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狱中的逆转(2)(1 / 1)
回到家里,御剑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
“先喝杯咖啡吧御剑哥。”
狩魔当然也很生气,但从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的生气程度远远不及御剑,因为后者气得脸通红不说还捏碎了咖啡纸杯。
“会烫伤的!”
美云急急忙忙拿来了餐巾纸,狩魔使了个眼色马堂就拉着他的手冲进厨房对着冷水冲。
“我没事。”
“小朋友你就没别逞强了。”
回到位子上,御剑的脸色只能用糟透了三个字来形容。狩魔坐在位子上,冥一句话也没说,招待美云坐下,给大伙上茶。平时拿着鞭子的检事给检事上茶还真别有一番风味,但至少现在是没人有这心情去欣赏了。
“糸锯,马堂,回到搜查中,听从一柳安排。”
糸锯气得直跺脚:“自己可不是为了工资才做刑警的说!绝对不会背叛御剑大人的说!”
“即便怜侍并非责任检事,甚至被剥夺检事徽章,汝仍是刑警。这些基础难道不知?”
马堂赶忙打圆场:“糸锯从巡查升为刑警第一天就被小朋友捡了去有了专属拍档,这些基础都没学过。”
御剑脑子再发热至少知道父亲不会害自己:“刑警,父亲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回到工作现场去。”
脑子还不算太热,狩魔认为至少还有的谈:“若成为辩护律师乃通向此案真相之唯一路径,怜侍申请辩护律师便可。吾允许。但若检方欲有所隐瞒,必限制律师进入现场调查,或销毁证物。糸锯作为刑警可比那新人检事更先一步接触证物,防止检方销毁。发现辩方有利证物后交与马堂带回。尔等必须紧密配合。可明白?此非背叛,乃新任务是也。”
糸锯立刻来了劲:“明白的说!自己一定完成任务的说。”
“马堂,糸锯现场勘察能力有限,汝必须从旁配合,协助发现盲点。”
他点点头:“老爷子,包在我身上。哪怕衣服上再多几个洞也一定带回。”
御剑咬了咬嘴唇:“父亲,我想申请半夜外出。必须是半夜,我和马堂必须去某个地方取某个东西以防万一。若事情真发展到那一步,我会亲口告诉您那是什么的。可不可以别开摄像机?”
狩魔点点头:“吾不会过问。汝必须确保安全。”
“正因为考虑到安全问题我才想和马堂一起去,若是和糸锯一起去,说不定我们都会有去无回。”
美云皱了皱眉头:“御剑哥,难道你想去取……”
他点点头:“是的。如果严徒还没被打倒,这个东西就算取出来交给鉴定科也一定会被压下去,以各种理由最后变成遗失成不了证物,毕竟需要3个月呢。但现在至少那边可以保证结果公正吧?当然这结果会吓死人。而且这晦气的东西要在家里过一夜。”
美云露出大白牙笑的欢:“是的哦。尤其是狩魔检事都这个年龄了,到时候结果出来可别被吓出什么事来哦。”
他“唔”了一声:“吾自成为检事以来阅案无数,已无可能受到惊吓。”
“那御剑大人,我们先回去的说。您自己保重的说。”
他叹了口气:“别说的这辈子都见不着似的。”
糸锯这样子真的就差没抹眼泪了。不过现在想想,从19岁来到日本成为检事糸锯一直负责打扫卫生,一直发展到不仅是办公室,甚至连衣橱里的一双袜子都是他来收拾。简直就像自己的保姆一样。
现在大厅里只剩狩魔,冥,美云,御剑和信乐。脑子转过来后明白父亲早已知道是自己写计划暗杀总统,现在又因为计划被看穿而闹出人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逻辑象棋一定会用上。能同时享受到堪称检察院活着的神话的逻辑象棋以及某位鞭子比嘴还厉害的检事的鞭子盛宴,还有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金牌律师的盘问,就算是作为犯人这待遇也堪比五星级了。虽然是在家里,但现在的场景只能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他双手握的紧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能什么都不说么?”
信乐摊摊手:“怜侍,如果你有信心成为第一张狩魔检事撬不开的嘴的话。”
“我……是我计划的……美云只是按计划书拍照……误导调查。”
狩魔并没做任何表示。
“那个……我也是……被逼到绝境了……连草太都差点被害……再拖下去……我们都会完蛋……会被他们杀了的……”
狩魔“唔”了一声:“汝被迫无奈只能以身试法?”
“是的……对不起……那个怪物……太强大了……我没别的办法……”
“从未想过对吾说出事实真相?”
