清的心跳，抽泣点头：“陈皓清，你不能忘记你今天说过的话…我也不放弃…绝不…”
张正义蹲在北郊一个废弃的工厂边，和同行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案子接近尾声，所有的细节已经全部清晰，而且证据确凿，只是主犯逃逸。
一收到线索，张正义二话不说，拿起钥匙就跟着刘杰一起追了出来。寻找、蹲守了三天，他们终于在工厂附近发现踪影。
张正义靠在墙边，揉了揉胃部，这三天别说吃饭，睡觉都很少，两人都只是换着稍做休息，这会儿的抽痛，让张正义十分恼火，一向的规律饮食成了他工作上的障碍了，这是始料未及的。
刘杰靠在一边儿，摸出根烟递给张正义，想他转个注意力：“搞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不好动！”
张正义摆手拒绝：“再观察观察，根据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他带的人并不多。咱们得抓紧呼叫支援，又跑了就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去找他了！”
刘杰仰起头，后脑勺抵着墙，他吸着鼻子，吐出烟圈：“你怎么就来干检察了？”
张正义笑：“为人民服务！”
刘杰噗笑出声，他被烟呛住，咳了两声，赶紧又捂住嘴，左右瞄了瞄：“屁，假！说真话！”
张正义看着颓颓的靠在墙上的刘杰，比张正义大了十岁有余的老检察官，脸上带着褶子，一双眸子深邃而混浊，却不失执着。他的手背上还有一段儿疤，那条疤，张正义见过，一直延伸都手肘的位置。他脸上的褶子在烟雾中不那么清晰，却层层可见，带着疤痕的手，被他送到嘴边，手指直接捏住那一点红星，揉碎掐灭，吐掉烟蒂。
他们这行的，哪个不带疤？也就张正义，一年多了还是个囫囵的。
张正义不再看刘杰：“刘哥，我真的，就是想着为人民服务来着，也许也不这么纯粹，但是，这是初心。你最初进检察的时候，也是这样吧！为人民服务，做些有意义的事。”
刘杰抬手，拍了拍张正义的肩头：“小鬼头！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不要轻举妄动，注意安全。等我回来咱们就叫支援，把这伙子给端了！。”
张正义笑着点头：“诶！”
他还没能等到刘杰带食物回来，就被包抄了。
他听到动静儿，翻身上墙，躲上房梁，来人有三个，都是一身结实的腱子肉，一看就是打手出身。他屏住呼吸，掩藏气息。来人很明显是知道这里躲着人了，四处查看翻找，没见到要找的人，带头的那个拿出手机：“没有。应该走不远。好。”
三人退出张正义藏身的空房间，张正义稍稍舒一口气。不出片刻，门外再一次传来脚步声。这让张正义重新警惕起来，他竖起耳朵，小心翼翼的扶上房梁边上的墙。他透过天窗上的小孔，向外窥视。
一个相对瘦弱的男人推着被困住的刘杰，出现在张正义的视线了，张正义动了动，忍住跳出去的冲动。不远处是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正是逃逸的主犯，张正义的追击目标。他审视着眼前的五个人，盘算着如何能够脱身，怎样才能带着刘杰一起脱身。
主犯西装笔挺，看起来仍然是在电视上的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他手背后，迈着外八步，缓缓踱向门口。那个相对瘦弱的男人的瘦弱，也只是相对三个腱子肉打手汉子而言，实际上却比张正义还要壮实。至于那三个打手更是遒劲有力的肌肉几乎冲破紧紧包裹的住肌肉的t恤。这很明显，是一场恶战。
张正义打了个寒战，陈皓清在，就好了…
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还好，陈皓清不在。
刘杰被瘦子推倒在地，他磕到地上的石头，疼的一声闷哼。张正义的心一紧，却只能静观其变。主犯没有说话，瘦子没有说话，三个大汉也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旷安静的工厂及周边，只有刘杰因为难以抑制的疼痛，而无意识的隐忍出口的哼哼声，时间一分一秒的慢炖，张正义握了握拳，期待着对方因为找不到人，或者还想着跑路而赶紧离开。
主犯抬眼看了看西边正在下沉的太阳，他抬起手。
瘦子收到指示，对三个大汉抬了抬下巴，脖子上带着伤疤的大汉转身离开，张正义看着他们互动，却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直到他看到带疤的汉子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那根擀面杖。
西北家家户户都有的，九十厘米左右的长擀面杖，所有家庭的女人都能用它做出一手好面，部分家庭的男人也能擀出劲道美味的面食。这么居家的生活气息十足的擀面杖被刀疤汉握住六七分的位置，在空中甩了甩，空气被划破发出刺耳的鸣声，他确认了强度和硬度后，将擀面杖递到瘦子手中，瘦子拿着擀面杖，在空中绕了个八字花儿，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张正义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任何征兆，瘦子原本绕着的杖花儿，突然就落下，打在刘杰的膝盖上，硬物和硬物的碰撞发出“咔”的一声，刘杰疼的缩成团，他翻滚不动，连闷哼声都没有了，空气中只剩下刘杰的抽气声。张正义睁大眼睛看着刘杰蜷起腿，全身抽动，几秒钟后耳中传来一声吼，无法抑制的吼叫，刘杰终于嚎出了声音，在缓过呼吸之后。
痛苦的嚎出声后，似乎疼痛得到了缓解，刘杰在抽搐中逐渐适应了膝盖上的疼痛，他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张正义缓了心跳，闭上眼睛。
依然毫无征兆，他的耳朵里传来第二声“咔”，张正义被突然的一声惊得全身一抖，他猛的睁开眼睛向窗外窥视，瘦子正收回擀面杖，他正一下接一下轻柔的将擀面杖敲在自己的手掌中，凶恶的擀面杖温柔的像是正哄着孩子睡觉的母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