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忆（1 / 1）

……来自音乐和来自异象的——留给我时间无力抹去的印迹。那时我隐约看见一种不同于平常所感的现实，并且已经暗暗察觉到，对另种现实而言，仅仅与众不同还不够，需要某种缥缈神圣的存在陪伴环绕它，一如颤抖的光晕围绕一个发光点。就这样，在梦中，抚慰生命的魔力已经出现，我就这样看着它漂浮在眼前，一如我看见那道模糊的光彩从暗处浮现……

——《奥克诺斯》

夜很冷，我走过了几家服装店，少有顾客，其中的一家店装潢得高贵典雅，打着柔和的灯光。继续朝前走便看到了那儿，我之前注意过那个地方——商业大楼一侧透明玻璃筑成的空间，萦绕着暖黄色的光线，空旷、神秘而暧昧，也许在那走动的都是行色匆匆的白领或机密人士，这次我乘电梯上到那个地方，没有什么，确实空旷，但没有那么神秘。步回商场主区，一张广告：淡色沙发，绝美女郎，勾起了内心奇妙的感触。气定神闲地走下楼，一楼有很多卖饮料、甜品的招牌，我的钱包里有一些钱，能让我在一个卖吃的地方坐着待上几个小时，但那不是我赚的钱。

在那个美妙的夜晚，我接着去了快餐店，“一杯咖啡”，声音一贯的沙哑、胆怯，不经意侧头的时候看到旁边的男人鼻梁高挺而肉实，很白，美得像天使。之后乘的士回家，夜是那么美，交错的路灯，司机的声音沉稳、撩人，一路上风平浪静。我拿起钱包，因为要再和那司机接触而变得不安起来，这么敢要价，赶快翻。他转过头接了钱，面容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变得很年轻，五官润泽，幻觉！从后面看他的脸上都有皱纹……

“你闭嘴。”卡洛琳突然说。在此之前两人不说话已有一段时间了。

爱德华听见了，不以为意地靠在转椅上继续嚼着薯条。温暖的快餐店中跳动着红底的黄色字母“M”，棕色漩涡传出啜饮咖啡的声响。

她有些萎靡地缩着脑袋，挺直身子后开始说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爱德华抬起眼睛，将白皙圆润的手指伸向鸡块，低声说：“我要再来一个。”

“所以，这些……还有，我们明知道自己会死，所以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不该花这么多钱，不该死掉。”

“什么意思，这些花了很多钱吗？”

“不，不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她停住了，声音渐小：“生活苍白……”

他歪着身子还在注视卡洛琳，轻声打断了她的话：“现在管家看到我们没待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会怎么想，他们不会乱动我的桌子的，对了，两个月之前我没来到这之前，威廉给了我一个地球仪，光滑的桃花芯木，我把它放在柜子上，这样我就能观察原动天了，下次我想让霍普森先生看一看，哦，你可能不认识他。”

“我认识，你不知道我认识而已。”她说。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喜欢他。”

“可能……也许吧。”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一会儿，他们不会找咱们的，现在还不会，”她静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说：“走，走吧，爱德华。”

他们行走于夜凉如水的街道的时候，卡洛琳想抱一抱他，这种欲望让她的心微微下坠，爱德华是那么的开朗、单纯，而且，他好像也不怎么把她当作一回事儿。她想起了一个以前与她共过舞的一个青年，他与身穿锦衣华服的姑娘交谈打趣，或与先生们相谈甚欢，看起来丝毫没有与人交流的屏障，令卡洛琳暗暗怀疑他是否真的对女人有欲望，或者他和其他的人不一样……爱德华此刻想回去，于是跟着她疾步匆匆，但她说不透目的地在哪里。

卡洛琳渐渐放缓了脚步，他回望了她一眼，也走慢了。她边走边扭头看着那地方，异样的感觉升腾，浮于表面的场景带来了莫名的触动。那家服饰店是幽暗的街道中的一束光亮，圣洁的入口内是幽闭的空间，满溢着性的气息。那是她孤身一人的停顿。

“你答应我，不要把那只狗的事告诉伯爵。”

“嗯。我想给你说件事，刚才想起来的。我父亲为我订过婚，三年前，我十三岁，他叫菲利普，比我大一点儿，后来，后来他就死了，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