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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一条性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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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早前,我仍能在狂风暴雨一样的境地里镇定自如,那么,看到师傅那一刻,我所有早已在心中建起的高楼顷刻间房倒屋塌,惶恐、惊骇、无助、痛楚,席卷而来,我突然间又变回一个会痛、会哭的人。

这个时候,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能做的,只是泻流一脸的凉泪,定定回望师傅。

师傅没进门,只站在门口,低低咳嗽了一声,又把手伸给我:“绯尘,跟为师回昆仑吧。”

我无神无绪地将手交到师傅手上,将头栽在了师傅的肩头,也好,回昆仑吧,那里至少还是我的家,至少还有师傅。

师傅一手揽着我,一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为师以后再不让你难过了,绯尘,我们走。”

我点点头,跟着立即又摇摇头,说:“师傅,我还不能走,我要给爹娘哥哥嫂嫂留封信。我这一走,他们的日子必是不好过。我解释一下,也让爹娘知道我平安。”我有些落寞,这一生,爹娘没什么跟着我高兴的时候,只这一件,却又要让他们失望了。

我在房中刷刷点点地给爹娘写信,心中想这样也好,总好过真去嫁给那从没说过话的李望林,我不快乐,也累得人家跟我过得不好。

刚写了一半,听到外面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然后剑萍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小姐”、“小姐”,听剑萍的嗓子急急的变了调儿,伴着很重的敲门声——剑萍这丫头平日里还算守规矩,断不会这样不知个轻重,能让她如此形状,一定是出事了。

我和师傅对视一眼,师傅隐在了帘账之后,我缓缓开口:“剑萍,三更半夜的什么事啊,这么急?”

剑萍的声音里已有了些哭腔:“小姐,小姐,您快开门,出大事了!”

我将纸笔收了,等了会儿功夫,觉得一般人穿了这么久该是把衣裳穿起来了,才去开门。

门外,剑萍的额头上冒着汗。

我问:“这么慌慌张张的,到底怎么了?”

剑萍看见我,一把抱住我大声痛哭,一边放声哀嚎,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小姐,小姐,您的命怎么如此苦啊!金义将军……金义将军他,昨晚在府中暴毙了!”

我反应了许久才想起那“金义将军”就是我的未婚夫婿李望林,一时间有些呆愣,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一夜,我的心已忽忽悠悠、起起落落了几次,也不差这一次了,只是——这“金义将军”去得也忒应景了些。

剑萍见我有些呆,大概觉得是被吓傻了,又是找水又是帮我顺气,将我领坐到桌边,我定了定神,才问:“剑萍,到底怎么回事啊?”

剑萍一边抹着泪花花,一边说:“具体的我也不大知晓。只听李府送信儿的人说,昨日姑爷他还活蹦乱跳的,跟我们府上一样,为了准备亲事奔忙,乐呵呵的甚是甜蜜呢。姑爷睡前曾吩咐小厮将他戴的红绸花就放在桌上。那小厮忘了,起夜的时候又想起来,便想去偷偷放了,去的时候觉得姑爷的屋子里甚是阴冷,便斗着胆去问姑爷需不需要加点儿炭火,姑爷没搭腔,他本想走,又看姑爷的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便想帮着给盖了再走,去盖被的时候这人发现姑爷脸色铁青,不同以往,便仔细瞧了瞧,这一瞧不打紧,才知道,姑爷他……他已经去了。”

“叫的什么姑爷!人都死了,绯尘也没跟他成亲!”我娘磕磕绊绊地走进来,听见剑萍的话声色俱厉地喝了一声,我的心都跟着一哆嗦,我还从没看见我娘这么厉害过呢。

娘看着我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将我往她的怀中一揽,哭道:“我苦命的女儿啊!大婚时竟然出了这种事,你以后的路可怎么走才好啊!”

我在娘的怀中不知道做何感想,一会儿想想那李望林对着我脸红的样子,一会儿想想李望林死了我明天便不用嫁了,心中且悲且喜,没个定数。

此时,我们全府上下却已乱作一团,明明天还没亮,阖府却都已起身,从四面向我这里聚起来,我的屋子里一下子挤进三五十个人,一会儿这个搂着我安慰一番,一会儿那个拉着我的手呆上一会儿,看我直勾勾的眼神儿,大家都说“这孩子是给吓着了”,还说过些日子要请上些巫士驱一驱邪气。

待得我嫂嫂凑上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摧残了个遍,嫂嫂神秘兮兮将我拉到了一旁无人处:“绯尘,是你师傅干的?”我的眼睛下意识扫了眼帘账后——师傅竟是已经走了,何时走的呢?然后跟嫂嫂说:“嫂嫂,你莫瞎说!我师傅是正派中人,怎会干这种事?”

