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第一百三十四章(1 / 1)
孙眉她们到达戏台下的时候,本来空荡荡的空置地挤的到处都是人,正宗台下,不用说人最是拥挤,边上稍好一点,不过也不少,大多是卖零食的摊,瓜子啦,花生啦,甘蔗啦,糖果啦。
这空置地全是泥地,前几天才下过雨,人多践踏的到处是脚印,好在天睛了几天了,脚印不是很深,但是,走上一遍鞋上全沾满泥是肯定的。
而戏台下,也就是场了最最后面,如露天电影场一样,是除了正宗戏台下最热闹的第二地方。
农闲期间,年青人们也实在没其他好玩的,男男女女都挤在那,你说是相亲也好,说是处朋友也可,反正是,嘻嘻哈哈的,不是来看戏的,胜似来看戏的。算得上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有吃撑的小孩子有时听到那边的吵闹声大,凑过去,以为发生什么有趣事了,但多半会被不过是比他们多长半根毛的嫌弃:去去去,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或者碍事或者一边玩去之类的话,好象他们做的是正经的大事,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但是,你要往深里去追究,也可这么说,我们的下一代的下一代,我们祖国的未来之花,谁能说没可能是从自他们呢?
孙眉她们是因为从台后面的小路进来的,这条路把整个场面分为两部分,化妆和唱戏,路的一边是化妆,路的另一边是唱戏。
小孩子会是真的看戏,他们不过是看个稀奇,凑个热闹。要不明天在学校里,其他的同学说起昨天我干了什么什么,比如当下的戏,呀,昨天的戏名是穆桂英挂帅,你说你没看,你说你不知道,那不得被其他人轻视吗,嘲笑也少不了。
孙眉她们背着书包,是作业己经做完了,要不然,等逛完戏台子再回家做,虽说家长会不会注意也是个问题,但对于象孙眉这种成绩好的学生来说,是不行的。当然,人都是有可比性的,一个两个留在教室里做作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三个四个就不好说了。
当时是,孙眉李丽一干女同学早就说好了放学后先把作业做完再一起去看戏,有人这么做了,跟风是很自然的事,大部分的女生都留在了教室里做作业,再一起去看戏。男生也有留下的,但大部分只恨放学铃声响的不够早,一响,抓了书包走人。
下午开戏的时候,那锣鼓和锁呐的乐音很是高吭,顺风的时候坐在教室里隐约也能听到。
孙眉她们当然先去化妆间,人很多,戏正式上演着,大人们都在戏台下,当然有少数的年青人会来化妆间看看,看看也不过是看看,看一会儿就会走人。
小孩子则不同,现在呆在化妆间里的基本上是小孩,放学的小孩子。把书包放到附近同学家里,急吼吼的跑了来。
唱戏的差不多都在后台,现在化妆间里也有人在化妆,是转换角色之类的人,要不出场迟的人。不过这种情况是,唱戏的大多早己化好底妆了,这个时候,不过是再根据角色的不同,润一下色。
而来化妆间比较多的则是有的唱戏的因角色人物在戏里所经的时候,身份的不同,会时不时的跑来换衣服,比如,男主角戏开头的时候是个落难的书生,那此时,他的衣着肯定会寒酸几分,到中场,及第了,中个状元什么的,那他先前的衣着肯定不合适了,这时得换,再如果这个书生做大官了,还得换,不是说人生三大事是久旱逢甘露,金榜提名,洞房花烛吗,而在村子和村子间来来去去的莲花落也好,摊黄也好,嘀笃班也好,大多的题材不过如此,不是男主先落魄,后中状元被当朝宰相看中招为女婿,后飞黄腾达,要不就是女主被陈世美式的渣男欺骗后意外,或者人好或者总归是某种原因被宰相收为干女儿,识破陈世美式渣男苦尽甘来,当然这个陈世美式渣男必定是会中状元,琳琳总总,总总琳琳逃不出穷酸到金榜提名,洞房花烛这些,那可换的衣服就多了。
小孩子算是饱眼福了,也最爱看这些好看的衣服行头,红的绿的自不用说,大红,鲜红,金黄,鲜紫,哎呀呀,这个金钗好看吧,随着脚步的移动,一晃一晃的,啊呀呀,那个半截的衣服不象衣服,背心不象背心,披肩不象披肩的更好看,点缀着珍珠,还有宝石吧,迎灯光一闪一闪,不要太好看哦。
孙眉和大多数的小孩子是一样的,看的两眼发直,挪不动半步,半天,就是围在那些大木箱边打转,“让让,让让。”
孙眉木纳的挪了下脚。唱戏的心想,这孩子也太没眼见力了,说两句挪一步,当下就没好气了,马上轮到她的戏了,她赶时间:“喂,走开啊,真碍事。”本来就画的鬼画符的脸,再翻一个白眼,会有多好看。
孙眉很多时候不会去观察别人的脸色,她总是照着自己的想法行事,不过,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会看点脸色了。本来她的心里是满满的敬佩之色,总想着这些人多了不起啊,比如画脸好了,一笔就能在眼睛框框画上黑线,如果叫自己画,能画的这么好,不定歪到外国去,再脸上擦红色的粉,这么左右对称,也不偏一点的,比如擦的靠近耳朵一点啊,还有还有,你看台上的动作,不要说,有的还会在这么小的台上翻悬空跟斗,使得台下的人大喊好,掌声不断。不过这些佩服都抵不上别人对她的一个白眼:我看看怎么了,你不会说啊。早把之前的一些美好想法抛脑后了,只记得这个唱戏的人不好。
