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故事（1 / 1）
为了更好的养病，我和苏其妍在一周后就搬回了家里，我还好，伤的不算太重，只是有几片玻璃扎进了皮肤里，头有些脑震荡，回到家时，身体基本以无大碍，可苏其妍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上次去病房里因为穿着衣服，我并没有发现苏其妍肚子上的伤口，可现在就在她门外的我，看着她吃痛的换药，突然就好心疼。
“小多。”苏其妍发现了门边的我，连忙把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小，小多。”
“没关系的。”我走了过去：“我帮你擦。”
“不用。”见我进来，苏其妍又放下了上身的睡衣：“我自己来就好，再吓到你。”
“怎么会，我不开心时你都陪在我身边，这个时候我怎么会怕你。”我拿过药膏，慢慢的掀起了苏其妍的睡衣，那一条伤口赫然出现在我的眼睛里，它大概有十五厘米那么长，因为上药的关系，伤口变得更加鲜红，让我有些不忍直视。
“还是我来吧。”见我迟迟不动手，苏其妍伸手要拿走我手里的眼膏。
“我可以的。”我回过神来：“我不是害怕，是心疼你，就像你心疼我一样。”
我抬头遇上苏其妍淡笑的眼睛，苏其妍把我抱在怀里：“小多，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一定要健康的成长啊。”
我知道她在哭，哭那个爱她的人的离别，哭那个她爱的人的懂事。
我没有点头，我已经知道了兑允承诺的艰辛，我宁愿成功后再来许下承诺，我也就这么小的个子，哪里背的动那么重的期盼。
我放开苏其妍，轻轻的为她涂抹着伤口，每涂一下我都会担心的抬起头问她疼不疼，虽然每次她都微笑着摇摇头，可我还是不敢怠慢。原来你以前给我擦药的时候是这种心情。
擦完后我收好药，还不忘叮嘱苏其妍等下一次换药的时候也要叫我，苏其妍只是笑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小多。”
“怎么了。”我刚要离开，苏其妍就叫住了我。
“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笑着，比起你来，我这算什么。
“车祸，还是那群记者，吓到你了吧。”苏其妍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没有。”我坐在床边，生怕她会瞎想什么：“我是谁呀，我可是孔家老幺，这点事算什么。”
苏其妍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可微笑转眼即逝：“小多，你还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我为什么不叫你爸爸舅舅吗？”
“恩。”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承认自己是孔家的人。”苏其妍的嘴唇已经泛白了。
“是因为姑姑的原因吗？”是不能原谅她有那么多的婚姻吗？
“恩。”苏其妍低下头，摸着指甲：“我爸……我爸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死的。”
我没在说话，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不愿意提及的那个部分突然就这样被堂而皇之的脱口而出，让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吓到你了？”苏其妍温柔的眼神：“之前不是还很好奇的吗？”
“恩，是怕你不想说嘛。”我抿了抿嘴，想起之前因自己的好奇而戳痛别人伤疤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好该死。
“那还想听吗？我当故事讲给你听。”苏其妍让我躺在她身边。
我点了点头，爬上了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苏其妍的怀里，她的胳膊细细的，却还是向我传递着暖意。
“我爱过那个女人，真的。”苏其妍掖了掖被角：“因为妈妈病死后，爸爸真的很颓废，整天喝酒、打牌，有时还会打我，我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是那个女人帮我挡住了爸爸举起凳子的一击，她的血像是泉水一样，从头顶一涌而出，爸爸这才清醒了，可就在把她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却使劲的拽着爸爸的袖子，说是如果再看到他打我，她到死也不会放过他，就这样，五个小时的抢救，她活了下来，爸爸也从此找了一份工作，我们的生活也算是稳定了下来。她很忙，可她还是每个周末来看我，给我买粉红色的纱裙，给我买草莓味的蛋糕，我知道她当时是单身，所以我好想让她来做我的妈妈，可就在一切都还很美好的时候，爸爸却死了。那时我十六岁，刚开始上高中，爸爸说我要努力考上大学以后才不会像他那样辛苦，所以我选择了住宿，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学习，甚至不去碰我最爱的钢琴，可就在周末我回家的时候，地板上有了一串血色的印记，我慌忙的跑到爸爸的屋里，他居然是笑着，躺在那摊血泊中，可不管我怎样欢呼他，他都还是舍不得睁开眼睛。”
“姐姐。”我紧紧的抱住这个泣不成声的女人，她是爱我的姐姐，她也是爱爸爸的女儿。
“之后我就到了这里，和其他三个人住在了一起。其实我很感激那个女人可以收留我，还供我上学，给我买我最爱的钢琴，其他的三个人也并没有为难我，我活的很好，可我还是想查清爸爸死亡的原因，却一直无从下手。以前的妈妈是天主教徒，我本从小随爸爸不信教，可就在爸爸离开以后，我发现我比妈妈还信教，我每天都去祈祷，祈祷爸爸妈妈能在天堂生活的好好的，可能是信仰的力量吧，让我慢慢的放弃了寻找原因的心思，那时我就想，既然他们都已经活的很幸福了，我又何必再挖出真相呢？可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接到了家里的那个电话，是一个很凶的男声，他说让我转告那个女人，上次那个男人的死是个教训，如果她再言而无信，下一个死的就不一定是谁了。我不记得我是用什么样的力气挂好了电话，那时的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那可是我刚刚找到的一片蓝天啊，就这样被撕破了。”苏其妍把脸别了过去，不让我看到她哭泣的样子：“后来她回家后，我质问了她，她承认了，她承认了爸爸的死全是因为她。我了解我爸，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帮了我们一把，就算她叫他去死，他都毫无怨言。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无法原谅她。小多，我是这个家里没有血缘关系的存在，而那个能让我活下去的女人又是间接杀死我爸的凶手，你让我……”
