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夜深窃言人不觉（1 / 1）

我抬起头，看见天空中天色明朗，一轮明日强烈得几乎要将人的眼眸灼伤，又低下头吐了一口，心中暗自思索：“这天怎么这么黑呢？就好像，从没亮过？”

有人轻轻抱住我，低声道：“怎么了？要紧不要紧？我本就不同意，你偏要去，看吧看吧……”

我看了他一眼，轻轻问他，“舅舅，沐……不，柳青青，伺候了你那么多年，如今她死了，你伤心吗？”我不自觉抓紧衣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生怕他说出了的答案……

他反倒笑着问：“你说呢？”

我仿佛被人当头浇过一盆凉水，身上心里都湿琳琳的。我仔细看他的容颜，看他眉如翠羽，看他唇角笑意清淡，看他容光佚丽眼角风韵满的仿佛溢出来……我从未如此仔细看过他的容颜，也从未如此认真的观察过他削薄的唇。

其实世人多不知，唇上层主欲，下层主情。无欲则刚，无情则苦，可为什么，到最后，伤得最深的，却不是他呢？大约是因为，他无欲则刚罢！

后来曾有人问我，：“如今天下大体三分，而天下三公子更各有千秋，不知将军如何看他三人？”

我缓缓饮下一杯透明如琥珀的美酒，淡淡道：“世无完人，一个人越是则其他方面出类拔萃，技压群芳，那么在你看不到、甚至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地方，一定薄弱的近乎不堪一击，可与龙之逆鳞相提并论了。”

“哦？将军高见，属下愿闻其详。”

我放下酒杯，凝视着那人的容颜，“莫若非生来有疾，心性淡泊，更洞察世事如第三者，这种人最不可用局设计他，因为他是一种内心如外表一般可以控制的人，你若设计，不待你将局摆好，他便已经看穿了。可惜，也正是因为心性淡泊，所以他对皇位无争，这一点虽然在秦皇健在时为他赢来兄弟和睦、君上怜爱，可是在秦皇驾崩前后或病重时一定岌岌可危。

首先他贵为皇子，北地之王，手掌秦国百万军队中最精锐的三支军队，且他出生名族，生自书香出生的贤妃膝下。为避嫌，他如陆昭明一样从不经营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我仰躺在椅上，努力使自己换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接着道：“且他为人冷漠，从不与自己无关密切之人交往，统共亲近的人不过是手下将领。在朝中孤立无援。倘将来他的兄弟登基为帝，只消将他手下将领统统打发去偏远不关紧要地区戍守，他在前方受困，自然任人宰割。”

“那陆昭明呢？”

我笑笑却不见痕迹，“他为人虚伪，工于政事，倘生在太平时期，身后有个实力强大的外家撑着自然会是一代明君。可惜他出身极低，军事才能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多，不能执掌军权，这与他几个兄弟大相径庭。若这也就罢了，偏偏他待人待人从不以诚，若一时还好，若一世，”我笑出声，“他是支撑不了的。今日是天下皆知的贤王在世，指不定哪日便是阶下囚了。”

那人也笑笑，“这乃内忧外困。”向我福了一礼，道：“将军果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看人神准，只是不敢问，这天下三人中，将军为何独独忘了筵晞郡王呢？可是为您二人之间关系？”

我冷眼扫过他，手在空中一滞，道：“我也一直想问你一句，你打听这种事为何这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