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八章(1 / 1)
“你几个意思。”要不是周书逸死死地扣着辛瑜,辛瑜肯定上前狠揍了江亦行一顿。
单凭江亦行和方涵一块儿出现在医院里,病床上还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夏寒。
方涵震慑不住辛瑜的气场,已经先行离开。
当然也有不想场面变得更难看,杜绝辛瑜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将她打个头破血流的可能。
“辛瑜有话好好说,这是在医院,保持安静,保持安静。”周书逸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脚都用上把辛瑜给固定在他身旁。
江亦行可不会还手,要是辛瑜打他的话。
辛瑜回头狠狠地瞪了周书逸一眼,挣开他的手,“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倒是解释解释。”周书逸撞了撞江亦行的肩膀,顺便给了他一个眼色。
倒是江亦行一副正派的模样,“没什么好解释的。”
辛瑜忍下了心中的怒气。
“别告诉我,这是巧合。”辛瑜瞪完江亦行瞪周书逸。
三个人都沉默。
“别以为夏寒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会方涵耀武扬威的,抢到个男人跟上了天似的的样子,最难看。”辛瑜双手抱胸,“你自己心里清楚。”
辛瑜接到周书逸电话赶到医院就看到方涵贴着江亦行的场景,换谁谁不生气,何况在江亦行说出自己已和夏寒分手的事实,辛瑜这会还能控制得住已经是很给这俩人面子了。
江亦行站在门外的长椅旁,低声说道,“夏寒很快会醒来,我先走了。”
江亦行走了,只剩下周书逸和辛瑜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
辛瑜是心疼极了夏寒,把情绪全部藏在心里一点儿都不肯表现出来的她,一个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境况。
更何况,辛瑜是看得出来夏寒喜欢极了江亦行。
“夏寒只是血糖低,打会营养针就能醒过来了,你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周书逸在一旁好言相劝,替江亦行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大惊小怪?”辛瑜又有发毛的症状,“你的好朋友,那个人模狗样的江淮,要不是你一时口快,只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大名,说分手就分手,还带了前女友回家,这算什么,你要是夏寒你怎么样?”
我要是夏寒?周书逸这还真没有想过。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两个人合不来干嘛非要硬撑着。”周书逸知道这事儿多半是江亦行的不对,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得硬撑着面子替江亦行说几句好话。
“你说这样的理由,我信吗?”辛瑜的智商重新回位,这里头的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病房里的夏寒面色孱弱,辛瑜也不知道江亦行是否了解她的病情。
按照夏寒的性情,不会瞒着他。
“江亦行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呐。”辛瑜不以为意,甩了甩她的头发,有一小绺扫到了周书逸的脸上,他很快皱起了眉头,“头发好几天不洗了吧。”
“你别扯开话题。”
“方涵跟江亦行只是以前在一起过,依我对江亦行的了解,他们不会和好的。”
“那他跟夏寒?”
“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你知道夏寒是真的喜欢他,他就不是真的喜欢夏寒?”周书逸此刻显得无比睿智,“辛瑜,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辛瑜被周书逸的话噎住,“可这样又算什么?”
“你好好照顾她吧。”周书逸起身离开。
夏寒过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辛瑜正接完一个电话进房,“醒了?”
夏寒点点头,喉咙有些干,想喝水,“嗯,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辛瑜听到她的话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温水,递给夏寒,顺便在床边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寒缓缓地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嘴巴,感觉好多了之后开口,“没有,我怎么了?”
夏寒隐约有点儿印象自己昏倒了离开江亦行小区的路上,后来又是江亦行抱着她上了车,之后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夏寒看不到抱着她坐在后车厢,一边催促着辛瑜赶紧开车的样子。那个样子太过慌张,不应该是江亦行有的情绪。
“血糖过低。我说你啊,可要按时吃饭,把胃弄坏了,受苦的也是你自己。”辛瑜有些心疼地替她拢了拢耳旁的碎发。
她想问夏寒的一些事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也相信没什么过不去的。
何况夏寒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不过这江亦行也太小题大做了,还弄个高级病房给夏寒住。
她才懒得管这些事。
“他走了?”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夏寒开口问辛瑜。
辛瑜回过神来意识到夏寒说的是江亦行,她带着几分假装出来的轻松回答夏寒,“嗯,等这瓶点滴打完,我带你回家。”
“好。”夏寒应了一声。
夏寒的家里早就是一团糟,几个月没人收拾和打扫,辛瑜一走进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又雷厉风行地给家政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个阿姨过来打扫,把夏寒赶到一旁,脱了大衣就开始拾掇。
活脱脱一个老妈子形象。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了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辛瑜洗了手在沙发上坐下来,“等会出去吃饭吧,你这也没什么好吃的。”
夏寒正在一旁理画具,点了点头。
“那件红色的大衣第一次见你穿啊,你也难得穿有人气的衣服。”辛瑜指了指挂在门边衣架上的红色大衣。
“前几年岑情送的。”
“岑情的眼光啊,怪不得。”辛瑜觉得有点冷,便把空调温度朝上调了两度,“我还以为你突然开窍了呢。”
“没别的衣服穿了,几件衣服都在他那里。”
“还回去拿吗?”