孙眉接下来是痛并快乐着,心里挂着好看的唱戏道具,可是又对某人看不入眼。其实她哪认得某人啊,等卸了妆,她还认得是谁,这时的她不过是记住了,一个演丫环的女的。
在化妆间看到自己发腻为止,才依依不舍的跑戏台下去。
戏场子里是人山人海,正宗戏台下往往是坐着的人,年纪大的占大多数,老年人们是从小看地方戏长大的,对剧情也是相当的深入了解,哪个花旦唱腔好,哪个武生演技好,他们是火眼睛睛一瞄就能瞄出来,大家坐在高凳上,一种很高的凳子,比一般家里用的高上一半,有的坐在用木板搭的台上,排排坐。
哪个村子在唱戏,那么,这个村子人的新亲老亲,七大姑八大姨都会来看戏,搞的和过年差不多热闹,占地方请吃饭是尽地主之宜,开心快乐才是主题。
除了中间的风水宝地,其他的则是站的人多,站的是打游击战,不会看满场,就比如最后面的年青人们。
再就是抱台柱的小孩子,这时候,谁抱的台柱位置好,也是多少可以拿来得意的。不用说,最外面两台柱位置最好了,双手抱着柱子,头后仰,看是一回事,抢好位置是关键。剩下的哪怕踮着脚双手撑着台的边缘也是不错的,累了爬下台,在台上玩一会儿,有劲了再爬上台边缘,探头看戏。
看戏次数多了,多少也学会了点,听人一说,好象也能说上几句。孙眉是从小看戏长大的,这些个她从来不会落下,每每做的很是老道,当然,她也是从新手做起的。
孙眉和李丽她们在戏台下转来转去,她们不会正经的看戏,无非是凑热闹,看到摊上有好吃的,买上几毛。
当时,孙眉她们正溜达到戏台边边上同,正欲攀爬一下,哪想,台下的人顿时涌动起来:有人嚷嚷着,好好,求屈了。
最精彩的地方被打断。
怎么老是搞这。
你扔不扔。
第一天就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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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眉明白,这求屈,一般在戏的高/潮部分,主角落难了,到了做乞丐讨饭的地步,演员就会就地把戏台当戏里的街市,拿一个破碗,唱苦戏,唱到苦处,那眼泪啊就会哗哗的流下来,以赢得台下观众的同情心,台下人也明白,这求屈嘛,无非是变相的要钱,要台下观众的钱。
按照俗习,唱戏得可以求屈,不过,在哪个地方做,求上一次两次是正常的,可是象今天这样,第一场就这样,有多很多不高兴了。
孙眉多少知道点,你唱的好是应该,人家化钱请唱本来就是图开心,但是你样子也太那个了。人们反感了就会喝倒彩,还会骂人,也有人会扔瓜子壳。
这不,现场不满的情绪出来了,很多人“哦,哦。”的喊了起来,年青的还打起了响亮的口哨,老年人都不满的念念有词。
当然,唱戏的目的是要钱。看的人不满意,现在剑在弦上,既己发,做戏不得做全套。主角在上面咿咿呀呀的哭开了,哭的那叫一个声色并茂。
好戏总归是好戏,开场没多久的时候,大家还对请这个班子来的人表扬了一番,说这次没有看走眼,请对了班子。
倒彩喝过后,大家到底是被演员的唱功,亦或是剧情感染了,有的拿衣角试眼睛,有的开始扔硬币,币值是不大,一分,二分,五分,但在当时,这都是有钱人干的营生啊。
孙眉她们对哭戏会感多少兴趣,正探着头看一眼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人,看一眼台下盯着眼睛仰着头看的认真的戏老迷们:一点意思也没有,这最不好看了,这哭音唱的,她们一点也听不懂。
正想着,今天是不是到此为止算了,回家去了,接下来戏码都是,男主中状元了,接女主一起从此夫妻恩爱。
一个轻脆的声音,对,硬币扔台上发出的声音。硬币被扔台上,有的还会打转,这时,抱柱子的小孩子,攀台边的小孩,两只眼睛不要太好使哦,盯着掉台上的硬币,硬币转几个圈,他们的眼珠子跟着转几个圈,心里默念:到我前面来,快到我面前来。直到硬币不转了,他们才会死心。有运气好,硬币转到他面前,他当然想捡,可是众目睽睽下,他好意思,只是一个乘人不注意,那叫眼疾手快,捏手心里了。
还有一种情况是,硬币转着转着就转到台下去了,那些抱柱子的,爬台边的,一个个跳下戏吧,搞的台下的人都以为要倒台了,其实也能想的到,这时是求屈时间,肯定是撞大动了,瞎凑着找钱,他看到硬币往哪个方向掉了?
捡到了,就会屁高兴,大发了,没捡到的只想着下次,下次好运点,希望能捡到钱。
后来渐渐演变成,看戏只是为了凑热闹,看稀奇,捡钱,最好家里的大人能给一毛,二毛,不,五分也行,有的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