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1 / 1）
这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何滟滟走了，离开了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
何滟滟飘然远去，香闺人去楼空，顾颂之来找善桃追问何滟滟的下落。
顾颂之焦急地问：“你知道滟滟去哪了吗？她不在我留给她的房子住了，她的东西也都还在，我怎么都找不到她。
他还敢上门来找人，没给他一耳光算是客气的了。善桃压根不想搭理他，“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走。”
有钱了不起，又不是自己赚来的，花的钱是伸手向家里要的，良好的优越感不知从哪里来的，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别人恶心。面对这样始乱之终弃之的人，善桃不假辞色。
顾颂之赖着不走，在门外一个劲按门铃，然后大力拍门。
这样也太扰民了，善桃开了门，冷冰冰道：“她的一切和你还有关系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立场来找她？若真想为她好，不要再去招惹她，放她一条生路。”
顾颂之红了眼眶：“我是对不起她，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我父亲的企业资金链断裂，工厂停产，员工闹着讨薪，债主上门逼债。难道让我看着我父亲跳楼吗？”
“这些话你应该和她说，和我说没用。”
顾颂之露出痛苦的神情，“我对她说不出口，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没脸面见她。欠她的，我用下辈子偿还她吧。”
“那看你们下辈子能不能遇到吧，不知道她愿不愿意遇到你。”
誰知道有没有下辈子呢？当下都把握不住，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虚幻的可能上。
顾颂之悲从中来，“我想她，很想很想她。是我不好，伤了她的心。我是有苦衷的呀，我也是不得已。”
那个永远衣着光鲜，永远风度翩翩的顾少，此时胡子拉渣，不修边幅，失魂落魄地对别人诉说对爱人的思念，表达自己的忏悔。
不能说顾颂之没有真心，可惜他的真心在衡量的天平前输给了其他东西，比起他的前程和身家，何滟滟完全就不值一提了。他做了自认为明智的抉择，把伤痛留给了滟滟。
善桃一点也不同情他，“顾先生，你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今天的这种局面，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你当初那么做的时候，就该想到有现在的结果。木已成舟，一切已经无可挽回，所以你不要做任何徒劳的努力了。”
顾颂之固执得可怕，要么上下班路途拦截善桃，要么打电话，不断地追问：“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请你告诉我她在哪？”
说道理是说不通了，善桃板起脸道：“你已经干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再打骚扰电话我可要报警了。”当然善桃只是危言恫吓，犯不着为着这点子事麻烦警察叔叔，警察有多少事要忙啊。善桃只希望顾颂之识趣点，就此消失，还她一个耳根清净。
“我对不起她。”顾颂之捂住脸，一个大男人，在善桃面前呜呜哭出声来，泪水从指缝溢出。
善桃转过脸，一声叹息。
很快善桃知道费钦出现在Z市的原因，报纸作了报道，天扬集团计划在Z市开一家大型的百货公司，这将是Z市最大的集购物娱乐休闲为一体的百货公司，万众瞩目。
他过得好吗？应该过得好吧。老董事长病重，不能理事，集团公司一团乱麻。年轻少主临危受命，挽狂澜于既倒。费氏家族企业终究屹立不倒，青年才俊引领家族企业再上新台阶。坊间传言对费钦不吝赞美，说老费总生了个争气的好儿子，后继有人，生儿当如小费钦。
他果然是天之骄子，他的光芒越来越闪耀。善桃毫不怀疑，若生在古代，费钦会是一代枭雄，俾睨天下，傲视群雄。挥斥方遒间，他的王图霸业不断扩张。
只要是费钦一旦下决心做的事，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学习工作时他专注用心，浑然忘我，忘记了时间，常常忙得连吃饭都忘记。
那时善桃出尽百宝，撒娇卖萌，威逼利诱，一定要他按时吃饭，好好吃饭。她凶巴巴地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若是弄个胃病出来，以后就太受罪了，得不偿失。作为一名精明的商人，这样大大赔本的买卖是不能做的。”
“你要陪我一辈子的，你的身体有一半属于我，替我负责保管好，否则以后谁陪我一起变老啊。”
“吃了饭没？我做了糖醋排骨红烧鱼，你要不要吃，我给你送过来。”
别人羡慕他的多金和风光，却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才把公司发展的那么好。费钦扛起了身上的重担，一定很辛苦的吧。
善桃本以为，事业的忙碌，时间的流逝，费钦慢慢地就会把她淡忘。他不乏别的红颜的进驻他的视线和生活，虽是早知道的事，当那天在婚礼看到他身边另有佳人时，善桃还是感到难过。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放不放得开，做不做得到是另一件事。
走进小区，善桃一边走一边打开包找钥匙。她有一个习惯，早早地把钥匙准备在手里，而不是到门前才找钥匙。钥匙攥在手心，一抬头，前面有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驻足，他穿着面料精良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就是一道风景。
善桃手一松，钥匙啪地清脆一声掉在地上。
善桃讷讷不成言，憋了好久后和费钦打招呼：“嗨，好巧。”
费钦淡淡地道：“不巧，我等你两个小时了。“
“啊？”
“我还想是不是还要再等两个小时，你才会出现。”其实，他何止等了这两个小时，他已经等了无数个小时了。
他日理万机，却特意来找她，还等了她那么久。善桃感到很抱歉，耽误浪费费钦的宝贵时间了。她何德何能，让费钦干巴巴地等在这里。有则轶事说比尔盖茨见到地上有一百美金也不会俯身去捡，因为用这个捡钱的功夫，他赚的钱比一百块都要多。一寸光阴一寸金，费钦的两个小时在善桃看来就是一堆金光闪闪的黄金，她可消受不起。她这么想是有依据的，以前有次约会善桃因为临时有事耽搁，迟到了近一个钟头。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时，费钦显然生气了。他故作恶狠狠地道：“女人，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你害我等了你三个小时，想想该怎么赔偿我损失。”“你想让我怎么赔。”“不如把你赔给我吧，这样才够有诚意。”
