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闺*阁私*会(1 / 1)
我一禁足,除了祈映,最不方便的当属碧尤了。
最初,暖石热的时候,我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再急也没用,我爹对我早有防备,我的房间施了法术,除了珠灡或阿水来给我送些日常的用物,出不得半步。
没有办法,最后我只得将暖石戒指褪下来往桌上一扔,躺在榻上装死。再翻来覆去地烙饼,一会儿向内望望床幔,一会儿向外望望桌上的戒指。这时若有人看见我,必以为我中了毒垂死挣扎呢。
终于我还是挺不住,再去桌上摸那戒指,已是不热了。看来碧尤一定等不到我,失望而去了。我心里有些空落,都怪我自己,非说那一句痛快嘴儿的话作甚,捉弄了祈映,却得罪了我们家心眼儿最小的白碧海。
这夜,我睡得早些——整日憋在屋子里实在是无事可做。
正睡着,听见身后一声低沉的叹息:“你这没心肝的倒睡得死,可累了我直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来探你!”
我慌忙坐起回身,朦胧中有个人影,站在桌前,像是碧尤,又有哪里不像。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躺下接着睡。
听到桌前又是扑哧一声笑。这声我听得真切。便又腾地坐起,向那里看去,还是那个身影,依然站在那里。
我声音颤颤地说:“你若是个人,你就去将我南墙上的那两颗大夜明珠上的黑罩子帮我撤下来!”
那黑影传出无可奈何的一句:“你这神仙当的,挥手一震都能做到的事儿都想不到,我若是个想作恶的,只怕现在想干的都干完了。”这话说完,我的闺阁中已然大亮。
我坐着揉揉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人。咦?这,这个俊秀的少年他是谁?黑黑的墨发披在肩头,鼻梁高挺,唇形绝美,面庞白皙,眸若点漆,玄袍玉带,颀长峻挺,这人,我没见过,却觉得极熟悉。
这美少年看我呆呆看他的样子,咧嘴笑了:“晚上来果然比白日里好,以后我便专挑晚上了。”
这一笑,芳华绝代,邪气暗生,我终于认出那是我认识的几万岁的老少年碧尤。我拿眼睛翻了翻这位变了身的仁兄:“没事干嘛这副样子来吓我!”
碧尤温温凉凉地看了我一眼:“这副样子不好?”
我缓了缓眼珠儿,抚了抚胸脯:“样子倒是美貌,十成十一个小白脸儿,只是不熟,把我给吓着了。这副样子,跟你以往很不同呢。”我歪着头打量他的扮相!
“有何不同?”他长腿一伸,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这副样子忒儒雅俊秀,哪里有你往日的一点儿狂放邪性?”我又拍了拍胸脯,此时才发觉,自己胸脯上实在是没什么东西,整个身子上,竟只是兜肚亵裤,凉快儿得很。便慌着神想去拉被子。
不拉倒好,一拉被子,那碧尤竟厚着脸皮三步两步凑上我的床来。漾出一个笑来说:“有什么可挡的,我又不是没见过。”说着竟是自顾自钻进我的被窝里。
我指着他说:“你你,你怎么穿着衣服就上来了,穿着外袍进被窝,多脏?”
他眯眼笑着看我:“你真想让我脱?”我此时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我都没看见他怎么脱的,外袍就堆在了桌上,同样是神仙,道行上的差距,忒大了些!
他躺在那里打量着我的闺房,我打量着他。
这斜长的入鬓眉,这含情的桃花眼,这薄薄有棱角的嘴唇……想到这儿我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想起了和他亲吻的滋味,脸有些红了。
“忒没品位。”他的声音凉凉响起。
我还神游在自己的臆想里,满脸绯红,迷茫茫问他:“你说什么?”
他一撇嘴,回过身拍拍我的脑子说:“我说的是,你这品味,啧啧,这屋子生生被你弄成了凡间的杂货铺子——不,人家有的杂货铺子还是比你这儿有格调得多的!”人虽变秀雅了,这毒舌的品性却丝毫未改,我笃定了,这是碧尤没错。
这厮贬低了我的品味之后,就恬不知耻地来将已算光溜溜的我揽入怀中,嘴上说:“嗯,果然还是此时的你身段儿好些。”
我在他怀里一歪头:“怎么,这百八年的,我的身段儿就出落得好了起来?跟什么时候比?跟我九百岁的时候?”
他也不回答我,大手只在我□□裸的后背上游走,我被他游走得心里发痒,便想变回狐身。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虫虫,只温柔淡定地对我说:“变回狐狸也好,我就可以很方便地把你变回赤条条光溜溜的小赤烛。”我立马断了变回去的念想。
他的大手抚了半天,竟抚得来了劲,将我的兜肚带子一挑,直奔我胸口的两团而来,我惊惊地向后躲,他口上念着:“赤烛,别怕,我不会真的怎么样,我太想你了,太想太想。”他这色急的样子,可不像不会怎么样的架势。
我就把他的里衣摆子一撩,手也伸了进去,嘻嘻笑着:“那你也让我摸摸,我们也算平了。”
他将我的手向外推,说:“你这丫头,就爱玩火!你给本座弄清楚了!你跟那人,是不是真的再不私相授受!不然等哪天你幡然醒悟,觉得我骗了你,你想去嫁给他,又来怪我!”