嫂嫂倒诧异了:“真不是你找人去做的?这死的也忒蹊跷了些。据说什么痕迹都没有,就是没了气儿呢。早不死,晚不死,单就大婚前一天死了,这……处处透着古怪呀!我心里还想呢,绯尘也忒狠了些,不想嫁人跑了就是了,总得给人家小公子留条生路啊……”

嫂嫂接下去说的什么我全没听见,脑子里只蓦然升腾起一句话:“就是你回去怨我,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现在想来,早在那天,他就已经想这么做了。那个人啊!我心里的人,他的狠劲儿我也是知道个一二的。

此时,我的心里更是苦一阵甜一阵,全没点谱儿。想着那个人,他为了我,竟去杀了人,看我嫁人,他心里定是万分苦楚的。又想着,那个大好少年,因了我,丢了大有前途的一条性命。现在,一条性命,血淋淋地横在了我的爱恋里,让我不敢直视。我想着碧尤对我笑时,欣欣然如阳光般耀眼的衷怀开朗,又想着他走到李望林的房中,剑锋般夺去他性命时的视人命如儿戏的冷漠无情。心里翻覆辗转,起伏不定。

这一天,我的屋子里就没断过人,走马灯一样,这个来,那个走。我只神情索然地坐在床上,想着碧尤和他干的好事。人们以为我伤心得全没了知觉,倒也没人疑虑,全都是安慰我一番,再暗暗嘱咐剑萍这几天务必盯着我些,怕我想不开。

入夜,我好说歹说遣走了剑萍,屋子里总算消停了一会儿。推开窗,想昨天还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场景,今日全换了一副样子。回廊里的红灯红绸已在日里被撤得一丝不剩,窗外氤氲潮湿,透着些山雨欲来的意思,黑暗的云雾透出一线月光,像挤眉弄眼的一个丑婆娘。

我趴在窗格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天很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不知何时,师傅隔着窗静静伫立在了我面前。他一袭蓝布长衫,孑然而立——什么时候,我师傅竟变得这么瘦了,原本极合身的衣服,竟是宽大了许多。他轻声问我:“绯尘,你在想什么?”

我抬头看他,眼睛里也跟今日的天气一样,雾气糟糟,心乱,眼睛也跟着乱起来了呢。

我没有回答他,手托着腮问他:“师傅,你何时走的?”

师傅走过来,将我搭在窗格子上的那只手拉在手心里,又问那句话:“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真是越大便越烦闷啊。师傅,您活着这八十多年,不觉得难过吗?”

师傅清澈的眸子盈盈闪烁:“以前很多年,为师无喜无忧。这几年,老了老了,却也有些烦闷的时候。你是在替那李家的公子难过吗?”

我一歪头,斜仰着看他,自嘲地一笑:“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烦闷些什么。”

“那李公子死得蹊跷,为师去看了看。他除了魂魄离体,倒也没遭什么罪。可……死得如此蹊跷,必是鬼怪妖邪所为,为师去看了看,跟我以往除过的那些个邪物施的法术都不同。”他眼睛又那样闪闪烁烁地看我了:“绯尘,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不再看他,继续去看那露在云里的一丝月光。

“绯尘,那个人,他是什么来历?他的法术,师傅都看不出个所以,却断不似正派之人啊。”师傅的声音很轻,好听却有些疲惫。

“师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依旧看着月亮,心境倒是平复了些。

师傅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绯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回护着他?”

我凄然一笑,对着师傅说:“师傅,我是真不知。若是知道,我还真就会回护着他,不告诉您。”

师傅将眼睛定定看了我许久,我的脸上倔强地漾着笑容,之后,他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去。看着师傅回廊中瘦瘦的背影,我心中荡起一阵酸涩,很想嚎啕大哭上一番,又不知道从何哭起。心里苦,带着嘴里都苦涩无比,眼睛却干涩得怎么也淌不出一滴泪来,极难受。

“你说我们也会历劫吗?也这样死去活来的?”我正难受的当口儿,头顶上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极轻松的一个声音。

我翻了翻白眼,又是隔壁那两个小子!抬头去看,房檐上耷拉着两双脚,今天这花样儿倒是新鲜,不是骑墙,改上房了!

阿水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回答司徒恩的话:“看样子,我是已历过劫的,你嘛,大概资格不大够!”看不到他,我也能想到他那种酷酷的样子。

司徒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人,平时清高得像个什么似的,如今不是也坠入情网了!我就说,做神仙,最最要不得是个动情,跟谁说谁都不信!你看我那傻娘,跟着我那呆爹一世世轮回,得到了什么好儿?情这点儿东西呀,我看出来了,就仨字儿——想不开!”

阿水鄙夷的声音淡寡地传了出来:“情吧,是得两个人的。你这么在人世间来回游荡,有姑娘能看上你?”

房顶上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这两个高人,跟我完全不是一样的心境,这个时候,我也懒得理他们,翻了个白眼,将窗子“嘭”地大力一关。

“嗖嗖”地两声,想是那俩人打完跳了下来。他们在窗子外面儿,阿水没有说话,司徒恩那听起来就嬉皮笑脸着的声音不怕死地传了过来:“哎,我说!若你实在想不开,就上个吊抹个脖子什么的吧,也好过在这里遭罪了。我们看着都揪心!”

我抄起桌上的茶杯,推开窗子就扔了出去,好了,我的天地安静了下来。

那个晚上,我睡得倒不赖——我已一连两日没有睡觉了。睡梦里,我梦到有个人躺在我的身旁,搂着我,吻着我的额头,轻声说:“这回你满意了?你可以跟他在一起了?哎,早知道,答应跟你恋一回好了。人的一辈子不是很短吗?我怎么觉得甚是漫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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