御剑紧紧捏着衣服:“对您……说过的……很久……以前……说过的……”
声音越来越轻,表情却极其痛苦,好似想起了什么绝对不想想起来的场景。狩魔皱着眉头:“何时?何地?此案定事关重大,涉及重要人员。若吾……”
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确实有一份和西凤民国大总统有关的口供。那个场景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昏暗的审讯室,一起很不起眼的少年犯罪纵火案,狩魔被一柳邀请“开导”三位胡话连篇的“少年犯”。三个少年面容都被黑色头套套住,连眼睛都没露出来。据说其实他是被某个少年指明的。因为手上还有IS-7案,他一开始就不情愿,只想快速结束那案件。案件最后确实“完美”结束了,以及其残忍的方式用了一天就结束了。与其说是开导,更确切的说是用刑。被看作是主犯似乎还懂法的那个伶牙俐齿的孩子说自己才9岁。被判1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也就是说没坐牢,监外执行。其他孩子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后来3个孩子如何也只有天知道了。未成年人犯案执行期满后档案里的这份判决便会销毁。最后的最后他连主犯的名字也不知道。虽说是一柳的案件,但确实是狩魔作为责任检事负责的庭审。最后的最后还是没见到那孩子的面容,狩魔曾想过那么小就有如此之高法律天赋的孩子日后必定大有作为,也为他感到惋惜,也言语劝说过,但那孩子就是软硬不吃。他甚至劝诱这孩子改口获得更轻的判决,但这孩子坚持顽抗到底,最后连狩魔也没了耐心,用了刑。虽然没在这孩子身上留下伤痕,不,其实是留下了内伤,但心里的创伤更重。那个孩子是受不了刑罚最后改口供的,庭审中成为案件决定性证据的也是那口供。庭审结束后,少年那句“狩魔检事父亲叫我相信您是我们父子俩这辈子最大的错”另他心里难过了好一阵。那天,迫使主犯少年最后改口供的最后的刑罚,便是作为刑警的白濑渡将他的左上臂硬生生一棒打骨折,确实是狩魔自己下的令。少年凄厉的惨叫连上了年纪不易情绪波动的他都心疼。法庭上,少年全部招认,一句多于的话也没多说,像个木偶人。
“怜侍,今晚,尔等可是要去挖大总统尸骨?”
他手抓着左手上手臂骨折处咬着嘴唇头撇向一边没说半个字,隔了半响才说了句“父亲,大总统不是暗杀未遂吗何来尸体之说”。
狩魔心中有愧也不忍再问下去。他仍然记得这个孩子一开始听到自己名字时语气中充满了欣喜和憧憬,好似见到了救星。结果,自己却背叛了他。法没有保护他,自己甚至以法之名义伤害了他。
“狩魔检事……”
“美云住嘴!”
她想说的,一定是为什么也知道这件事。
“随汝一起之幼子乃风见与马堂?”
“和我一起?我只和内藤接触过几分钟而已,并不直接认识草太。我不明白您这句话什么意思。”
“大总统的尸体?怎么回事?暗杀不是未遂吗?我接到的辩护可是暗杀未遂的辩护。”
信乐一头雾水。
“大总统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狩魔厉声叫了声“冥,住嘴”她便只好住嘴。她不明白自己其实是戳中了父亲的痛点。当初狩魔正是以此为依据判断三个孩子为了脱罪而撒谎,根本就没去查证有没有尸体就对御剑用刑。
“怜侍……对不起……”
他吓的站了起来。狩魔居然鞠躬道歉,且并未立刻起身,似乎不听到真话绝不起身。
“父亲您这是干什么”
上了年纪腰背有些不好的他忍着腰痛依旧保持着90度鞠躬的姿势,心中再次填满悔恨。若能相信他的话,至少去查证一下尸体的话,便不会这样。一想到后面引起的连锁案件,他更是觉得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称得上共犯。
“请抬起头来。”
他又说了声“对不起”,却依旧没起身。
“我今晚……确实要去取尸体的头颅……和马堂一起……父亲……可以……一起来吗……”
狩魔这才起身。
“吾必随同前往。在此之前,吾将填完成案件重审之申请。”
“那只是预防万一……我想先解决掉马乃介被杀一案。一定不能让这个案子不了了之!至少也要让美和玛丽有罪。”
狩魔点点头:“亦可。吾回房准备明日之安排。”
书桌一角放着DL-6的卷宗,并不是他疏于整理,而是时刻提醒自己犯下了多严重的罪。但在那之前,自己对那孩子也犯下过罪,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就算骨折伤口看似已好,但自己却给他留下了一辈子的伤。透过X光照射一定能发现那细微的伤痕吧?这道伤口已经无法修复,但无论如何也要修复他心中的伤。书桌玻璃台板下有一张照片。他抱着10岁的御剑,3岁的冥离开日本时拍的。两人笑的很欢,但御剑的笑脸又有多少是装出来的呢?狩魔隔着玻璃摸了摸照片,下定决心一定要还御剑一个他能释怀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