好家伙!“本座”都出来了!我连忙将狐狸爪子乖乖收回来。心下想着,这魔有那么大的神通?在魔界都知道祈映日日来我青丘骚扰我的事儿?
我将头搭在他的膀子上,轻声在他耳边说:“那个祈映呀,这些年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偏偏来牵扯我,我可是没巴着他呢,就是我们家的那一窝狐狸,倒戈得忒快!”
他压低了声音幽幽道:“我早就知道你们家会属意他!”
我巴着他的胸膛低声喃喃道:“我爹不知为何,一开始却很是躲闪着他,不想让我嫁给他,倒想我去嫁给以晋,只是最近,他忒会溜须,把我爹娘姐妹兄弟打点了个遍,这些人也是忒不争气……”
他直直看了我一会儿,眼眸垂了垂道:“原来狐王的眼里也不揉沙子呀,看来他早知你我凡间的事。难得他竟丝毫未露。”
“凡间?你我凡间有什么事?”我好奇地问他。他又是那样一副死样子了,把玩着我的头发,也不回答,邪气地眯眼看着我。
他的黑发铺陈了我的整整一个绣花枕头,我看着他的黑眸黑发,说:“啧啧,怪不得你要扮成这样一副面貌,忒俊!”
他得意的什么似的,自以为很倾城地一笑:“好看?这是我以前的样子。若不是今天来,我自己都忘了我自己以前长成什么样子了。”他在我的眸子里打量着自己的倒影,越看脸色越冷,终于将黑眸重重闭上。
“你很讨厌我现在那副样子?”他闭着眼睛语气恶狠狠的。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我讨厌还会和你厮混了这么几百年?”他这话来得真是蹊跷,这么精怪的人也能问出这么蠢的话来。
他睁开眼睛,静雅怡然地一笑:“我还以为你嫌弃了我呢,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他的手将我紧紧搂着,哪还有一丝刚才的狠劲儿。
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变回原来的样子入我青丘。是混到人群里很难被发现?”不能啊,就这么一副清癯俊美的模样,想不被注意都难吧?还不如变成一个老叟混进来容易些。
“青丘本是仙地,我进来魔性先去了三四分,剩下的,我怕你爹或是别人发现,自己隐去了,便成了这样一副样子。”他将手在我的后背上打着圈一本正经地说。
这厮,忒不利落,想双修就双修,不双修就别总那么逗弄人家,我青丘狐七也是有骨气的,我将被子在自己身上一裹,眼睛瞪着他说:“不想双修就别碰我!”
他见我的样子哈哈大笑,这是我自打历劫回来看他笑得甚是欢快的一次,他说:“你这呆狐狸!”然后将我连被子搂在一起说:“赤烛,莫离开我,他什么都有了,我却只有你!”
我听了他这话,心头一阵酸涩,从被子里艰难地抽出一只手臂,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好,碧尤,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那夜,他一直在我的房中睡到第二天天亮。他跟我说,这是他出了洞这几百年里睡得最好的一觉——他出洞之前睡过最好的觉,据说也是和我在一起。
于是,这厮再没有白日里来过青丘,总是夜里偷偷潜入,暖石也不热上一下,总是黑夜里来,也再不去了东珠上的黑罩子,就那么摸着黑扑到我床上,带了一身的凉气将我揽进怀里,一开始我总会吓上一跳,后来也惯了,他也来得越来越频了,只要他一来,我就将身子翻转过去,将他反手抱着去暖一暖他冰凉的身子,眼睛都不睁。
很多次,我们连个对话都没有,他来的时候,我哼哼上两声,将身子缩入他怀里给他暖着,等我早上醒了的时候那人却已经走了,床铺上只留下压过的印记,让我呆呆盯着看上好久。
他这样不声不响地来,又不声不响地走,也是惹急了我的,有一次我一咬牙,将珠灡留下睡在了我惯常睡的床上,自己跑到和我睡房连着的一贯不用的小榻上躺着。珠灡狐疑地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做了几个噩梦,自己实在不敢住那床,让她住上几日替我挡挡,珠灡莫名其妙地睡下了。
一日,我正在小榻上睡得香甜,那厮又携着凉风抱了过来,这榻本就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容下我们一魔一仙真是忒不易,我都替这榻累得慌。
他在黑暗里咬牙切齿地说:“差点儿抱错了!走到床前,一闻味儿不对,多亏没有扑过去。”又揪着我的狐狸耳朵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那么坏,你说说,你怎么那么坏?”
我嘶嘶地边疼边笑边问:“我什么味儿?”
他说:“说不好,就是一股我爱闻的甜腻味儿。”
我将头埋到他的胸前:“我也爱闻你的花香。”
这时珠灡的声音在外屋响起:“赤烛,你醒了?”
我们两个肩膀抖着乐了许久却不敢出声,我平复了下情绪,假装模糊地说:“哦,做梦了。”那边才又没了动静。
碧尤在我耳边咬着我的耳珠解气地说:“该!让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