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夏寒睡着时很可爱,嘴唇微微地张着,就跟上次醉酒时一样。
江亦行弯下身子,头靠近夏寒的脸,大拇指抚上她的嘴唇,轻轻摩挲。
睡梦中的人陷入潜意识中,连正常说话语气对其都是粗暴惊扰,叫法不当还会造成精神上的破坏。
“还没睡够?”江亦行抚上夏寒睡梦中微微皱着的眉头,渐渐展平,她有醒来的趋势。
夏寒在梦里梦到了江亦行睡在她身边,又亲吻她,潜意识和意识渐渐分离,她知道在做梦,听到江亦行的声音睁开了眼。
刚刚睡醒,眼底朦胧,有一层水汽,四肢无力。
“你每次都这么睡过去,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每次?
江亦行双手抱起夏寒将她抱出了车门,标标准准的公主抱,抱出了车门直接将她放下,就直接关上了车门,自顾自的酒店门口走去。
夏寒站在车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一行人,夏寒和江亦行是最后两个到的,大家的眼光不免不约而同地朝他们俩聚集。
夏寒坐在辛瑜旁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可偏偏辛瑜就是硬逼着她去习惯,画画的那点强迫症都能给她逼好了,在人多的地方吃不了饭就不信治不好。
醉仙楼的海鲜全市闻名,到这儿来怎么会不点。
周书逸作为大东家自然很大方地让底下的人点,程天也不客气,生鲜海味点了一大通。
夏寒只专注着眼前的那一盘新鲜黄瓜吃。
“别的不喜欢吃啊?”辛瑜问夏寒。
“嗯。”夏寒小口小口地咬着黄瓜,刚刚起床的那一股懵劲儿到现在才缓过去。
“你这几天在家赶什么,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都能在车上睡过去了,是车好,还是开车的人技术太好?
夏寒放下筷子,“可能今天中午没休息。”
“那幅画又不是谁预定要卖出去的,你这么拼干嘛?”
夏寒也知道自己最近一直很不在状态,作画的效率远没有平时来得高,原因很明了,却改不了。
周书逸原来是江亦行签的杂志公司的副总,夏寒也是才知道。
“这次摄影展举办成功少不了我们‘一’画廊的美女老板,辛小姐,我敬你一杯。”周书逸举起一杯红酒对着辛瑜。
酒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里晃悠一圈,举的人头一仰,一滴都不剩。
当着这么多人,辛瑜也摆出了架势,“那我也敬周总一杯。”
辛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女中豪杰。
那眼神分明却在骂,回回灌我酒,这次老娘跟你磕到底了。
夏寒继续盯着黄瓜吃。
不知道是谁将转动了桌盘,黄瓜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夏寒没东西可吃,喝起了杯中的红酒。辛瑜和周书逸拼起了酒,也没注意到夏寒的动静。
夏寒低垂着头,却看到那盘黄瓜又转到了她的面前。
江亦行正在圆桌的对面盯着她笑。
夏寒刚刚那表情跟他家的猫真是一模一样。
辛瑜拼完一轮酒,拿起筷子准备吃点菜垫胃,“这是海蛎吧,我刚刚吃了口还挺好吃的。”
辛瑜夹了一个海蛎放到夏寒的盘子里,又夹了几只盐焗虾,肉肥得薄薄的虾壳都快包不住。
夏寒闷头吃。
觥筹交错,夏寒吃饱觉得无聊,想要先走。
和辛瑜说了出去上个厕所,想要去透口气,却发现江亦行跟了过来。
酒店的转角处有个露天的阳台,楼层高,能看到一大片的夜景。曾经的南照古城如今也成了了繁华都市,现代化的建设日新月异,沧海也能成桑田。
夏寒偏过身,对上江亦行的眼睛,“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理直气壮,气场不逊于他。
花花公子浪迹花丛,夏寒不懂爱恨痴缠,却明白爱这个字的分量有多重,一旦爱了,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跳下去的。
“我不是个好玩的人。”夏寒交出自己的心,等着他人来剖白,那里头到底是什么,只有拿到的人能懂。
“我没想过跟你玩。”江亦行今日换下深色衬衣,一袭浅色衬衣站在夏寒边上,亮堂堂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给衣服染了色,倒是相配。
连身高都是。
夏寒不是不好玩,她是玩不起。
夏寒还等着江亦行的下一句话,可是他却不说了。
两个人吹着夏天晚上的风,地表的温热暂时隐匿,藏了起来,明日再变本加厉催出一阵雷雨。
自然界的天气变化循环往复,谁说人的感情不是这样。
风吹乱了各自的心思。
夏寒觉得身上越来越热,渐渐有发痒的趋势,手指不受控制的在□□的手臂上抓来抓去。
背后大堂的灯光大亮,夏寒的皮肤白,江亦行偏头看她不正常的动作,脖子、手臂处起了不少红色的痕迹。
“你是不是过敏了?”江亦行抓住了夏寒的两只手,防止她再乱动作。
夏寒没留指甲,用力挠了几下,手臂上红痕明显。
“我不知道,就是身上痒。”江亦行一靠近她,夏寒的心上又痒了几分。
江亦行偏头拉住了夏寒的手腕就把她往电梯口带。
