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怎可如此不知羞耻（1 / 1）

取出师父唯一留下的佛珠，清衍敛眉一颗颗的拨动了一圈又一圈。

“师父，弟子今日赶走了一只与我同行三日的狐妖。因她伤了生灵性命，我本佛门中人，未有一日敢忘佛门清规与师父教导，也不敢妄害生灵。所以弟子将她赶走，只望她往后能心怀慈悲，勿造杀孽。阿弥陀佛。”

叹了口气，浩浩原野寂静异常，偶有虫鸣声交错而响，沉沉夜空上星河辽阔，一弯弦月高高捧出，清衍望了望月，弟子定恪守清规，固守初心。

靠在干草上睡了一夜，一醒来他便埋了狼尸。又对着小小的土堆念了会经才转身收拾行囊。

他陪师父云游多年，与伽蓝寺早已遥隔千山万水。对于伽蓝寺的一切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座极恢弘庞大的寺院，僧侣众多。且住持、长老们大多是得道高僧。

昨晚胡音没吃完的半块饼因为狼袭被扔在了地上，清衍捡起来拍拍上面的土和草屑，重新放进了背囊里。

放眼望去，一日之内是不会有人家了，他还要靠着这半块饼充饥。出家人四大皆空，对食物本不该如此执念，也许他道行太过浅薄，只是两三顿不吃，便觉得有些腹中饥饿难忍了。

戴上斗笠，打量了一下前方的山路，他又缓步前行。胡音在一旁的树梢上蹲的累了，一下跳下来。

“这个小和尚真是不知好歹，你想赶我走，我偏要跟着你。”说完拍拍手掌，跟上清衍的脚步。

“小师父，我考虑好了。昨晚是我不对，我一时失手竟然害了狼兄弟的一条命，我跟你道歉，下次我再也不冲动了。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清衍脚步不停，也并不转头看她，只是淡淡道：“贫僧一介佛门中人，怎么与妖邪为伍。”

胡音闻言一怒，双臂伸直挡在他面前：“你别一口一个妖邪的，你们家佛祖都说了众生平等，你敢不听他老人家的话。歧视我们狐族。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众生平等了吗？”

被她挡住路，又听见她强词夺理，他抬起头：“荒唐，你怎可如此强词夺理。”

“我说的不对吗？我犯了错，你作为出家人，应当慈悲为怀感化我，或者循循善诱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怎么能赶我走，让我去自生自灭？万一我没人教导，往后更加害人，你岂不是也间接害了许多人的性命？”

清衍见她如此蛮不讲理，越过她前行：“你要跟便跟吧。”

胡音转头，见他步履迅速，很快便与她拉长了好一段距离。哼了一声跟上去，他走的快，始终也是个凡人，还能快过她去不成？

连走了半日，日头高挂正中，清衍抬袖抹了抹额头的汗，寻了块颇为高挺的土坡斜靠着坐下歇歇脚。

念了会经，他睁开眼睛准备取出那半块粗面饼子充饥，但将近一日未进水，他即使腹中饥饿也无半点食欲。叹了口气将饼子放回去，却听见脚边一个清浅的声响。

低头一看，原来是几颗青翠水润的果子。用树叶包着，再往后是一双嫩粉色的女子绣鞋和绿罗裙，不用抬头也知道那裙鞋的主人是谁。

“我刚才尝了这个果子可甜了，你尝尝？”胡音挑拣了一个最大，看上去水分最多的递给他。

清衍置若罔闻的闭上眼睛，重新拨动手中佛珠。胡音举了半天，手都酸了。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才咬了两口的果子冲他胸口就扔了过去。

“我刚才去看了，方圆五里都没有水。只能吃这些果子将就一下，你不吃的话，还没等你回到伽蓝寺你就渴死了。”

清衍：“贫僧即便渴死，也不吃你这妖孽取来的果子。”

胡音站起身，掸掸身上的草屑。斜觑着他满不在乎道：“你不吃就不吃吧。总归我有的是办法救你。我大可以等你先昏迷了，我再一口一口的喂你吃。你看你是选择我喂你，还是选择自己吃？说实话我不介意用第一种。”

清衍转动佛珠的右手一停，气道：“你怎可如此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