“不要了。”夏寒淡淡地说了一句,“等会你陪我去买几件换洗的衣服吧。”
“好。”
辛瑜在小区门口停车,夏寒说她可以一个人进去,辛瑜也就没再坚持要送她到家门口。
夏寒进去时在单元门前的长椅上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江亦行。
冬天的南照,风又湿又冷,一刮像进了人的骨髓,而且夏寒知道,江亦行一向穿得单薄。
她顿住了脚步。
路灯光昏暗,江亦行脸上的线条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中。曾经的清晰可触早就被淹没在记忆的潮落之中,不复存在。
此刻取而代之的是再明显不过的陌生之感。
比路上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擦肩而过还要强烈的陌生。
猫儿的听觉和嗅觉比人灵敏,它一感知到夏寒的气息立马就跑了过来,连蹦带跳地蹭到了夏寒的小腿上。
夏寒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牛仔裤,自然是能感觉到江寒温暖的皮毛,她有点儿冷,放下手边的购物袋,把江寒抱了起来。
江寒跟夏寒亲,蹭到她脸边,伸出舌头舔了她侧脸一下,夏寒安抚似的摸了摸它的头。虽是在黑暗中,但猫儿的眼睛依旧明亮,夏寒别过头去。
江亦行站起身来,抱着一个大纸箱子站到夏寒的面前,“你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刚刚过来你不在,电脑这种重要的东西也不敢随意放在别的地方。”
语气像是对陌生来客的寒暄。
谁愿意甘心这样的境况。
“麻烦你了。”夏寒弯下将江寒放到地上,江寒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拼不过夏寒的坚持。夏寒伸出双手要去接江亦行手上的纸箱。
江亦行只微微动了动,“箱子有点重,我帮你抱上楼。”
他的言语是一贯的强势,不容人的反驳,而语气总是好像带着商量的口气。
夏寒清楚他的脾性。
两个人之间一言一行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客套极了,好像是经过了无数次默契地彩排,才有这样一场完美的陌生人演出。
裂缝一旦生成,就永远无法弥补。只等着风吹日晒,等到海洋将陆地永远地分隔开来。
夏寒拿起地上的几个纸袋子,开了单元门,像曾经一样。
和江亦行一块儿上楼,曾经的比肩而立,现在是一前一后,主客关系过分明显。
江亦行在门口处放下箱子,转身就要离开。
夏寒终于沉不住气,她在他身后几步远处出声,“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夏寒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江亦行跟她坦白,让她知道这一出长达千个日夜的感情纠缠戏码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用了感情,最后沦为了现实的小丑。
夏寒也想不明白江亦行筹划这一场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钱?她没有,明山的总经理是方凯不是她,况且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是夏明的女儿。
她一个画廊每年撑死了能挣多少钱。
为了权?她就更没有。
那报告到底是什么东西,赵婉清临死之前交给她的,她也只当她是神志不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份环保和资源资料,这些年来仅仅是当作一件遗物保存着。
江亦行的名字在上面,跟他的关系绝对是紧密相联的,可是她对那些一无所知,仅有的一些记忆已经混沌不清。
高中的时候她为之写程序的是那份报告上的研究项目?她并不确定,现在后悔的是她并未仔细研读。
而那份报告已经遗落在了江亦行处。
是她大意了。
说到底,夏寒也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为死也能死得明白点儿。
但她选择的不是最俗气的那个问题,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女人能够跳出这个牢笼。
夏寒没有选择最难堪的一种。
江亦行离开的脚步顿住,江寒也乖乖地在江亦行的脚边坐下,一人一猫依旧是默契十足的画面。
“没有。”他只给她留下了这两个字。
江亦行离开时的背影太过决绝,夏寒也毫无眷恋地关上了门。
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都已经染上了他的气息,看到了也只是睹物思人,没必要再留着。
除去那两台电脑,其他的她决定当作废物处置。
她给过自己也给过他机会,已经算是没有遗憾,夏寒在地板上无力地坐下,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
胸口有些疼,大概过一会就会自己好的吧。
会好的吧,夏寒对自己说。
等到江亦行驱车到家,沈演的电话刚好进来,江亦行接起。
“你上次让我化验的药哪来的?”沈演难得的不扯东不扯西,单刀直入,语气有些严肃。
“怎么了?”江亦行也莫名起了几分紧张感。
江寒一到屋子里就朝自己的窝跑去,似乎心情也有点不好。
“那是氟西汀,抗抑郁的药物的,处方药啊,一般人在药店根本买不到的。”
“抑郁?”
“对啊,你别告诉我是你在吃。”
“我在吃找你去化验药干嘛,我怕人下毒,还是我傻?”江亦行脱了外套,随手丢在一旁的沙发上,下午收拾东西时,有些匆忙,茶几旁边有张纸躺在地上,江亦行单手拿着手机,弯下腰去捡。
看到纸上内容的时候,他的动作止住了。
电话里沈演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江亦行都没有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那张纸上。
那画上的人是他,他单手抱着猫站在窗前的剪影。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江亦行把画纸放到了茶几上,“在听。”
“你那药到底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