他为她风露立中宵，她是不是该受宠若惊？
“真不好意思，用这两个小时你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善桃打着哈哈，开着自己以为好笑的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话一说出口，善桃想抽自己的嘴，油嘴滑舌想混淆视听。
显然费钦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肃然认真地看着善桃，一字一顿地说：“相信我，生命中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赚钱不是生活的全部。”
“哦，有什么事吗？”
费钦有点嘲讽地说：“找你一定要有什么事吗？叙叙旧总可以吧。”
善桃心都提到嗓子眼，他来找她叙旧？看上去倒像是来找她算账的。
费钦看看四周，“这个小区的环境还不错。”
善桃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啊。“嗯，一个租房有经验的同事推荐的，她对Z市的房屋信息了若指掌。我很喜欢住在这里，绿化好，配套设施多，周围的人和善，生活氛围融洽，有许多社区活动。周边交通便利，生活娱乐设施齐全。”善桃说得眉飞色舞，“房龄新，公寓式的房子，租金也不贵，
费钦冷哼一声，“住地那么开心，都乐不思蜀了吧。”
善桃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的话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站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气势上要矮半截。她欲言又止，干脆闭口不言，说多错多，她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你倒是舍得住这样的房子。”
“贵点也值了，住的舒心，生活品质都上去了。千金买房，万金买邻，租房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之前住在棚户区，居住环境差不说，交通不便，导致上班花的时间多。而且有一次邻居的两户人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吵架，一个攻击另一个人说你这种人，也只配一辈子住在这种地方。当时我就就受刺激了，决心无论如何要早日搬出那里，脱离那个环境。值得庆幸的是，不久就实现了。”
“你事业也算小有所成，都成名人了。”
“哪比得上你呀，著名企业家，日进斗金。分公司开到Z市来了，你的商业版图一步步扩张，染指各大城市，下一步准备拓展到海外去了吧。”善桃本着“哪里哪里，跟你比我差远了，你才是值得歌颂的对象”的精神称赞费钦。
费钦缓缓说道：“其实我是假公济私。”
“啊？”善桃不明白。
“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果然是来算账的，怎么解释？善桃心一横，死就死吧，她梗着脖子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翻旧账干什么”
费钦的脸顿时变得森然冰寒，他快步走近，扬起手来。
善桃吓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脖子往后一缩。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耳光，费钦一手紧紧搂住她腰，一手绕著她的脖子，把她圈进怀里，霸道狂肆地吻她。
善桃惊愕地睁开眼，费钦继续在善桃唇上舔吻吮吸，细细品尝，温柔缱绻，随即慢慢又变得狂风暴雨般剧烈炽热。
善桃被吻得快要断气的时候，费钦略略松开她，鼻尖轻触她脸颊，热热的鼻息扑在善桃脸上。
善桃气喘吁吁，脸色酡红，黑黝黝的瞳仁一片迷蒙。
费钦眸子暗昧幽深地注视她，用拇指轻轻摩挲善桃润泽的嘴唇，好整以暇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善桃无语，他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吗？当了资本家以后果然是不一样了，腹黑自负霸道。
“费钦。”善桃开口了，“我知道你性格坚毅，就算颓废消沉一段时间，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费钦不置可否，冷哼一声，“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他猛地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他沉稳又强健有力的心跳。
“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行尸走肉。我的感情不是水龙头的水，不可能收放自如。善桃，善桃，你父母名字取得好啊，你倒真是善于逃跑，一晃眼就逃之夭夭，偷了我的心，然后脚底抹油一溜烟就没影了。还善于隐藏，怎么都找不到你。你说，你是不是罪大恶极？”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该不会要她赔偿青春耽误费和精神损失费吧？
“我不管，我要你弥补我这些年所受的创伤和损失！”
“我……我赔不起。”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判你个终身□□吧，一辈子呆在我身边。”
善桃弱弱地举手提问：“如果表现良好的话，有没有减刑的可能，提前释放？”
“你还想提前释放？”费钦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没有，我不想，一点都不想，我是开玩笑的。”
然后善桃就乖乖地听话，服服帖帖地做费钦的小媳妇。
可惜这样的情景并不是真的，只存在于他最荒诞的想象。她见到他冷漠平静，让他怀疑自己在她心中究竟还占据多少位置。
费钦瘦削而不失健朗的体魄，拥有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疏离的笑，一举手一投足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他表情淡漠，却平添了一份威慑。
他缓缓开口道：“你日子倒是过得滋润啊，身边还有了护花使者。”那日善桃巧笑嫣然地站在向东身边，和那个男人言笑晏晏，出双入对，刺痛了他双眼。表姐还称赞他们郎才女貌，十分般配。费钦却是嫉妒得要发狂了。
“谁？”善桃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他说的是向东。
“对不起，对不起。”
费钦玩味地一笑：“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