电梯里夏寒不安分,江亦行眼神凌厉,“不许挠。”
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夏寒又回到了这辆车上。似乎有一股气在身体里头蹿,怎么蹿都不出来,蹿得她浑身难受。
等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告知夏寒是过敏体质,不可以吃海鲜,开了一点抗过敏的药,嘱咐她多喝水,加快新陈代谢。
上学时吃食堂,没什么机会吃到海鲜,而且她也一向不喜欢腥味。后来毕了业,自己生活,不会做饭,天天牛奶面包。
今天是例外,就这么吃了几口,过了敏,让江亦行看了笑话。
江亦行去便利店给她买了一瓶水,两个人坐在医院外的座椅上,夏寒吃了药,还是痒。
药效一时发挥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红疹密密麻麻地发出来。
夏寒生平第一次坐不住,只想上蹿下跳,把身体里的那股气跳出来。
“还难受?”江亦行看夏寒咬着唇的样子很可爱,比平时冷冰冰的她不知道可爱多少倍。
原先安排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这突如其来的过敏给打发了。
夏寒浑身痒得说不出话来,就想躺在地上打滚,为了掩饰尴尬,她只能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喝完了水,却还想往江亦行身上蹭。
江亦行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身体比嘴上说的诚实多了,他伸开双臂把夏寒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夏寒的身体触碰到比自己更高的体温,身上的痒感更加剧烈了,挣扎着要逃开。
“我难受,你放开。”
江亦行哭笑不得。
夏寒穿得轻便,除了牛仔裤紧身,不太适合跑步,但是她突然想跑起来。
“你长跑行吗?”夏寒忍着痒意,问坐在一边的江亦行。
“行啊。”江亦行一手搭在长椅背上,整个人显得慵懒,带有那么几分诱惑性。
夏寒站起身来,拉住了江亦行的手将他从座位上拉起,“走。”
夏寒天天晨跑,晚上跑步还是第一次。逆风跑着,今天晚上的风大吹在身上消磨掉了不少不正常的痒感。
江亦行跑在夏寒的身边,听着她跑步发出的呼吸声,庆幸自己今天没有为了装逼穿皮鞋和西装裤,不然真是太丢人了。
在部队呆了两年,这点耐力还是有的。
省内出名的南照第二中学就在这市中心附近。
夏寒在校门口停了下来,江亦行气息急促,两个人走了几步路平缓了一下。夏寒觉得身上好多了,便开了口,“这是我高中念书的地方。”
正值暑假,校园里却还是灯光大亮,是高三正在补课的日子。年少的记忆过去得太仓促,她似乎都没记住些什么。
南二中的并没有什么让她觉得不好的回忆,只是那段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
往事让人唏嘘,夏寒平时也没有刻意去回避或者回忆,只是今天的心绪变化过多,身边站着这么一个人,让她有些不平静。
“很有名的一所高中。”江亦行说,他当然知道夏寒的高中母校。
“但是我却没能继续我高中时候做的事情。”
一句话里的深意太多,学画做艺术生自然要在高中的时候开始甚至更早。两人都心知肚明,夏寒说的不是学画这件事,更不会是开画廊。
“人生不由已的事情太多,有些选择不一定是不好。”
江亦行也没能继续他想要做的事,摄影不过是半路拾起的一条出路。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夏寒带着江亦行朝另一个方向跑回医院。
看得出来,她对南照十分熟悉,不是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多年习惯而成的熟悉,而是与生俱来的方向感。
所以当初会选择她。
风在耳边吹过,香樟的味道十分浓重,马路边的小摊贩昭示着生活气息。
这也是人间。
八点过去,夏天没有要沉睡的迹象,云被灯光照得露出边缘,有些泛白,很厚重。
夏寒的体力很好,但总归是比不上江亦行的。
身上出了一身汗,过敏的痒意终于消了下去。出汗也算是加快新陈代谢了。
江亦行把车停在急诊部前的停车位上,急诊边上的是住院部。
几间的窗口透着白炽灯光,有些被窗帘挡住。
夏寒想到方月梅说的,爷爷住院了。
“你有没有时间?”夏寒在江亦行的背后问道。
他正往车停的位置走去,打算送夏寒回家。
“有啊。”江亦行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夏寒。
“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我爷爷?”夏寒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好像刚刚因为过敏痒得像只黏人的小猫一样的女人并不是她。
江亦行看了夏寒一眼,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她身边,“走吧。”