“姐姐。”我抱的更紧了：“一切都会好的。”我把头埋苏其妍的怀里，不忍抬头看她的表情，光是听她颤抖的声音就已经够让我受的了。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我发现我身边没有一个爱我的人，我突然就好冷，每个夜晚我都会惊醒，有时干脆就一夜无眠。”苏其妍的语气终于平缓了很多：“小多，当你知道我和孔井然在一起时，你一定很惊讶吧，其实他不是我第一任男朋友，只是这些男朋友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纪，而他是爱我到最后的人。”
“那你爱他吗？”
“爱？应该是爱的吧。”
应该是……应该是他足够爱你吧，为了你离婚，为了你盖孤儿院，为了你甘愿在人前装作不认识。
“那这条伤疤呢。”我指了指苏其妍左手腕上的十厘米的伤疤：“你上次说是被铁丝刮到的，可我不信。”
“是自杀呢。”苏其妍摸着那条疤痕，语气像是在嘲笑它好丑：“这是我做的最傻的一件事，爸爸在天堂怎么会喜欢我这样做呢？不过还好被救了下来，也是我醒来的时候，开始觉得我应该活下去的。”
“姐姐。”我不知道我除了让她知道我在，还应该说些什么。
“小多啊，你是这个孔家唯一的希望，是拯救我们的人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苏其妍把我抱的喘不过气来，可我依旧让她这样抱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希望吧。苏其妍，我只是个孩子，却背负着这样的希冀，我何德何能。
因为上次在媒体面前曝了光，姑姑怕我在学校被记者骚扰，索性就给我办了休学，专门请了家教老师，老师是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奶奶，花白的短发，金丝边的眼睛，听说是大学的退休的教授。我很尊敬她，因为苏其妍说，懂知识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其实第一次听到我的家教老师是个老学究的时候，我觉得一定无聊极了，甚至连最后的学习兴趣都要丧失掉了，可却在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她却让我刮目相看，她的幽默风趣，她的见多识广，她的平易近人，我差点就爱死了这个老太太。上课，我们讨论题目的解题方法，下课，我们争辩是可乐好喝还是雪碧好喝，我的生活一下因为这个老小孩儿又散发了光彩，可就在这时，车祸这件我以为我都快要忘记的事，又再一次的印入了我的脑海。
电视上。
“据知情人透露，此次车祸是由孔井然的正牌妻子陆曼，为报复孔井然和苏其妍所一手策划的，而且在此之前，听说陆曼已经收到了由孔井然的私人律师所撰写的离婚协议书，同时一份股份转移书也报了出来，股份转移人是孔井然，而承受人竟是苏其妍，看来，年轻貌美的苏其妍已经让孔井然甘愿臣服了，而苏其妍是谁呢？没错，她就是世界五百强的孔氏集团总裁孔环的女儿。据知情人透露，两人已经交往四年多，面对自己的女儿恋上大她20岁的孔井然，孔氏集团总裁孔环竟称‘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场动人的爱情故事还是一场无烟的商战，我们尽请期待。”
“啪。”电视突然就黑了。
“以后这种东西少看。”闫烯铭扔掉遥控器坐在了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
“是真的吗？”我问。
“什么。”闫烯铭继续翻着杂志，连头都没有抬。
“车祸是她一手策划的。”
“不知道。”
“那新闻上怎么说……”
“那新闻上还说2013年世界末日，我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闫烯铭放下书，一脸警告我不要再问下去的神态看着我。
“这不一样。”我急了：“我对这件事真的很上心，毕竟我也是受害者，我有权知道真相。”
“呦，我记得你的思想品德还没讲到这么深吧。”闫烯铭一副嘲笑的样子。
“我很认真的。”我再一次瞪大眼睛强调着。
“好好好，我知道。”闫烯铭安抚着我的情绪：“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只能去问当事人，电视上总是瞎写。”
“可最近都没怎么见过苏其妍姐姐，她是不是真的摊上麻烦了。”我记得自从上次在她房间里听她讲故事后就很少在家里见她。
“大概在处理什么事吧。”闫烯铭想着思考着什么。
“带我出去吧。”我眼巴巴的祈求着。
“开什么玩笑，门外记者一大推，你想被他们用照相机‘咔嚓’死吗？”闫烯铭起身要走。
“别别别。”我连忙追上去拉着他的胳膊：“你肯定有办法的，我们不能看着苏其妍姐姐被欺负，她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要和她一起战斗。”
“你以为在打架吗？还要有后援队。”闫烯哲不耐烦的甩开我。
“别别别走。”我抢先一步挡在了闫烯哲面前：“大不了，下次你带女生回来，我帮你打掩护。”
“呵。”闫烯铭轻蔑的笑着：“用不着。”
“你别走。”我脱着闫烯铭又坐回了沙发上：“就这一回，我发誓。”
“那好。”闫烯铭翘上了二郎腿：“出去然后呢。”
“找苏其妍。”我看到了一丝希望：“哦，是苏其妍姐姐。”
“去哪找。”
“姑姑的公司，或者孔井然叔叔的公司。”
“我走了。”闫烯铭翻着白眼，抬腿就绕过沙发。
“唉唉唉。”我拦住了他：“不是说的很好嘛，干嘛又反悔。”
“小朋友。”闫烯铭敲着我的头：“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不会在这两个地方，与其出去没地方去，还不如在家里呢。”
“啊！”
闫烯铭一个哆嗦，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喂！我说你能不能不一惊一乍。”
“我知道她在哪。”这一次一定不会错。
“你确定？”闫烯铭斜着眼睛双手抱肩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